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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先生,”祝司南别过泛红的脸,还想着打趣黎颂两句求个上风。报社楼下突然跑上来一个穿着不贴身的英式西服,年龄较小的男孩子。气喘吁吁,面色惨白,慌慌张张的。“您的电报。看您一直不下去,我就给您抄上来了。出大事儿了,先生。” 祝司南接过电报,脸色一瞬间阴沉了下去,随后便在沉默。他先是眼前一黑,险些摔倒。有那么几分钟,祝他觉得自己已经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颂,东风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章从构思到成型,我想了许久,找了很多的资料,最终才有了现在的样子。 秉承着严肃的态度,本文将不支持过分追求甜甜的爱情,我更希望的是大家能够看到那个年代的人的坚守。 写这篇文的时候,我很沉重,可能以后很久都不会再碰类似的题材。但正是因为有前辈们再黑暗中的坚守,才会有今天我们的美好生活。 我永远爱我的祖国,我脚下的土地,永远!永远!永远! 第2章 002 002 祝司南和黎颂赶到北京的时候,赶上了东风的葬礼。 棺材停在灵堂之上,静静的,周围一切都静静的。祝司南的眼前是一片惨白,每一处飘荡的白色都像夺命的白绫,扼住他的喉,扯去他的理智。 祝司南一阵眩晕,身旁的黎颂眼疾手快地扶了他一把,将他从一片黑暗中拽回现实。他下意识就把手伸进大衣的兜里,摸索着什么,随后意识到黎颂在自己的身边,僵硬地将手从兜里拿了出来。 “司南,如果不行,就不要强撑。一切都有我在。”黎颂扶着祝司南的小臂,尽量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我一直都在。” 祝司南觉得自己的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良久,才缓缓地说:“早几个月的时候,东风就说今年过年想来上海玩。我答应他了,可为什么他失约了。” 灵堂上的遗像是东风早些年还带着稚气的学生像,他在上面笑得阳光灿烂,一双眼睛弯弯的,像昨夜祝司南窗外的月牙。祝司南和黎颂沉默着,脱下帽子,对着东风的遗像鞠了三躬。最后一次,他们二人久久不愿直起身子。 “这个是阿风桌子上的稿子,”东风的jiejie将整理好的稿件递给祝司南和黎颂,“他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今天,很早之前就同我讲,如果有一天他死去,就把这些稿子给你们。拿了这些就走吧,别在回来了。” “我明白阿风在做得事情,他喜欢写,我谁也不怨。”东风的jiejie最后抚摸着东风的字,钢笔的墨水在稿纸上微微晕开,“他总说,最喜欢两位先生,不论是人还是文章。” “我不怨,但是还是会心痛。这几天我总是在想,如果当初我在坚定一点,将阿风送出去,不让他回来,是不是他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祝司南不知道该说出什么话来安慰她,只是想起一封封催自己回去的电报。司北说,父亲因为自己的擅自回国很生气,母亲也生了一场大病。他强行压下心头的种种担心,回信说,家国未兴,自古忠孝不得两全,请原谅孩子的自私。 “对于东风的事,我很抱歉。”祝司南郑重地接过稿件,“但是他不会白白牺牲。” - “我错了,”从葬礼上出来,黎颂对祝司南说,“东风还那么小,他不应该。当初如果只让他单纯翻译一些西方作品,介绍一下新的思想,也不至于会走到今天。” “颂,我们都错了。”祝司南从东风的一堆稿件里抽出一封已经开封了信,信上用血红的笔写得满是威胁的话,“东风一直是报社的顶梁柱,这点你我都知道,所以报社总给他大专栏。他文章激进,下笔狠毒,但思维敏捷。每每新的风向出现时,他就已经能够透过现象看到本质,揪出错处来。” “就是这样,他势必会得罪一批见不得有别的声音的人。《何以救吾国》你也看了,你也觉得他说的挺在理的吧,完全走民主共和道路,真的符合当下的国情吗?” 东风的遗作有很多,祝司南坐在车上,慢慢地翻看着。他仿佛看见无数个漆黑的夜,东风就着桌前一点点的光亮,用生命写下泣血的文章。 每一字,每一句,祝司南都能看到他的渴望,他渴望拥有一个健康强大的国家,渴望唤醒一群睡梦中的人。他歌颂为一代又一代革命奉献出鲜血与生命的人,说黑暗遥遥,以身死点燃火炬,为后人照亮过去与未来。 他在歌颂这个饱受沧桑却又伟大的民族,一片残损破败但坚韧的土地。 很快他就翻到了稿件的最后一张。 是东风的遗书。 祝先生,如果总要有人为改换时代付出生命,我不介意那个人是我,或者说我希望那个人是我。 能唤醒一个人,那就唤醒一个人。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多一份力量,就多一份成功的希望。我始终坚信文字的力量,不亚于战场上的洋枪洋炮。枪炮杀死的是我的rou身,文字唤醒的是一群人的灵魂。 惟愿您和黎先生安,继续为未尽的革命事业奋斗。 “为未尽的革命事业……” 黎颂看着祝司南喃喃细语,心头泛起不好的预感。 “颂,我想用东风的名义,把这些稿子全都发表。”祝司南眼圈微红,“这样东风的精神永远不会湮灭。接过旗帜,去立一块永不坍塌的碑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