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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了师叔祖以后 第26节

    木制的地板被撬开,里面是黑乎乎的大地窖,七零八落地躺着些女人的尸体。

    有几个孩子也躺在血泊中不知死活,几人连忙跳下去将他们一个个抱上来,正是那些被拐走的幼童。

    “死了一个。”

    挨个探过脉搏后,才发现其中一个已经身亡。宋寄雪的脸色顿时一片惨白,身子没站稳一般晃了一下,立刻被身边的师弟扶住了。

    “其余的呢?”

    “脉象虚弱,这些个邪修可能是没给孩子喂过吃的,加上地窖寒冷潮湿,这孩子可能体虚没能撑过去。”

    宋寄雪的唇紧抿着,朝那孩子冰冷的尸体忘了一眼,紧接着再次虚晃了一下,被徐檀扶住手臂,眼前突然一黑,朝后倒了下去。

    季绀香立刻喊道:“先送这些孩子去医馆找大夫,再去叫他们爹娘过来,抽两个人把宋师兄先带回栖云仙府。”

    “我们现在就去!”

    云遗善就站在远处,看着季绀香有条不紊的指挥着他们,不知不觉有些出神。

    徐檀焦急地要跟上他们,被季绀香一把拽回来。

    “师兄,正好这次下了山,我和徐檀去买些东西,到时间就回山。”

    其他人也没多想,却还是有个修士拉着季绀香出了青楼,小声道:“那个魔修估计是来处理自己手下的,看着好生面熟。我还是不放心,外边下着雨呢,你们俩想跑哪去?”

    “姑娘家,总有些自己的事情去做,师兄觉得呢?”季绀香说的云里雾里,对方听得脸红,也不好阻拦。

    “那好吧,一个时辰后,立刻回去啊。不然你们两个内门弟子出了差错,宗主会扒了我们的皮。”

    “我知道了,一定听师兄的。”

    等几位师兄一走,季绀香就转过身,脸上温柔乖巧消失殆尽,换成了另外一副要死不活的神情。

    “查到了吗?”

    云遗善意识到这句话是对他说的,缓缓摇头,语气有些闷闷的。“没有。”

    同生咒只能靠徐檀或者是季绀香自己来解,即便是他也束手无策。

    早就预料到了结果,季绀香也没有太受挫。

    外面还在下雨,屋内一股刺鼻的香粉和血腥味混在一起,更加闷得难受,待在这里都有些头晕了。

    “算了,我再想想办法,走吧。”季绀香撑开伞,伞面上也不知何时溅了血上去,撑开的时候,仿佛是伞面上画着盛放的红梅。雨水流经伞面,流下来的水也成了红色,季绀香就像看不见一般,眉毛都不眨一下。

    徐檀一阵恶寒,看了眼自己的伞没染上血,这才撑着伞奔进雨里。

    云遗善慢悠悠跟上去,凝视她伞下的背影许久,不知道该不该走近。

    “愣着干什么,过来啊。”

    季绀香撑着伞特意走慢了些等他,却见到人直接往雨里走,只好出声催促。“你今天不太对啊,难得这么安分,也不知道躲躲雨。”

    伞柄塞到手里,还带着她掌心残存的温度。

    云遗善眼眸低垂着,俯视下去,能看见一些碎发垂在她额边,眉心往上,是红色的花钿,那道魂印正和花钿融为一体,让人难以发现。

    “你发什么呆呢,怎么都不说话?”季绀香抬起脸来,和云遗善的目光汇聚在一起。

    猝不及防的对视后,他心虚一般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真是很奇怪,明明是季绀香将他利用完了就丢弃,将他欺骗玩弄后一走了之,最后连死了都不去见他一面,不给他一个解释。

    为什么他会觉得心虚,会惶惶不安。

    在收到灵蝶的传讯后,他辗转难眠,想过无数次再与她相见时要说些什么才不会被识破。

    “你到底怎么回事?”季绀香有些不耐烦了。“云遗善呢,他应当是伤得不轻,可是还在养伤。”

    垂眸看着季绀香的眼睛,他之前想好的措辞全部灰飞烟灭。“他受了些伤,不成大碍。”

    等云遗善说完,季绀香的脸上出现了明显的失望。“不成大碍?这都不成大碍,老东西挺能抗啊。”

    她自顾自地说,也没注意到身旁人手指攥紧,步子突然顿了一下,紧接着又恢复如常。

    “老......东西?”云遗善不敢相信自己会听到她这么说自己,以至于艰难的压下去带着愠怒的语气后,说出来的话还留着微不可查的委屈。

    是嫌弃他老了吗?

    云遗善的相貌无论是放在栖云仙府还是其他地方,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到了魔域更是如此,女修们上赶着扑上来,心甘情愿给他做炉鼎的都有。

    没人说过他的年龄问题,除了季绀香。

    他深呼一口气,强压下心头不满的情绪。

    “我记得云遗善比薛嵘还大上几岁吧,我还以为他的修为和岁数怎么都得飞升了,结果他倒好,居然入了魔,真是世事无常,一醒来天翻地覆。上次云遗善真是差点要了我的命,我本来以为自己死定了,结果却只是轻伤,那一剑明明从我心口刺穿了,真是见了鬼。”无论季绀香怎么想都想不通那一日的事,包括云遗善那滴能吓死人的眼泪。

    堂堂栖云仙府太尊,魔域之主,竟然哭了。

    她真的想了许久,确定不是自己将他打哭的。

    两人同撑一把伞,伞面将季绀香遮得严实,云遗善的肩头却还淋在雨下。

    季绀香说话的时候看到了这一幕,心中没什么起伏。

    曲流霞的命是她救的,而且忠诚于她,就是哪一日为她而死也不奇怪,淋雨而已,反正身上已经湿了,再淋一会儿不成问题。

    但云遗善还有伤在身,冰凉的雨水顺着伤口流下去,他淋在雨中的一只手臂,泛红的雨水蜿蜒过指尖,滴下去寂静无声。

    徐檀跟在季绀香后面,将这一切看了进去,但她又不敢出言提醒。

    这个狐狸老板,看季绀香的眼神和过去不一样了。

    云遗善知道季绀香不会死,但是那一剑就成了一个噩梦,在他脑海中不断回想起来。

    在他心口处,有着和季绀香同样的剑伤,不比她伤得轻。

    这一切,她都浑然不知。

    *

    淅淅沥沥的雨水连成线,从屋檐落到青石砖上,激起一圈圈涟漪。

    季绀香没有再去百宝阁,为了不耽误时间,随便找了处茶馆。徐檀专心致志听戏,两人就坐在窗前喝茶看雨。

    “恢复修为后,你想做什么?”

    云遗善想,她一定会说,杀了他。

    季绀香的手指有节奏的敲着桌子,低头思考了一会儿,回答道:“不太清楚,我现在还不知道。”

    “你要杀了云遗善吗?”云遗善自己问出了这句话。

    她敲着桌面的手指停下来,避开他的眼神,目光停在了雨幕中。

    “他要杀我,你说呢。”

    云遗善想起外界的传闻,顿时哑口无言,就连台上说书的都正在讲些胡编乱造的故事,说他和季绀香之间有着各种各样的血海深仇。

    “外界传闻,并不全部可信,云遗善与你之间并无血仇,又何必要痛下杀手。”他隐约的猜到曲流霞不会实话实说,甚至可以说是完全没有解释过,这才让季绀香坚信他就如外界传闻一般,恨不得生啖其rou。

    看来前几日,他下手还轻了些。

    季绀香听到这种话,眉头紧皱着,没好气地拍了拍桌子。“废话,怎么没仇啊。我是上一任魔王,他现在住的用的都是我的东西,我回来了他势必要戒备,怕我抢回魔王之位而对我出手。再说了,我跟他的仇早几百年了,你都不知道这人多小心眼儿。”

    云遗善眼睫轻颤,面上表情不变。“哦?”

    “这都近百年了,他还对此耿耿于怀,何必呢......”季绀香颇为苦恼地撑着头,喝了口茶水,又接着说。“过段时日,栖云仙府照例举行仙剑大会,前三名会有一次进入皆空境幻湖试炼的机会,我要趁此机会进去查清楚。本来我能进去了,云遗善和我打起来,把这计划给毁了,现在就只能寄希望于这次仙剑会了。”

    其实仔细想想,就算当时云遗善没有和她打起来,薛嵘那么快赶到,被当场捉住,她才是真的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他也想对付薛嵘,万一......他想帮你呢?”云遗善有些迟疑,怕自己说得太多,会受到季绀香的怀疑。

    季绀香嗤笑一声:“他杀了我还差不多,怎么可能帮我?”

    “不......”

    “不什么?”季绀香蹙着眉,看他的眼神越发奇怪。

    不是这样的.......

    他恨过她,而那微弱又短暂的恨,很快就被浓烈到刻骨的爱意碾碎。

    云遗善在白雪覆盖的淞山上住了百年,那里的繁花美景,于他而言,和一片荒芜没什么区别。

    季绀香是春风一缕,倏尔穿过冷冽的冰雪,一直到他身边。

    淞山百年不化的霜雪上,她是唯一一道暖阳。

    “你有没有想过,他比任何人都希望你活着。”

    大雨倾盆,街市泛着朦胧的雨雾,丝丝寒气从窗口灌进来。季绀香正听着雨声出身,忽然听到对方的话,一下子怔愣住了。

    “曲流霞”的目光中,带着莫名的灼热,和迷茫的她完全不同。

    以至于这目光,竟让她呼吸一滞,脑子都有些发懵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不想写打架了,这是个言情,不是热血修真也不是复仇,男女主要谈恋爱啊!

    (这几天因为上夹子更新时间比较特殊,以后尽量是九点更新,但只要没特殊情况都不会晚的。还有小天使放心,我是争取拿全勤小红花的日更选手。)

    第27章 假话

    茶楼里坐了不少避雨的行人,都在专心致志听着茶馆说书人胡扯。

    “这现如今的魔王云遗善,他的传闻想必各位都听过,栖云仙府的太尊啊,那是连薛掌门见了都不敢放肆人物,竟一时想不开走火入魔了,这其中缘故,各人有各人的说辞。据我所知啊,是魔头季绀香死前对他用了什么邪术,害他即将渡劫之际,不慎入了魔......”

    说书人说的唾沫横飞,下面听众听得群情激奋,无一不是为云遗善哀婉叹息,再骂一句她季绀香是个败类。

    徐檀听得有些发慌,侧头朝季绀香看过来,生怕她下一秒就怒气冲冲地掀桌而起,将这些胡说八道的人脑袋给拧下来。

    而实际上,季绀香还在想“曲流霞”说的话,忽而听到那说书人的胡编乱造,倒是没多少生气,只是轻瞥一眼,将茶杯端起。

    手指微微颤抖,已经凉透的茶水洒出来,她只是微微一皱眉,还是喝了下去。

    “讲的什么狗屁玩意儿。”

    云遗善坐在她对面,见她神色淡然时,心中陡然一凉,却又察觉到她不同寻常的无措,还是没忍住抿出一个浅浅的笑来。

    季绀香复活的这段日子里,心跳从没有这么快过,即便是差点被云遗善杀死那一次,她也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可是,说云遗善是最想让她活着的人......骗谁呢?

    说书人还在喋喋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