海棠文学 - 历史小说 - 狂徒在线阅读 -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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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非如此,那每每稍微转身便被惊吓到的模样,难免显得有些矫糅做作。

    幕篱之下,天珏的脸色微微难堪,还不待解释,便听青龙使毫不留情地笑了一声:“小少侠,像你这样不解风情,便是相貌再出众,也不会有姑娘喜欢你的。”

    谢连州道:“在下并无他意,若是冒犯了姑娘,便先行赔个不是。只不过我透过这幕篱看不清姑娘面容,只隐隐绰绰有些轮廓,难免好奇姑娘透过这幕篱为何能看得这般清楚。”

    天珏咬了咬唇,无人能看见,她缓了口气,方才开口道:“公子误会了,我确实看不清。只不过心里有些着急,便想去看,可又害怕,这才如此反复。”

    谢连州似乎轻易接受了这个说辞,不再深究。

    就在这时,一直在旁看热闹的青龙使突然“咦”了一声,难得蹲下/身子,认认真真看起地上太平道人的尸体来。

    白虎使道:“你可是看出什么了?别吞吞吐吐故弄玄虚。”

    青龙使不客气地回呛一句:“要么你自己来看,要么你闭嘴,让我仔细地瞧完再说。”

    白虎使一噎,最后甩甩袖子,道:“好男不与女斗,我不同你吵。”

    青龙使伸手检查的动作一停,她站了起来,长袖飘飘,手几乎指到白虎使跟前。可事到临头,她又仿佛忍了下来,一言不发,转身蹲了回去。

    白虎使本就有些心虚,见她这样又以为她是以大局为重,一时有些别扭起来,甚至想着是不是该向她先低头。

    可他还没想好如何开口,便感到浑身上下都发起痒来,就连戴着面具的脸上,都痒得受不了,让人恨不得将面具摘下来,狠狠朝脸上抓上一把。

    白虎使的异样没有逃过几人的眼睛。

    谢连州微微一想,便猜到青龙使方才将手伸至白虎使跟前,那衣袖一抖,应当就撒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进去,被白虎使呼吸时带入七七八八,这才发作得这般快。

    玄武使则反应迅速地点住白虎使xue道,不让他在痒得发狂时失手取下面具,他看向青龙使,道:“青龙,解药。”

    青龙使道:“我可打不过他,你要让我给他解药可以,但你要保证不能让他伤我。”

    玄武使道:“你放心,本就是他有错在先。”

    青龙使笑了一声,掏出个小瓷瓶,扔到玄武使手中,道:“这几个人里,我就爱听你说话。”

    那边玄武使解开白虎使的xue道,帮他服下解药。这边青龙使已经起身,面向众人,道:“庄主中的,是一种蜀中奇毒,名为‘心如刀割’,此毒无色无味,化入水中送服,不到一刻便会毒发身亡,中毒者感受不到任何疼痛,只会悄无声息地断气。这药更可怕的是,除人以外的动物,用了并不会死,若是不拿人来试药,便试不出它的毒性。它唯一可供辨认的,便是中毒者死后胸前那一道又一道的黑线。”

    第7章 夜访

    听到蜀中奇毒,在场之人难免将目光转向梁万千。

    梁万千倒不紧张,只是冷哼一声,道:“怎么她说是什么毒就是什么?我还说是她认错了呢。”

    青龙使道:“怎么,你也想尝尝我的毒?”

    “青龙,不得无礼,”玄武使出手拦住青龙使,却也对梁万千道:“梁大侠,青龙对毒的钻研纵使不敢说天下第一,却也一定榜上有名,听听也无妨。”

    鲜少开口的宋瑛亦道:“我曾有幸在川蜀一带游历,虽没有亲眼见过,却也听说过‘心如刀割’这味毒药的奇异之处,确实同青龙使所说一样,与庄主如今尸体所表现出的症状相合。梁大侠,你若是也信不过我,觉得我同庄中四位使君串通,不妨让人从庄外再寻一位有见识有风评的长辈来确认。”

    梁万千未再针对这个话题咄咄逼人,转而道:“就算这毒真是蜀中的,那又与我何干?只要有门路,人人都能用这毒。要我说,便是四位使君也不能逃脱嫌疑,兴许太平道人就是你们杀的,如今这般惺惺作态,不过为了挑出能替你们顶罪的替罪羊来。”

    这话虽难听,却很实在。

    谢连州便道:“梁大侠此言有理,既如此,我们便对一对案发时诸位都在何处,做何事,有何人能证明,四位使君也不可例外。”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说话之人是谢连州,青龙使倒是应得格外爽快:“好,只有一点,什么时间算是案发之时?”

    白虎使接过话头:“春桃发出尖叫时,我同玄武便在更漏之前,那时正是卯时过半。”

    谢连州道:“还请白虎使再询问诸客,连同庄中仆役,最后一次见到太平道人又是何时?”

    谢连州自入庄以来便不曾见过太平道人,对于此事自是无需开口。

    白虎使道:“庄中仆役方才便已盘问过了,亥时一刻,庄主入寝,婢女替他熄灭房中灯火后退了出来,此后便没人再见过他了。”

    谢连州转向其他几人,道:“几位可曾在这之后的时间见过太平道人,亦或在哪里听过他的声音?”

    几人面面相觑,最后俱是摇了摇头。

    谢连州心里明镜一般,知晓就算真有人见过,也不大可能愿意说出,生怕平白给自己招惹嫌疑。

    毕竟来这庄里的人,有不少都怀着不能让人探究的秘密,不愿惹祸上身。

    谢连州知道该如何去逼出他们嘴里的真话,可问题在于,现在就连他自己,也不想真的去查这个“案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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