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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宠妻录(重生) 第29节

    这是她在意识清醒时,第一次被他亲吻。

    二人气息相织,沈沅感受着他身上的体温,也渐渐地阖上了眼眸。

    她原本是想躲开的,可是这时的陆之昀并不强势,那克制又浅淡的吻中,竟还带着安抚的意味。

    可陆之昀比她高出了太多,她因着赧然还垂下了头,男人便用大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腰窝,边用那双深邃的凤目盯着她的眼,边低声命道:“踮起脚来。”

    沈沅短暂的犹豫了一下,并没有选择抗拒,便在他的注视下,依言照做了。

    待她踮脚后,男人亦动作强势地将她往身前拢了几分。

    沈沅一直闭着眼睛,不敢看他。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沈沅甚至还从这个吻中,体会到了他对她的怜惜。

    雨声霖霖,少顷之后,陆之昀终于松开了对她的桎梏。

    沈沅将将站定后,便听他语气郑重道:“回京师后,我会让官媒择个吉日娶你进门。只是我的年纪比你稍长了些,不知你介不介意?”

    沈沅懵然地眨了眨眼,却没有立即回复他的话。

    只是觉得,这位首辅大人的话术还真是高明。

    表面上,陆之昀是在询问商量。

    实际上,那话意却还是不容置疑的强硬。

    问的是她到底愿不愿意嫁。

    其实是由不得她不嫁。

    沈沅在回扬州前,原本都想好了,自己将来到底要过怎样的人生。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自己竟会经历这种无媒苟合的意外之事。

    同陆谌的婚姻,是她已然经历过的一段人生,也是她完全可以放下的一段过往。

    每每想到要嫁给表哥唐禹霖,便让沈沅觉得,人生一眼就望到了头。

    留在扬州经营书院,则是她梦寐以求的人生。

    而如果真的嫁给了陆之昀,那未来的一切于沈沅而言,都充满着未知二字。

    沈沅并不能确定,自己能不能有勇气,去面对这种未知。

    陆之昀见沈沅颦眉不语,面上未有任何不耐,只又问了她一遍:“你愿意嫁给我吗?”

    沈沅的眉目稍稍舒展了些,神情沉静地问道:“大人,我是被康平伯退过婚的,您不在意吗?”

    陆之昀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立即回道:“不在意。”

    沈沅没想到他会回得这般干脆,抿了抿柔唇后,只又柔声道:“我将嫁妆的钱都用来盘书院了,花得都差不多了…我没脸再管舅舅要了……”

    美人儿的声音越来越低,还显露了几分沮丧。

    陆之昀却轻声地笑了出来,他不禁反问道:“沈沅,你觉得我娶你,是为了你的那些嫁妆吗?”

    沈沅没再吭声。

    她讲话的音腔固然柔软,言语上,却是极为理性的。

    以退为进,看似是在贬损自己,实则是在一步又一步地试探着陆之昀的态度。

    沈沅也是个清醒的人,她知道既是同陆之昀发生了这样的事,那么她若不想嫁给他,也是不可能的事了。

    她实打实地招惹到了他,凭他的性子,也是不可能会放过她的。

    沈沅最怕的,便是如果她不嫁他,陆之昀便会拿唐家来做要挟。

    不过她不想答应的那么痛快。

    她的心中,还有最后一个试探——

    “大人,我还有件事,想同你商量。”

    “什么事?”

    沈沅给自己壮了壮胆子后,方道:“回京师后,我还是想开一间书院,这书院的院名,也想继续沿用着袁鹜先生的梅花书院。这开书院的事您能同意吗?”

    听罢这话,陆之昀英隽的锋眉却是轻轻地蹙了起来。

    他语气稍沉地问沈沅:“你若进了国公府,便是陆家的主母,要管着上上下下几百号人,还能有精力去开书院?”

    沈沅咬了咬下唇,看似柔怯,却还是据理力争道:“若我有这个精力呢?”

    陆之昀听着她柔柔的话音,亦见他的那件长衫穿在她的身上,显得她整个人更纤瘦了些。

    沈沅浓长的乌发散在了身后,衬得那张巴掌大的脸蛋更尖了几分。

    那么柔弱易碎,却又极有主见。

    倔强到不会让任何人牵着她的鼻子走。

    陆之昀鸦睫微垂,也难能对一个人做出了妥协,只淡声回道:“好,你可以开书院。”

    沈沅见他答应人的方式都那么强势,又想起了他从前诓骗过她的事,刚想着再用些话术,同男人再约法三章一番。

    正此时,便听天边竟是忽地又响起了数道“轰隆隆——”的雷声。

    沈沅的面色骤然一变,也下意识地便想要往陆之昀的怀里钻,全然忘记了那镇魂的镯子已经套在了她的手上。

    陆之昀却于这时,将被骇得脸色霎白的美人儿拦腰横抱了起来,他与沈沅的力量差距是极为悬殊的,将她抱着往架子床走时,也丝毫都不废任何力气,就像是在抱着一只柔弱的小猫似的。

    今日之前,沈沅在和陆之昀相处时,还很是矜持,一直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就连碰一下他的手,都如同犯了大忌似的。

    而今夜,却同他做出了无数的亲密举动。

    沈沅被他抱在怀里时,盈盈的水眸中,自是也显露了几分局促和赧然。

    片刻之后,男人动作小心地将她平放在了架子床的里侧,竟还主动替她拢好了衾被。

    动作虽不算熟稔,但沈沅也知道,陆之昀这样身份的人,怕是就没伺候过人。

    沈沅小心地翻了个身,美目也直勾勾地盯着白墙,强抑着心中的紧张和不安。

    她眨了几下眼睛后,便见陆之昀如一座巍峨的山一样,也躺在了她的身侧。

    他落在白墙上的影子,便将她纤瘦单薄的影子完完全全地给罩住了。

    原本她觉得,这架子床还挺宽敞的。

    可陆之昀一来,这里便明显变得狭小了许多。

    但是他留给她的空间,却还是很大的,足够她安沉入睡。

    雨夜的惊雷,复又倏然响彻。

    沈沅颦着眉目,亦将纤手放在了心口,想要生生地挨过这阵难受的劲。

    这时当,她平坦的小腹却突地一暖。

    男人宽大的手已经覆在了上面,亦顺势将她拢在了宽阔的怀里。

    同陆之昀接触后,沈沅心口的痛处也顿然消弭。

    随即沈沅便倏地意识到,念空既是同陆之昀相熟,那么他也应该同陆之昀说了些什么。

    或许陆之昀已经知道了,每当下雨时,她靠近他一些,便能使心疾好转的事。

    正这般想着,陆之昀亦突然将沈沅柔若无骨的纤手,紧紧地裹覆在了宽厚温热的掌中。

    沈沅的心跳蓦地一顿。

    随即便在幽暗的烛火下,看着男人用拇指,摩挲了几下她腕上的银镯。

    陆之昀低声命道:“以后我不在你身边时,这个镯子就不要再摘下来了。”

    他的语气虽然依旧强势,但是却蕴了些保护的意味。

    沈沅温驯地嗯了一声。

    亦久违地在陆之昀的身上体会到了,她从年少时便一直缺乏的,那个叫做安全感的东西。

    ——

    次日。

    雨后的扬州,空气湿润清新,水殿风来,溽暑顿消。

    别园是陆之昀在扬州的私人置业,这抱山楼全年也不会住进什么人去,内室里却也放置了一个素纹的梨木镜台。

    昨夜沈沅的衣服已经不能穿了,上面不仅有着血渍,还被人用力地撕扯了好几个口子,变得零碎不堪。

    沈沅神情微恹地坐在镜台前,身子似是不大舒服的模样,却平添了几分弱柳扶风的纤柔美感。

    她已经换上了江卓连夜为她寻来的,同她的男装相似的衣服。

    碧梧则站在美人儿的身后,一脸凄态地为她束着男子发样。

    她今晨为沈沅更换衣物时,便瞧见了她那不堪一握的纤腰之间,竟是赫然存着两个宽大的手印。

    别处也有些旁的印记,但那处瞧着,却格外严重了些。

    那印子已然变紫变青,看着都有些淤住了,颇为可怖。

    她们姑娘的皮肤最是细嫩白皙,稍稍磕下碰下,次日都会泛紫,而且要用好几日才能完全消除。

    既是瞧见了这些暧昧的痕迹,碧梧虽是个不经事的,却也知晓了,昨夜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

    沈沅被陆之昀抱回个园后,又被他霸占了一夜,二人同住一室,这期间又发生了什么,谁也猜不出来。

    想到自小跟到大的主子姑娘竟是就这般地被人辣手摧花,无情摧折,碧梧便觉得很是心痛。

    虽说那英亲王没有得逞。

    但是被陆之昀这样手段狠辣且心思叵测的权臣霸占,也不是什么好事。

    她的主子该怎么办啊?

    碧梧这般想着,持着篦子的右手也有些发颤。

    随即,那檀木制的篦子便“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沈沅听见了动静,亦倏地睁开了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