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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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矮个子这些日也不怎么给他冷脸了,虽然很多时候还是摆着一张臭脸,但是他问的话他基本都会答了。 一切看起来都在向好的地方发展。 殷怀决定得寸进尺,既然都这样了,再给我来壶酒吧。 矮个子一脸不情愿,冷讽了一声,现在还惦记着断头酒呢。 殷怀闻言只是一笑,对啊,说不定还真是断头酒了。 矮个子拉着脸,还是乖乖的去拿酒了。 可变故就是在这样一个不经意的瞬间发生。 矮个子拿酒回来,鼻尖闻到了阵阵浓烟传来,心中顿觉不妙,连忙拔开双腿朝牢房跑去。 可惜还是迟了。 只见原本的牢房已经被熊熊烈火包围,火势有逐渐蔓延的趋势,四周浓烟滚滚。 他呛了几声,连忙嘶声大喊起来,走水了!快来救人! 此时外面宫门大开。 一排排人高马大的铁骑停在宫道上,排气势恢弘,前面挡着一众官员,为首的王太尉冷声斥责马上的年轻男人。 摄政王!你可知你在做什么!?!擅自带兵入宫!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他如此慷慨激昂,得到的只是那人的一阵轻笑。 王太尉看向他的眼,只觉一阵心悸。 那双眼里藏着的疯狂杀意,让他生生的又把即将要冒出的话憋了下去。 殷誉北居高临下的望着前方拦路的人,他神情冰冷,薄唇死死抿成一条直线,周身充斥着肃杀的血腥味。 陛下在哪? 王太尉一愣,自然是在龙鸾殿 殷誉北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的望着他,随即□□一指,枪尖在月光下带着瘆人的冷光。 他死死地盯着他,几乎是一字一句地挤出几个字。 我再问一句,陛下在哪? 眼看锋利的尖头差丝毫就要划破自己的脖颈,王太尉终于意识到了他在说什么。 在在天牢。 殷誉北瞳孔猛地一缩,立马勒紧缰绳,骑马往天牢处赶去。 可还没等他走进,就见到了熊熊火光,直冲云霄。 走水了!快去禀告陛下! 殷誉北几乎是踉跄的下了马,脸上难得的浮现出茫然的神情。 见他就要直直的走入火中,身旁的士兵连忙拉住他。 殷誉北缓缓转头,像是完全失了魂魄,只喃喃的重复道:陛下在里面,他会害怕,我要去找他。 王爷!不能进去!这火进去就出不来了!几个士兵连忙上前死死地抱住了他。 滚开! 殷誉北双目赤红,挣扎了起来。 还不快来拦住王爷! 其余人终于反应了过来,连忙上前拉住了殷誉北。 都给我滚开! 殷誉北神情癫狂,宛如发疯的野兽嘶吼,几个人都拦不住他的力道。 陛下! 陛下还在里面! 殷誉北被死死按住,双目赤红,依旧疯狂想摆脱周围人的束缚。 见火势越来越旺,他像是终于承受不住,仰天嘶哑大喊了一声,喊得却是一个对所有人陌生的称呼。 阿怀! 四周滚滚浓烟,天牢内已经被烧的不成样子了,熊熊烈火中,在角落处蜷缩着一道小小身影。 他躲在最角落处,火势还没有蔓延到他身边,不过看样子只是时间问题。 殷怀虚弱地躺在地上,将自己蜷缩成小小一团,呼吸微弱。 浓烟呛的他咳嗽了几声,恍惚间他似听到了什么人在叫自己。 不是陛下也不是皇上,叫的是自己的名字。 他又咳了几声,火势已经蔓延到了他的脚边,他却没有力气爬动。 他像是放弃了一般,缓缓地蜷缩起身子,仿佛刚脱离母体极没有安全感的小孩一般。 四周火势越来越大,殷怀却缓缓闭上了眼,像是已经接受了等待自己的命运。 恍惚间他记起了自己之前似乎也是遭遇了这么一场大火。 当时救他的是谁 脑子越来越昏沉,殷怀脑海里浮现了一张脸,他眼睫微微一颤。 可惜现在没有人会来救他了。 他缓缓地闭上了眼,一动不动, 牢房四周除了火烧噼里啪啦声外,静谧得可怕。 躺着地上的人身着雪白长衫,神情安详,如果不是此情此景,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 直到最后,最终那道小小身影也被火舌缓缓吞没。 四周终于彻底化成了一片火海。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的殷怀已经死了,现在在你面前的是钮钴禄怀。 北北虽然有被虐,但是他是抱得美人归的那个,后面就是他甜甜甜啦! 至于柳相,有预言家发现了,他其实已经对小皇帝动了心,并且他想江山美人都要,先等风头过后把小皇帝移出天牢幽禁在宫里别处,没错,所以他是狗子。 这几天更新都在晚上,因为我后天有个很重要的面试呜呜,我真的没有存稿,今天本来都想请假,但是看到大家催更还有砸的雷就莫名心虚,还是爬来更了感谢在2021070122:30:37~2021070300:00: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冰茶绿豆、呀呀2个;Lord、我想透明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恢复出厂设置79瓶;平平无奇的路过、呀呀10瓶;好想睡觉啊2瓶;相顾无言、fctsa、49000874、江停停呀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9章 49 屋子里缭绕着淡淡菩提冷香,有身着雪白长袍的神侍穿梭其间,一举一动皆静默无声。 只见中央雪白软毛毯上躺着一个少年身影,周围青铜台燃烧着红烛,将他团团围绕在其中。 古朴空灵的低吟在上空缓缓响起,神侍神情肃穆,目光齐齐注视着中央的少年。 大人。 释无机静静颔首,神情淡漠,只有在注视着中央那人影时,目光才会柔和几分。 已经结束了,你们下去吧。他的声音清清冷冷。 是。 待众人推下后,四周又静谧下来,仿佛只听得到中央那少年微弱起伏的呼吸声。 释无机面色沉静,缓缓地闭上了眼,像是在耐心的等待着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雪白软毛垫上的少年垂在一侧的手指微微动了动。 释无机抬起了眼,雪白眼睫轻轻一颤。 少年终于缓缓睁开了眼,宛如初生的婴儿般懵懵懂懂,开始打量起了四周。 而他刚才还是一句漂亮但似了无生机的尸体,却逐渐有了呼吸,并且呼吸声越来越强劲有力,最终完全活了过来。 .国师。 殷怀视线终于聚焦,落在了释无机的身上。 他刚才脑子还迷迷糊糊,但是现在已经逐渐回想起了一切。 他浑身上下还没有什么力气,说话也有些虚弱。 你再不来,我还以为我要真烧死在那了。 释无机闻言垂下了眼,. 殷怀强撑着坐了起来,看了一眼自己身上,问他,你给我的那件衣服呢? 释无机缓缓摇头:它已经没用了。 殷怀还有精神开起了玩笑,你就这样对大功臣吗,要知道没有它我可能就被烧死了。 . 殷怀也喜欢了他的安静,他坐直后这才打量起了四周。 当看到自己被团团围在中央时,迟疑道:这是在干什么? 看起来和招魂仪式似的,可他又没死招什么魂。 释无机静静解释道:你虽然死了,可如果不改变你的模样没过多久就会被人发现。 殷怀愣了愣,随即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捂上了自己的脸,难以置信地问:所以你给我把脸换了? 释无机微怔,随即道:不是,脸还是你自己的脸,只是给你戴上了面具。 殷怀忍不住看了一眼铜镜中的自己,面前的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和自己原本的模样没有半分相似,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额前的那点朱砂。 这个不能去吗?殷怀抚上了自己的额前。 释无机抿了抿唇,而后垂下了眼,避开了他的视线,不能。 殷怀闻言也不以为意,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 不过这真的是面具吗?怎么完全没有任何不适感,倒像是真的从自己脸上长出来似的,毛孔能够呼吸般自然。 他依稀记起了之前去那江中鬼市时,那老头所说的话,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能做出令人神不住鬼不觉的面具。 想来那个人就是释无机了。 想到这里,他望向释无机,语气里是真情实意的感激。 多谢。 释无机抬眼看着他。 殷怀浑身上下畅快无比,只觉一直压在心中的石头终于被挪开,朝他轻快一笑:我们赌赢了。 在回宫前释无机就给了他一样东西,让他在必要的时候服下。 那时他心中便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但是知道释无机不可能将天机告诉他,所以便也没多问。 所以当回宫后遭逢变故,他心中还生出一种原来如此的感觉。 释无机原来指的就是这个。 但是他也知道这是个逃跑的机会,可以光明正大的卸下担子,不会有任何人去找他。 柳泽给他设局,他便利用了他设的局。 两个人都达成了所愿,他也没觉得有什么,对于柳泽,他一直都知道他的那些野心,所以倒不会特别惊讶。 只有一点让他有些出乎预料,他以为登上帝位的会是殷誉北。 还是说这一切都还没结束? 释无机听到殷怀道谢的话,轻轻摇了摇头,语气淡淡。 我说过答应你的心愿一定会达成。 殷怀回过神后望着他,望着他,展颜一笑。 这次还多亏了你。 殷怀又问:你是不是早就替我占过卜,知道我有这么一个死劫。 释无机:天相不能乱言。 殷怀微微皱眉,疑惑不解道:那你之前还总说你不能插手世间之事,这次为何还要帮我逃出来。 . 回应他的是一阵长久的沉默,释无机轻轻别开对面人紧盯自己的视线。 我只是在让事情回到原有的轨道。 什么轨道? 释无机又不说话了。 见他又和自己打哑谜,殷怀叹了口气,现在他已经习惯了和释无机的相处方式。 这个人太好懂了,只要遇到不想说的事便装哑巴,连撒谎似乎都不会。 总之,这次真的多谢国师助我。 殷怀说完后顿了顿,摇了摇头,自嘲一笑:不然的话我这回可能真的就要死在那了。 当被下放到天牢时,他本来心中还有些惴惴不安,当看到释无机出现,他才彻底的放了心。 因为这意味着他没有食言。 他给了自己火石,还有那件不会被火烧的衣袍,还让自己提前服下了药丸,以免自己被烟雾呛伤。 甚至还事先准备好了替换的尸首,一切都做的天衣无缝。 释无机垂下了眼,雪白长睫轻轻翕动,清清冷冷的面容如同皎洁雪莲。 只听他轻声道。从今天起你便不再是大殷的陛下了。 . 他掀起了眼帘,然后注视着殷怀,薄唇微动。 你只是你自己。 殷怀微怔,然后朝他展颜一笑。 自然。 龙鸾殿里熏着的依旧是熟悉的淡淡清香,小太监小心翼翼的推开了门,见里面一片漆黑,刚想掌灯就听到一阵温润中略显沙哑的男声响起。 不必。 是。 小太监轻手轻脚的上来,从香炉里将灰烬捞起,又换上新的香料,不消一会袅袅清烟就在半空中升起。 他正要退下,倏忽间冷不丁听到一声。 你说他真的死了吗? 小太监一怔,神情有些迷茫,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指得是谁。 他刚伺候这位新帝,也拿捏不住他的心思,只大着胆子顺着自己揣摩的意思说。 陛下放心,是断气的,绝无生还可能。 见黑暗中那人没有说话,小太监以为他是不悦,连忙又拍着马屁。 按规矩废帝的尸骨是不能入皇陵的,但皇上仁慈,破例厚葬入了皇陵,算是给了他死后的体面,还是算风风光光入葬,这到了地下,他也会记得陛下的好,托梦给陛下。 黑暗中的人终于有了反应,只听他轻声一笑。 他怕是恨不得杀了我。 小太监一阵心悸,连忙陪笑,怎么会,那场大火事出突然,谁也没有料到。 话虽然这样说,但是他心里也知道,古往今来,帝位之争,落败的几乎没有善终的结局。 虽然人人都说眼前这人脾气好,为人温和,但是他也伺候过这么多人,看人的眼光也是有的,这位想必也不是心慈手软的主, 窗外的月色倾泻而入,小太监不经意间抬起了头,随即就是一怔,这才明白他为何不让掌灯。 只见坐在案前的人一袭青衣,面容清俊温雅,只是面上没有血色,在冷月笼罩中更显苍白。 他桌前摆放了许多酒壶,散落一地摆放着。 他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屋子里熏着的这份量明显不正常的香料,也是为了遮掩着浓重酒气。 小太监眨了眨眼,连忙低下了头。 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了皇上去被烧毁的天牢时,见到了废帝已经被烧成不成人样的尸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