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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妻养成手札 第9节

    沈镜还是国公府世子时,读书勤勉刻苦,书房的灯经常掌到下半夜。老国公夫人心疼他,多次苦劝无果后,就想到给他娶一房妻子来照顾他,对此沈镜并不知情。

    老国公夫人在长安世家中挑选许久,都没有挑出一个中意的,就想到自己远在琅琊的娘家,从母家中找了一个女郎过来,正是沈镜后来的正室妻子云华。

    云华温柔贤淑,相貌端正,是个不可多得的才女。等沈镜知道这件事,两边庚帖都换好了。老国公夫人以性命相逼,沈镜被迫娶了云华。

    后来突遭外敌压境,沈镜不顾家中阻拦,毅然从军。他没走多久,就传出云华有孕的消息,这才得了沈念臻。只可惜云华身子弱,月份不足生产,孩子落地,人也跟着没了。

    这些事静姝前世都有所听说。

    沈镜的正室妻子在静姝这是个心结,沈镜从未提过,静姝也不会开口。

    他整日忙着一堆事,人不是在军营就是在国公府,一向洁身自好,清冷自持,因此静姝从未想过沈镜会有别的女人。

    有几次两人情浓之时,静姝忍不住问道,如果厌弃她了,会不会有别的女人。这时沈镜会停下动作,抱她在怀里安抚,给她坚定的答复。

    “静姝,我说过不会在乎这些。”

    他额头的汗珠落了下来,眸子幽深,眉眼深邃,看起来格外的深情。两人肌肤紧紧相贴,不留分毫的距离。静姝贴近去亲他的侧脸,相信了他的话。

    不知道沈镜是对云华痴情,还是真的无心于情爱,总之云华死后他一直未娶。可如今他要了自己,以此来看他并不是对云华有情,或许是真的无心于情.事。

    沈镜年长,身上有着世家的贵气又有将军的魄力,世上似乎没有什么能难得到他的事,不论遇到什么,他总能平心静气,从容不迫地面对。年月积淀让他变得更加沉稳。

    静姝感觉得到他暗中在做些事,把所有心血都投入到那件事里,才让他有心思重收兵权,再上杀场。

    但她没问过这件事是什么,她清醒地知道自己的身份,乖巧自省,不会做出让他生气不悦的事。

    静姝病好得差不多了,过了几日就去了学府。经过沈镜一番指点,静姝是真的领悟不少,先生所讲她也不再像以前一样一头雾水。

    下学后,静姝回了宁国公府。

    府门前停放着一辆马车,是静姝不熟悉的样式。她并不记得长安有哪世家会乘这样的马车。

    静姝眸子有所思量,到府门前问守门的仆从,“今日可是有那位官员来拜访了府上?”

    守门的仆从极为有眼色道是琅琊云家小辈调入长安任职,拿帖子来拜访二爷。

    琅琊云家,是老国公夫人的母家,亦是沈镜已逝正室妻子的母家。

    静姝含笑道了声谢,向府里走时眼里却没了笑意。她脚步有些虚晃,两指尖掐在一起,粉嫩变成了惨白。

    琅琊云家倒底还是来了。

    前世静姝偶然间听沈念臻提起过这件事。老国公夫人和云华相继离世,琅琊虽依旧与宁国公府有姻亲,但没了人牵着,这情分终究是薄了点,他们这是坐不住了。

    沈念臻此时远离长安不在府上,云家人想找的只有沈镜。前世静姝没等到沈镜的结果就被磋磨得没了性命,她不知道沈镜会不会娶云家的小姐做继室。

    静姝先回了屋,并没去招待云家人的正厅。她清楚沈镜不想让她出现在那,自己也不想过多的引人怀疑。

    静姝解了身上披的织锦翡绣的外衣交给叶柳,抱膝而坐,不言不语地案后思量。

    叶柳看出表小姐有心事,她心里奇怪表小姐回来时还欢欢喜喜,怎么一入府就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叶柳没敢上前打扰,静姝忽然抬头看她,道“叫小厨房备上火,再备几道国公爷惯常爱吃的食材。”

    她说得果断,一瞬间叶柳竟然难以分辨这还是不是往常娇弱的表小姐。

    叶柳听吩咐下去。

    过了一会儿,小厨房备好食材,静姝提起裙出了屋。

    她从未对沈镜说过她的厨艺很好,只是这些事都是她前世为沈念臻做的,她了解沈念臻每一个喜好,甚至比他自己还要了解。

    前世沈念臻救了她,把她养在府里,又在她及笄的当夜要了她的身子。整整过了半年,静姝没名没分地跟着他,傻傻地以为不会再有人像沈念臻一样待她好。很快这样的幻想在沈念臻娶妻后才真正破灭。

    日光爆裂,照得人睁不开眼。即便是在初夏之时,天气燥热,可想到前世那些事还是让静姝忍不住发抖,如坠冰窟。

    她敛下心神,去了小厨房。

    重生后的第一次下厨,静姝多多少少有些生疏。

    里面的仆从从未见过表小姐做饭,表小姐人又生的娇弱,他们都不敢离开,守在那看着,生怕表小姐出了意外,自己惹得国公爷责罚。

    静姝试了试手后,动作逐渐娴熟起来,熟练的刀工让周围的人不禁看傻了眼。

    两个时辰后,天也差不多黑了,静姝做了八道菜,差不多都是沈镜爱吃的。

    静姝满意地看着案上精美的菜食。饭菜样式精致,味道鲜美,让站在身侧的叶柳都不禁咽了咽口水。

    沈镜安排好云家人的住处,回了书房看公文。他穿着家中便服,绣纹虽简单,却是蜀中上好的织锦缎子所裁,千金难买一匹。

    沈镜一手拿书卷,另一手搭在腿上,鼻梁高挺,鬓若刀裁,身形坐得笔直,指骨修长分明,肌肤纹理加深,岁月的积攒只会给他增添别样的刚毅俊美。

    书房中除了有翻书的动静,再无其他声响。

    过了一会儿,外面就想起一阵叩门声。

    沈镜略有所感,道了声进来。

    静姝身后跟着叶柳,两人提了食盒,放到案上,叶柳自觉地退出去。

    沈镜放下书,眼盯了食盒一瞬,又看向静姝,薄唇启开,“叫人拿到膳厅去。”

    这里并不是该用膳的地方。

    即便知道他的意思,但这冷冰冰的话语听得静姝心下沉了沉,仿佛这几日沈镜流露出少有的温情都是她幻想的一般,又想到自己烫伤的手,静姝有点委屈。

    纵使这么想,静姝也不敢违背他,有再多的话都咽了下去,乖乖地道了一句好。

    云鬓垂下,挡住她的侧脸,亦是掩盖住了她所有的情绪。

    静姝手搭在食盒上,那两个小泡和大片的红格外显眼。

    沈镜眼扫到,眉毛皱起,依旧惜字如金,“过来。”

    静姝傻愣愣地看他,然后缓缓走了过去,站到他面前,垂丧着头,像个犯错的孩子似的。

    沈镜或许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语气不好,缓和下声,手怎么了?

    静姝又走了几步,抱住他的腰,委屈地坐到他怀里。沈镜唇线压平看她,还是伸了手抱住,以免她掉下去。

    那双手放到沈镜面前,往日的干净白皙多了大片的红和几个小水泡,看起来格外可怜。静姝道“我今日给您做了晚饭,不小心被烫了。”

    沈镜眉头皱得更深,“你做的?”

    静姝伸手捋平他褶皱的眉,温软的小手搭在上面让沈镜微滞。她点头,“在府里慢慢学的,不知道合不合您的胃口。”

    沈镜似是明白了什么,他的话语转冷,面色变得严肃,“我说过,你不必来讨好我。”

    他没说破,但静姝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她凑近靠在沈镜的怀里,极为依恋的姿态,“我喜欢您,才愿意去讨好。”

    静姝与那些爱慕沈镜的女人不一样,她清纯又赤诚,知道沈镜洞察人心的本事厉害,所以静姝从不会花小心思去隐瞒,一切都表现在明面上。

    她依赖他是真,喜欢他也是真,没有必要去说假话。她亦是知道沈镜喜欢她什么样子,静姝就在他身边不声不响地扮乖,偶尔才使小性子撒个娇。

    云家再提亲事让静姝心里害怕,她不想失去沈镜,不想再落到沈念臻的手里。

    静姝慢慢解了沈镜的腰带,在书房中沈镜破天荒地并未拦她,两人坐在太师椅上,极为别扭的姿势,静姝甚至难受得指甲都刮在了沈镜的后背。

    春潮余韵,尚在迷蒙之中。

    过了一会儿,静姝还在惦记着她的菜,“沈叔叔,菜快凉了。”

    这个姿势别扭,两人都不好受,沈镜干脆把她放到了案上,缓缓进了去。静姝忍不住指甲全嵌在了他的后颈,心绪都落到了那儿,再顾不上菜。

    就在这时,外面忽地传来一阵叩门声,“二爷,云家来人说三小姐晕倒了。”

    听到陌生的动静,屋里气氛暧昧,静姝羞得脸都红了起来,但沈镜的动作依旧在继续,静姝终于没忍住出了声。

    娇娇柔柔,梨花带雨。

    容启知道表小姐在里面,听到这动静,容启差点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二爷何时这般…

    沈镜脸上没有多大神色,他慢慢退了出来,还有心思去安抚静姝的余韵,给她清理好身上的水渍,捡起案边的衣服给她一件件穿在身上。

    粗粝的指腹不经意滑过静姝的肌肤,惹得她忍不住颤栗。

    书房夜里有些冷,沈镜拿了外衣把她包裹得严实,又把人抱到太师椅上,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很快回来。”

    静姝以为他要去云府,情绪有点低,默默地点了点头,没有多问。

    第13章 后路   回来了,她不在

    云家已经不是一次提起宁国公府和琅琊的亲事。只是从前碍于云家无人在长安,几次送信到宁国府,不久收到的都是回拒的信,才没一直抓着这事不放。

    如今终于等到来了长安,云家嫡出的姑娘又是沈镜生母,是以他们就以为沈镜迟早都会答应了这桩亲事。

    并非云家不想嫁女给宁国府世子,只是早先老国公爷在世时酒醉后就给尚且襁褓的沈念臻订下了娃娃亲。男女同在长安,这桩亲事等沈念臻回来是如何都要认的。云家不想做小,就把这算盘打到正室早逝的沈镜头上。

    沈镜摸了摸静姝的发顶,回身出了门。

    静姝有些丧气地趴在案边,眼里的失落显而易见。

    饭菜有些凉了,没有方才的鲜美。屋中的菜香被另一种缠绵的气息取代。

    容启在外面等了一会儿,终于见二爷出来,他不敢多瞧二爷的神色,立即躬身,“二爷,云家那边…”

    沈镜摆手止住他的话,“拿我的牌子到宫里请个太医过去,云家再有人来国公府,就说我去军营了。”

    容启稍稍抬眼,看了看身后紧闭的门,明白了二爷的意思。拱手应了声是,正转身要走,外面又进来一男子。男子身形瘦小,生的一副jian邪相貌,此人正是沈镜暗中的副手鬼祟。

    鬼祟两步并做一步地跑了过来,嘴角挑了挑,“二爷。”

    容启早就习惯了他仿若鬼神的模样,并未理睬他,领了命走了出去。

    鬼祟请罪道“二爷,属下办事不力,找到那人时他遭了算计,现下只剩一口.活气。人还在破庙,二爷想问话,现在快马去许还来得及。”

    事关紧要,没有多说的余地。

    静姝只听到外面有说话的声音,却听不到说什么。很快连细碎的说话声都没有,外面彻底没了动静。

    静姝脚落在地上,悄悄走到门后。她把门放出一道缝,微俯着身睁眼看向外面,黑漆漆的院子空无一人,沈镜走了。

    云家没等到沈镜,等到了容启带着宫中太医赶了来。

    云三小姐云挽月本就是装病,现在沈镜把太医都找了来,云家也不好说没病,就硬着头皮看了。

    好在宫里的太医都是人精,聪明着,把云家和宁国公府的关系了解个七七.八八。太医心思一转,就给云家的三小姐诊了一个不算是严重的病出来,在两家中间搭了个台阶。云家感激得暗中给太医塞了好几定金子。

    沈镜这一去就是数个时辰,从暮色微合到月上中天,静姝没有不耐,乖乖地坐在原处,乖乖地听他的话,他说回来就会回来的。

    沈镜书房的太师椅宽大,静姝人小小的,抱膝坐在上面都绰绰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