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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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糕,被发现了。 飞白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咳看、看够了。 看够了就走吧。洛予森放开他的手站起来。 回去的路上飞白坐到了洛予森旁边,其实他本来还是想坐后面的,但刚才在医院里都已经跟人家那么说了,他觉得自己还是应该表现得积极一点。 飞白烦恼地抓了抓头发,不明白自己到底在纠结什么,这些莫名其妙的心理活动怎么比以前谈恋爱的时候还多。 洛予森在旁边看着他丰富的小表情,觉得小孩儿有时候的反应真挺有意思的。 他们回去的时候遇上了早高峰,立交桥上堵得水泄不通,洛予森也没着急,随手打开音响,清新自然的钢琴声传了出来。 堵车的时间很漫长,飞白觉得两个人一直不说话怪尴尬的,于是随口问:师兄,这是什么曲子啊? 舒伯特,D960,洛予森说,肯普夫的版本。 虽然洛予森说的每个字单拿出来飞白都知道,但连在一起就听不懂了,他对舒伯特的了解仅限于小学音乐课本上出现过这三个字,D960大概是作品的名字,至于那个肯什么夫,他听都没听过。 飞白哦了一声,接不下去了,同时特别后悔自己平时没有多听点高雅音乐,到了关键时刻也没法在洛予森跟前表现一下自己的高雅。 说起来洛予森要是个暴发户就好了,这样他就能跟他热烈讨论一下一夜暴富的话题顺便取取经了。 而且他是一个比较务实的人,也不奢求一夜暴富,一年内能暴富就行。 正当飞白胡思乱想的时候,洛予森开口道:这是舒伯特生前的最后一首钢琴奏鸣曲,他只活了31岁,这首曲子就像他的人一样,神秘自在,有着永恒的青春活力,有人说他就像来到我们这个世界的一个外星流浪者。 顿了顿,他又问:能听懂么? 外星流浪者?飞白跟着重复了一遍,意思是他是外星人吗? 洛予森笑了:我是说曲子,能听懂么? 飞白认真地听了一会儿,然后诚实地承认自己音乐天赋的匮乏:听不懂。 也难怪,洛予森漫不经心地转过脸打量了他一下,你才十九岁。 比他小接近十岁,正是渴望长大追求独立的年龄,哪里能懂得青春的可贵。 飞白小声嘟囔:说得好像你没有过十九岁一样。 洛予森笑笑没说话。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真的没有过十九岁。 他的父母就是在他刚满十九岁那年去世的,成人世界的担子一瞬间压在了他肩上,除了完成学业以外,他还要处理家里的生意和父母的身后事,跟各色以前没有接触过的人打交道,仿佛一夜之间告别了少年时代,青春仓促地离他而去,他从洛少爷变成了小洛总。 一个小时以后,车开到了二环别墅,飞白刚要下车,就感觉左边胳膊被洛予森按住了。 想想自己忘了什么。洛予森淡淡地说,真不知道小孩儿这丢三落四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刚开的药就放在前挡风玻璃后面,结果他看都没看就准备走。 忘了什么?飞白一时间还真想不到,他心想总不能是自己忘了给洛予森一个告别吻吧。 洛予森见他没动,便问:想不起来? 飞白真想不起来,他只觉得自己被洛予森按住的那条胳膊有点软。 忽然他起了一个大胆的念头,干脆真的亲洛予森一下得了,反正是对方让他想想忘了什么的,那他怎么想都情有可原。 洛予森叹了口气,松开飞白的胳膊,解开安全带探身去拿药。 正好这时飞白打算将自己的想法付诸实践,侧过脸凑近了他,嘴里还说着:师兄我想起来了。 由于洛予森的移动带来了位置上的偏差,飞白并没有顺利吻到他的嘴唇,甚至连他的皮肤都没有碰到,两个人的脸以一种很巧妙的角度错开了,然而距离却很近,近到飞白只要稍微再往前一靠,这个半路夭折的吻就能卷土重来。 然而不要脸的勇气这种东西大多数时候只能维持一瞬间,飞白的那一瞬间已经过了,现在他望着洛予森近在咫尺的眼睛,后知后觉地怂了。 下一秒洛予森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是么,想起什么来了,说给我听听。 男人好闻的气息霸道地扑向他耳畔,飞白抖了一下,脸红得彻底。 他颤颤巍巍地举起一只手,弱弱地推了推洛予森的肩膀:师兄,我、我一下子又想不起来了,你能不能先往后点儿? 洛予森没动,看着他问:等你毕业答辩的时候也跟老师说你想不起来了,要让他们先出去才能往下说么? 飞白不说话了,默默地在有限范围内缩成了一团。 洛予森的目光从飞白的眼睛一寸寸下移,最后停在了嘴唇上。 他的喉结动了一下。 飞白没有意识到洛予森变得危险的目光,他只想赶快结束这个让自己觉得尴尬的场面,于是他往后一退说:这下我真想起来了师兄,我早上好像忘锁门了! 作者有话说: 飞白:我好机智! 作者:你不知道你错过了什么。 第37章 教他做人的机会 洛予森还没来得及吻下去,就看到小孩儿像只兔子一样往后一蹿,大声宣布自己早上忘锁门了。 飞白这种幼稚的表现让他产生了一种自己刚才差点欺负了小朋友的罪恶感。 洛予森不动声色地扯了扯领口,把药扔到飞白腿上:那你忘了两件事。 飞白眨巴着眼睛盯着腿上的药看了几秒:哦。 洛予森把手搭在方向盘上,过了一会儿转过脸看着飞白:手还疼吗? 不、不疼了。飞白说,脸仍然不敢抬起来,因为烧得厉害。 洛予森的语气仍旧淡淡的:那怎么不开门? 飞白愣了愣才醒悟过来他的意思,立刻伸手开了车门,甚至因为用力过猛还在座位上弹了一下。 他下车之前磕磕巴巴地对洛予森说:对、对不起师兄,耽误你时间了。 洛予森说声没关系就开着车去上班了,留下飞白一个人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转身进了院子。 今天给洛非非上的是情境美术课,他打开音响,连上自己手机的蓝牙,开始给洛非非播放刮风下雨和浪花拍岸的声音,然后又拿出张阿姨提前帮忙准备的贝壳和石头,放在洛非非面前让她伸手触摸。这些贝壳和石头都是经过精挑细选而后又被打磨过的,不会伤到手。 洛非非对这些象征着自然世界的东西很感兴趣,飞白给她支好画架又夹上画布,把一盒颜料里的每一管都挤了一点在画板上,然后将一筒大大小小的羊毛板刷摆在了她手边,告诉她可以把自己的体验和感受画出来。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就耐心地坐在一边开始记录洛非非的反应,刚在手机备忘录里建立了一个以今天的日期命名的文件,他的微信消息就开始不停地震动,飞白分神瞥了一眼,发现是乔立之后就没搭理,打算中午下课之后再回复。 洛非非听录音和摸贝壳用了不少时间,到了真正画画的时候行动却极其迅速,飞白只见她拿了一支最大的板刷,沾了墨绿色的颜料就开始大刀阔斧地往画布上抹。 可能这是一种抽象派的作风? 飞白看墨绿色的颜料几下就被她用完了,赶紧又把剩下的大半管给挤了出来。 洛非非把整整一块画布抹得密不透风,飞白正想这打底的颜色可真够有个性的,就看到她踮着脚想去够画布上的夹子。 我来吧非非。飞白按着墨绿色画布的边缘帮她取了下来,递给她之后发现她又想重新夹上去。 他思考了一会儿,不确定地问道:你想把画布翻过来? 顺手做了个翻转画布的动作。 洛非非点点头。 飞白有些哭笑不得:不用这么节俭吧非非,你这家大业大的,纸不用两面儿用,真的,你平常少摔几个碗就有了。 但洛非非还是坚持让他把画布翻了过来,然后又开始往上抹墨绿色的颜料。 飞白觉得挺神奇的,洛非非听着风雨海浪的声音,居然选了个墨绿色画画,这难道是一种对环境污染的抗议吗? 要不是洛非非平常摔盘子摔碗的行为看着实在不太像一个环保主义者,飞白都快要相信自己的鬼扯了。 虽然对洛非非的行为进行分析不属于他的职责范畴,但飞白作为一个学霸还是想稍微拓展一下自己的能力,拓展的方法就是在搜索引擎里输入喜欢墨绿色的孩子有什么特点。 某个画风古早的育儿网站告诉他心理专家说喜欢墨绿色的孩子都比较沉稳,性格很佛系。 沉稳?好吧,如果喜欢过山车和鲨鱼、一言不合就砸电视也能称为沉稳的话。 至于佛系就洛非非这战斗力,就算佛系那也是个小武僧。 飞白基本可以确定这心理专家是个冒牌货了,他关上网页,呆呆地看着洛非非继续进行非典型环保主义创作。 小姑娘的画画环节实在进展得过于神速,就算飞白早上被洛予森拎去医院看病了,上午还是提前完成了授课任务,洛非非兴奋地把自己的作品指给他看,希望得到他的赞赏。 飞白盯着那张已经完全变成墨绿色的纸看了半天,还是想不出怎么夸她。 主要是看不懂,而且这满纸都是一个颜色,他也不好发挥,总不能夸小姑娘颜料涂得匀吧。 况且涂得还不是那么匀。 眼看着洛非非的嘴角开始往下撇,飞白赶紧为她的大作拍了一张照片发给洛予森,顺带求救道:师兄,你能不能帮忙看看非非画了什么,我这等着夸她呢。 后面附了一个哭脸。 洛予森这会儿可能是有事在忙,没有马上回他,飞白便打开了跟乔立的聊天界面,看了一下对方在一个小时以前给他发的消息。 乔立:我给你打听到蓝毛是谁了,想不想知道? 乔立:想的话就叫我一声爸爸,不撤回的那种。 乔立:你怎么还不叫啊?真不想知道?算了算了,跟你说吧,那小蓝毛是大一新生,艺传的,叫钟易,好像是学舞蹈的。 艺传舞蹈系的新生?那就是许戈扬的直系师弟了。飞白接着往下看,乔立问他说:现在有一个教他做人的机会,去吗? 飞白正恨蓝毛恨得牙痒痒,迅速回道:怎么教? 乔立给他转发了一条山地马拉松比赛报名链接过来。 飞白:??? 飞白:意思是我还得先锻炼锻炼身体才能去揍他? 乔立:哎飞白你先别急行不行,听我说,这山地马拉松比赛是咱学校马拉松协会办的,我都打听清楚了,小蓝毛也参加,到时候你就找个他旁边的地儿跑,然后在没摄像头的地方假装被他撞了,坐地上嗷嗷喊几嗓子腿疼,我给你作证,咱们再去找主办方,你把他之前暗算你的事儿都讲一遍,最好闹到他们艺传院领导那儿,调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有点儿费腿。飞白说完,看到洛予森给他回了消息。 第38章 第3章D海苔 洛予森早晨刚进公司的门,洛丞丞就笑嘻嘻地迎了过来,先是装模作样地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然后故作惊讶地打量了他一番:哟,这还是我哥吗? 不是你哥我早就把你辞了。洛予森面无表情地说。 洛丞丞撇了撇嘴:跟你开玩笑的时候能不能别每次都板着个脸,也太没情趣了,你说小飞白对着你这张脸 洛丞丞,就算我是你哥也可以辞你。洛予森打断了他,径直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处理了一会儿工作,听到郑秘书敲了敲门:洛总。 洛予森说声进来,一边浏览昨天的日报表一边听她汇报最近几天他需要约谈的客户和处理的事务,期间手机震动了一下,他也没分心去看。 郑秘书一口气说了二十分钟,终于说到了最后一项:对了洛总,S大的一个学生社团给咱们公司发了一封邮件,说他们是马拉松协会的,听说您是极限运动爱好者,想请您赞助他们举办的校内秋季山地马拉松比赛,您有什么想法吗? 洛予森在这种事情上一向大方,他对郑秘书说:写个批款条,拿给我盖章之后让财务汇过去。 郑秘书走了以后他想到刚才手机的震动,于是解锁了手机,看到飞白给他发过来一张洛非非画的画,然后问他那是什么东西。 海苔。洛予森回复道。 海苔?飞白觉得这个答案很神奇,有一种扯淡而又不失道理的感觉,于是他拿着洛非非的画问她:非非,你画的是海苔吗? 洛非非用一种你怎么才看出来的眼神望着他,用力地点头。 还真是啊。 洛予森不愧是她亲哥。 飞白茅塞顿开,像做数学题找到了思路一样,低头飞快地打字问洛予森道:所以非非是因为听到大海的声音,又摸了贝壳,联想到海里的东西才画了海苔吧? 有道理,洛予森说,不过主要是因为她喜欢,她画十张画有九张都是海苔。 那剩下一张是什么?飞白好奇地问。 洛予森说:小猪佩奇,因为她喜欢的海苔包装上印了小猪佩奇。 飞白愣了一下,想到门外走廊上挂的一溜儿画,原来不仅那一张被他错认为吹风机的是小猪佩奇,其他看不出来到底什么东西的也是小猪佩奇。 非非,你挺厉害的,真的,你看你画这海苔还是3D的,我保证世界上绝对没有第二个人能画成这样了。他发自肺腑地说。 洛非非满意地领到夸奖以后就跑到一边去玩了,飞白低下头看了一眼手机,发现刚才乔立又给他发消息了。 乔立:怎么样,去呗? 飞白很犹豫:不是,咱教他做人就不能选个不这么耗时耗力的方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