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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击结构师 第28节

    沈怡依旧默然,作废的掩体由闫嘉盛一一推翻。

    “我和华灿从大学起就认识,还有邱逸,是我最好的发小,我们做了二十几年兄弟,早就像一家人了。”

    他得意洋洋转身搭住邱逸肩膀,推着他上前。

    邱逸心乱如麻,见沈怡蹙眉凝神,俨然欲哭无泪的样子,深恨不能让时间倒流。

    魏景浩也想当场拉走狡诈的女人,带到僻静处细细拷问。体面阻止他行孟浪之举,微笑回应:“很高兴认识您,沈工是我见过最聪明能干的女设计师,您真有福气。”

    说罢与甲方代表道别,转身返回包厢。

    厚重的门扉关闭,沈怡的脑袋像被夹扁了那么疼,眼神转为毒辣,尽数投向华灿,却丝毫没能冲淡他脸上的得色。

    为了这一天他煞费苦心,辗转探明魏景浩的行程,假借生日会将闫嘉盛拐至这家夜总会,灌醉他引沈怡前来。之后故意告诉她错误的包厢名,利用甲方代表吸引魏景浩,多重圈套连环相扣,一举揭穿她小心遮盖的秘密。

    不能说服收买就先让她失去容身之地,强迫其归顺。

    沈怡看破诡计,可为时已晚,恨意一分为二,一半给阴谋家,一半给猪队友,撇下丈夫怒冲冲离去。

    到家不久,闫嘉盛在邱逸搀扶下进门,扯着被酒精扭曲变形的声带汹汹吼叫。

    “沈怡!你给我滚出来!你个瓜婆娘,太不像话了!”

    沈怡听着犹如万针扎脑,蒙紧被盖,克制杀心。

    闫嘉盛无视邱逸苦苦劝阻,踹门入内,踢着床脚喝令:“瓜婆娘,你给老子起来!敢把老子甩到那儿不管,自己爬起来跑了,你到底有好不得了?!”

    邱逸能同时体会夫妻双方的心情,挽住他的胳膊努力排雷。

    “你不要乱叫了,快去洗了睡!”

    “老子肺都被这个瓜婆娘气炸了,睡得着个锤子!”

    闫嘉盛死命挣扎,刺耳的吵闹扯断沈怡游丝般的耐性。她哗啦掀开棉被,赤脚触地,以一气呵成的身姿狂抽丈夫耳光。

    在场人等措手不及,闫嘉盛思维脱页,怔了七八秒,怒火被妻子充血的双眼召回,暴躁扬言要揍扁不讲理的泼妇。

    “嘉盛你不要闹!沈姐不是有意的!”

    “她都把老子脸打肿了,还不叫有意?老子又没惹到她,一天到黑装疯迷窍气老子,硬是把老子当耙耳朵整!”

    沈怡像风暴中的山峦稳稳矗立,猇声狺气,盱衡厉色。

    “你只对外人耳根软,随便两句话就把你哄得团团转,尽干些亲者痛仇者快的蠢事!”

    这话邱逸明白了没法说,闫嘉盛是不明白还偏要嚷:“我被哪个哄了?你才是只会造谣生事,还说华灿和他大哥有仇,那人家两兄弟今天见面咋和和气气的?就问你哪只眼睛看出人家有仇了?”

    沈怡隐约听到脑血管破裂的声响,忍无可忍cao起桌上的精装工具书砸他。

    闫嘉盛边抵抗边后退,邱逸见他最后一下躲不过去,本能地挺身当rou盾,右额被书角砸中,双腿同时受床脚磕绊,摔出一声重响。

    闫嘉盛以为他被砸晕了,惊叫着俯身搂抱,吼出毛骨悚然的声波。

    “邱逸,你咋了!?哎呀,都打出血了!瓜婆娘,你心太黑了,老子要打110,把你龟儿抓去拘留!”

    沈怡失手伤人也很慌张,呆愣须臾,邱逸捂着伤口爬起,按住闫嘉盛:“你不要鸡叫鹅叫了,再闹我脑壳都昏了!”

    又安慰沈怡:“沈姐你别担心,我没事。”

    沈怡恢复理智,为自己的暴行愧疚,吩咐在门外慌惶张望的张姐照顾醉鬼,随后披上外套,拿起背包,拉着邱逸去就医。

    急诊科医生为伤者做了检查,诊断为皮外伤,都不用缝针,上了药帖上纱布便完事。

    回到车上,沈怡再度向邱逸道歉。邱逸自动认领朋友们的过失,内疚比她还多。

    “沈姐,今晚的事我之前什么都不知道……”

    沈怡不想挑烂泥,打断:“行了,别说了,我相信你。”

    邱逸欣喜感激,酝酿半分钟,斗胆问:“你怎么会到小魏董的包房里去呢?”

    沈怡愠怒冷笑:“华灿打电话让我去接闫嘉盛,我是照他说的包厢号走进去的。”

    邱逸吸入一团冷气,呼吸急促了:“华灿他为什么这么做?”

    “这还不好理解?他没能拉拢我,就想让小魏董知道我老公是他的好朋友,这样小魏董必然对我失去信任,像打压你一样打压我。”

    离间计。

    邱逸不愿将这令人齿冷的词汇投射到好友身上,而大脑计算程序又告诉他不能再为华灿辩白,语气顿涩地问沈怡:“小魏董看到刚才那一幕,多半怀疑你存心欺骗他,你会不会被他们……”

    他认为这是显示男人担当的时刻,改口说:“如果能帮你脱困,我明天就辞职。”

    好心过头反惹笑话,沈怡教导:“小魏董针对的人是我,你辞职也解决不了问题。以前我怕受连累故意疏远你,心里还挺内疚,如今话都说开了,你就安心做好自己的事,别再表现出受害者的模样给我心理压力。”

    邱逸白脸藏不住羞红,他由衷敬佩沈怡,为她强大的气场折服。却又觉得她像逆旅中前行的孤胆英雄,每个脚印都积满无助。

    想像小粉丝爱护偶像那般帮助她,想获取她的信任,让她接受自己的奉献。可她的心门高大坚固,他甚至摸不着扣门的铜环,每尝试一次便多一次失落。

    沈怡回家,闫嘉盛已睡了,据张姐汇报他打了一个多小时电话向婆婆告状。

    婆婆没联系她,八成知道儿子惹出的祸太大,再难靠三寸巧舌哄住儿媳,于是装聋作哑冷处理。

    现在猪队友们作妖作死都无所谓了,头号要务是如何抵御外界的猛兽。沈怡的脑细胞已恢复常态,紧张有序地编写攻略。

    以魏景浩的性格一旦将我划归异类,我在筑美的日子就到头了。放在稍早前辞职也无妨,如今背着70万外债还得帮爸妈还月供,不能随便换工作。反正没跟魏景浩撕破脸,仍有回旋余地,明天先去找他谈话,成不成总得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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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章

    “魏董,我想跟您谈谈。”

    上午她走进魏景浩办公室,沉定提出请求。魏景浩迟迟才反应,放下手中的资料,压向她的视线重愈千钧。

    坦白须得不问自答,若等他发问性质就转为招供,那将更被动。

    沈怡抢先说:“对不起魏董,我向您隐瞒了我丈夫和华总的关系。但我也是近期才知道他们大学时曾是朋友,已失联多年,直到去年年底才通过邱逸恢复联系,来往也并不密切。我们夫妻的交际圈是分开的,我个人和华总没有私交,只是单纯的同事。”

    魏景浩笑似蜻蜓点水:“沈工,我记得当初您也是站在这个位置上很诚恳地告诉我,您在筑美没有任何熟人,我毫不怀疑地相信了您,从没想过您那番真情实感的说辞会是谎话。”

    沈怡忙拿出准备好的台词:“魏董,我当时说的大部分是真心话,我只想获得安定的工作环境,不得不撒些小谎躲避纷争。昨天的事全是华总安排的,他一直想拉拢我,被我拒绝就用这种方法离间我们,请您别上当。”

    魏景浩缓缓深呼吸,又长长叹气:“看来我们家的家丑早就外扬了,连您都知道了。”

    沈怡肃然道:“我向来对这种事没兴趣,更不愿牵涉其中。我在筑美上班,而您是筑美的管理者和继承人,我只服从您和董事长的领导,不会跟任何人搞小团体,这是我一贯坚持的原则,以前在民兴就是这样。”

    申辩时,男人的目光越来越严密地聚焦在她脸上,产生将被解剖的恐惧感,她明白嫌疑无法轻易消除,努力守稳阵地。

    昨天至今,魏景浩的心理戏不比她少。这女人骗他是实事,一个骗子的信用就像空头支票,价值为零。也许她早与华灿串通,里应外合设计他,昨天不慎败露行迹,还妄想亡羊补牢继续欺瞒,真可恨至极。

    照正常情况,他已施展雷霆手段铲除隐患,偏偏这骗子价值不菲,就这么驱逐出境太可惜了。

    他仔细打量沈怡,她的五官和脸型大气端正,更有秀美轮廓锦上添花,身材纤秾适中,飒爽气质最适合正装打扮。

    好皮相做为才华的外包装也很吸引人,值得他动用特殊手段。

    “沈工,我还记得您曾经说过,会好好报答我,绝不让我失望。”

    沈怡点头:“我现在依然这么想,就看您肯不肯再给我机会。”

    魏景浩雍容微笑:“这我还得认真考虑,您先回去工作吧,等我想清楚了再谈。”

    沈怡像贴身揣着一把碎玻璃,度过了怙惙不安的两天。这晚在家办公,电脑屏幕忽然弹出来自魏景浩的微信对话框。

    “我在丽思卡尔顿酒店1212房,现在过来吧。”

    这两天她时刻等候他的召唤,可不同寻常的见面地点震颤了她的心神,惊讶在余波里慢慢飘荡为犹疑。

    现如今龙潭虎xue也得硬闯了。

    她精心化妆穿戴,拾掇成正式会面的造型,开车来到酒店,敲开门牌号1212的豪华行政间。

    门缝后的魏景浩身着白色浴袍,敞开的前襟露出半块锻炼过的结实胸肌。日常梳成大背头的发丝随意垂在额前,减龄又具修颜效果,看上去颇有风流倜傥的韵味。

    “进来吧。”

    他侧身温柔邀请,在沈怡心里投掷一只马蜂窝。

    明知前方有坑,她也不能扭头逃跑,抱着走一步看一步的无奈随他步入室内暧昧的灯光。

    “坐吧。”

    “谢谢。”

    她在沙发上正襟危坐,压箱底的定力都尽数使出来,已不敢与他目光相接。

    “魏董,您想跟我谈什么呢?我今晚还有工作要做,可以的话想早点回去。”

    魏景浩笑着递上刚掺好的茶水:“您不是来争求我原谅的吗?这可不像道歉该有的态度。”

    沈怡接过茶杯,勉强笑笑,借喝水的动作定神。

    “这是您喜欢的祁门红茶,我特地从家里带来的。”

    她差点呛到,忍住咳嗽道谢。

    魏景浩见惯此景,游刃有余坐到她身旁,擅自握住她的手。

    沈怡试着缩手立刻被抓牢,换成小女生可能已慌不择法地反抗,混迹职场的成熟女性却明白急着翻脸没好处,在对方未用强之前最好先礼后兵。

    “魏董,您这是干嘛呀?”

    魏景浩没有多余动作,仍以绅士语气交流:“沈工是聪明人,何必再装糊涂。前天您说您和您先生的交际圈各自独立,没跟华灿建立私交。我思前想后也不敢确信,一般夫妻都是一条心,怎么可能完全隔离彼此的人际网?”

    “我说过,我老公和华灿只在大学时交好,后面七八年没音讯,直到去年才通过邱逸重新联系上。”

    “是啊,就算您先生和华灿交情平平,那邱逸呢。那晚您先生亲口说他和邱逸是多年的好兄弟,您这个做太太的自然也和邱逸亲如一家。而华灿和邱逸是铁哥们,处处不遗余力地维护他。有这条坚固纽带,您凭什么让我相信你们不是一伙的。”

    “魏董,我真没有。”

    “我还想起一件事,当初邱逸来面试,我用临汾海棠苑的项目考他,他不假思索就搬出了全套方案,还承认事前看过相似的设计说明。那项目是您负责的,设计资料也是您给他看的,对吗?”

    “那也是个巧合……”

    沈怡情急变换坐姿,魏景浩改道捉住她的手腕,不许她动弹。

    “现在口头保证已经无效了,需要您用实际行动来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