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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房生存守则 第1节

    通房生存守则

    作者:梨鼓笙笙

    文案

    【男主篇】

    定远大将军薛靖谦,侯府世子,当今皇后唯一的胞弟,年逾弱冠还未曾娶妻,京中适龄的高门贵女们绞尽脑汁偶遇试图当上世子妃,皆以失败告终。

    直到某位身份低微被迫入京的商贾之女住进承平侯府,众人才发现端方自持的世子身边开始时刻带着位容色倾城的小通房,嘘寒问暖,宠得跟命根子似的。

    好在男人终究是喜新厌旧,没过多久就听闻这位通房因举止不端失了宠,皇后娘娘亲自放了她出府,好给未来的世子妃腾位置,将军也不曾有半个字反对,令人唏嘘。

    【女主篇】

    进承平侯府,程柔嘉是被迫的。但当薛靖谦的通房,可以说是自愿的。

    无他,当姨娘得一辈子守在侯府,当通房是有机会光明正大地跑路的啊。

    眼看着世子妃要入门了,世子几个月不曾理睬她了,她一拍手:是时候功成身退了。于是高高兴兴地自请离府,大摇大摆地回了娘家。

    嗯?这位将军您怎么来了?俗话说得好,有朋自远方来,打哪儿来回哪儿去吧您。

    排雷:

    1. 男女主1v1双c,男主前期封建大男子主义,但非典型渣男

    2. 不接受女主小三说法

    3. 本文架空无考据

    立意:身处逆境,也要有逆袭的心

    一句话简介:想跑路我是认真的

    内容标签:宫廷侯爵 || 布衣生活 || 情有独钟 || 甜文

    主角:程柔嘉、薛靖谦 ┃ 配角:待定  ┃  其它:专栏《王妃裙下臣》求收藏~

    第1章 豪夺

    承平侯府。

    冬日里,天刚蒙蒙亮,侯府的丫鬟婆子们便起了身,陆陆续续地开始在院子里和廊上打扫积雪,免得主子出门溅湿了鞋袜。

    趁着管事mama不注意,几个爱躲懒的小丫鬟们便悄悄借着扫雪聚在一块互相传着闲话。

    “听说了吗?府里昨个儿夜里来了位表姑娘,说是三太太娘家的隔房侄女呢。”

    自恃是家生子的小丫鬟撇撇嘴:“净胡说,三夫人家里人早没了,哪里来的什么表姑娘?”

    几人对视了一眼,不由都低低嗤笑起来。

    “我看呐,是三爷又从哪个花楼里捞出来的吧?不然怎么大半夜地进府?”

    路过的圆脸mama闻言停住脚,冷下脸呵斥:“大早上的就聚一块编排主子的事,也不怕主子听见叫人扒了你们的皮!”

    小丫鬟们顿时惊惶地如鸟兽散。

    话虽如此,秦mama心中也对这位所谓的“表姑娘”很是看不上。

    夫人实在是糊涂。

    薛家是什么样的门第,怎能让商贾出身的女子入门为妾?老爷若是还在,定然也要气得和夫人大吵一架的。

    纵然如此能在聘礼上让项家满意,项二姑娘若是听说在她过门前三爷就纳了妾室,又指不定怎么闹呢!

    只是木已成舟,如今府里都知道来了位表姑娘,赶是赶不走了,只能好生敲打那姑娘一番,让她清楚自己的身份,莫要做出不知进退让侯府蒙羞的事情来。

    这样想着,秦mama的脊背挺得更直了,神色傲然地踏进了长廊尽头的那座小院。

    一进门,秦mama就冷得一哆嗦。

    外面虽也冰天雪地,可风是干的,这一进屋,气儿都是湿冷的,她这把老胳膊老腿实在是受不住。

    看来夫人也对这程姑娘并不待见,入了夜赶到的,竟也没收拾个有地龙的屋子安置她。程家远在余杭,算得上是江南地界了,这江南养出的娇滴滴的小姑娘,夜里是怎么受得住的?

    她不由对坐在窗前捧着书卷的青衣白裙女子升起了一丝好奇。

    但很快,这好奇就被心惊和忌惮取代了。

    披着银狐皮斗篷的女子听见通报声放下手中的书卷,转过头来。

    女子眉眼精致,樱唇琼鼻,一双杏眼晴若秋波,明明没半点笑意,却让人瞧出十二分的情来。

    竹青绣碧缠枝的裉袄比寻常的样式要修身一些,更衬得其腰肢盈盈不足一握,蜀锦做的湘裙低调又不失繁复,站起身来规规矩矩行礼的模样,倒像极了书香门第的小姐。

    秦mama心凉了半截。

    若只是个空有美貌大字不识一个的粗俗女子,三爷宠两天也就抛之脑后了;若是个饱读诗书却相貌平平的,做人妾室也不值得放在心上,主母随意抬举几个漂亮丫头就能将她打入十八层地狱了。

    偏偏这程姑娘两样都占全了,这等人物为人妾室,无论是哪家高门大户的主母,恐怕都容不下……

    她心中有了计较,脸上的笑容就更淡薄了几分,草草行了一礼后,道:“表姑娘舟车劳顿辛苦了,太太心里挂念得很,只可惜昨日落雪受了点风寒,今晨有些起不来身,这才特意让奴婢来传话,说姑娘今日就不必去拜见了。”

    女子有些惊讶的样子,忙道:“夫人的病可要紧?于情于理,我都该去看望一番才是。”

    “表姑娘不必挂心,夫人歇息一日就能大好了。”

    程柔嘉看着秦mama敷衍地婉拒后转身离开的背影,自嘲地笑笑。

    也是,为人妾室,今后只怕都要被拘在像这样的小院子里头,唯一的活动就是去和主母问安受人磋磨,至于三夫人,只怕日后自己连请安的资格都没有。

    她再一转头,便见自己的贴身婢女红绸气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小姐,这侯府也实在是欺人太甚了!奴婢还以为这屋子是昨日太匆忙才让小姐住进来,可那mama一进来就打了个寒颤,却半个字都不提地龙的事……”

    “红绸。”

    程柔嘉打断她,目光顺着半开的窗翩跹远去:“我们出去看雪吧。余杭去年连一次雪都没落过呢。”

    “小姐!”红绸愕然地看着她,有些不可置信:现在她们是吟风弄月的处境吗?

    而一旁的阿舟已经默不作声地收拾了汤婆子大氅等一应物什,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少女看着就笑了起来,轻叹了口气,在红绸耳边轻语几句,小丫鬟的眼睛这才亮了起来,高高兴兴地屈膝道:“是!”

    程柔嘉住的小院地处承平侯府最偏僻的西北角,一行人出了院门,穿过一条长长的甬道,绕过一个弯,眼前的景色便忽地豁然开朗起来。

    眼前是盛放的梅花林,红者似火,白者如玉,摇摇曳曳地开了一大片,少数也有数百株,朔风也似在梅林中失了思绪,只轻轻浅浅地卷起飞花片片便离去。

    程柔嘉倒吸了口凉气,暗叹承平侯府的财大气粗。

    这样盛大的梅林,她虽是南方人,却也只在余杭香火最盛的万寿寺见过。可承平侯府居然就这样随意地在府里栽了一大片供府中诸人观赏,可见是底蕴非凡的钟鸣鼎食之家。

    她的心情更加沉重。

    程家是余杭有名的商户,若仅论财力,排得上余杭前三。可程家底子浅,曾祖父那一辈只是个打铁的匠人,祖父中了童生,被当时余杭一个员外爷看中,将幼女许配给他,程姓才在余杭慢慢响了起来。

    而父亲是个难得的经商奇才,不过十余年,就将祖母只是稍显丰厚的陪嫁经营成了江浙一带无数的铺子和田产,程家也就成了赫赫有名的大商户。

    若说缺憾,便只有一点——程家人丁单薄,数代单传,到了程柔嘉父亲那辈好不容易得了两个儿子,大伯父却不到三十就英年早逝,而程柔嘉这一辈,程家也唯有嫡出的一儿一女。来往姻亲亦皆是平头百姓,和余杭城的其他商贾相比,背后朝廷上的靠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因着这一点,程父忧心忡忡,逢年过节便给余杭的父母官献了许多孝敬,便是希望能在危急关头被拉一把……

    可那些人,都是拿人好处还不念好的白眼狼!

    不知是谁在程家新到的布料中混进了一匹僭越的料子,那平日里不知道吃了程家多少好处的父母官周大人,竟然问也不问就直接将她父亲下了大狱。程父是一家的主心骨,他一被关起来,程家剩下的都是妇孺,她与母亲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结识了一位“贵人”。

    那位贵人愿意出手相助,条件也很简单——要程家唯一的嫡女带着程家大半的家产,入承平侯府为薛三爷的妾室。

    话说到这份上,她哪还有不明白的——这分明就是这位手眼通天的薛三爷给他们程家下的套!

    或是为了她,或是为了程家的钱,又或是两者皆有,这才煞费苦心地将她父亲送进大狱。

    但想通也对事情毫无帮助。

    因为承平侯府的薛,是薛皇后的薛,是定远大将军薛靖谦的薛。那两位大人物想来不屑对百姓出手,可这个薛字,就足够如捏死一只蝼蚁般捏死程家。

    所以她劝慰了母亲,毫不犹豫地带着大笔的陪嫁入京了。

    她别无选择。

    阿舟看着程柔嘉明显黯淡下去的脸色,知道她又想起了伤心事,轻咳一声,转移注意力道:“小姐可听说过将平安符挂在梅花枝上,可以祈福?”

    “哦?”程柔嘉来了兴趣,“真的吗?余杭倒是没有这样的说法。”

    “这是京城一带的风俗,奴婢在慈安寺时,常见贵人小姐们这样做。”

    程柔嘉点了点头,在随身携带的香囊里翻找片刻,拿出了两枚一模一样的平安符,小心翼翼地挂在梅枝上,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睛。

    “愿父亲在狱中少受些苦,早日脱难。愿母亲保重身体,勿要再生病了……”

    郑渊谨拉着薛靖谦的衣袖不放手,喋喋不休道:“……总之福建的差事你可千万别弄到我头上,我媳妇刚有了身孕,我可脱不开身……”

    薛靖谦没有理睬他,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啊,薛二。”

    郑渊谨的随从乐兆一手提溜着一只白白的小兔子,高高兴兴地过来,瞧见薛靖谦,瞬间气势矮了下去,避到了一边。

    薛靖谦停下脚,斜昵了郑渊谨一眼。

    郑渊谨瞪了乐兆一眼,嘟嘟囔囔:“这不中用的家伙。”又忙对着薛靖谦赔笑脸:“我家弘儿上次来了一趟就吵着要西府养的兔子,薛靖立虽然惹人厌,可咱们和阿嫣的交情还在,不碍事吧?”

    身形修长伟岸的男子收回目光,继续朝前:“你要叫薛大奶奶,怎可直呼其名?坏人名节。”

    郑渊谨转了转眼珠子,又跟了上去:“哎我说,你不会还没放下阿嫣吧?”

    “休得胡言。”

    “那你怎么还不娶亲?”

    “无中意之人罢了。”

    郑渊谨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