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都市小说 - 暗河在线阅读 -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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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别叫我安医生了,就叫我安良吧。”安良揉了揉眼睛,已经凌晨四点了,他却丝毫不觉得困:“我不是要问你什么东西,我就是想和你聊聊天。我不知道你看出来了没有,我其实刚才在酒吧…对你是有点意思的。”

    “我看出来了。”秦淮平静地笑了笑,他坐的离安良有点远:“所以我想和你回来。”

    安良心中其实有许多问题,但是他找了个最要紧的问了:“你今晚怎么在那里?”

    后面的话他问不出口了,但是秦淮应该也能猜到:你爸还在监狱里等着审判,你怎么会这么快就有心情来燃烧?

    “生活还是要过的,以前怎么过,以后也怎么过。”

    秦淮似乎有些答非所问,但是安良听懂了。

    他叹了一口气:“你爸的事情,对不住啊…”

    “你不用和我说对不起,安良。”秦淮重新站了起来,走到他身边垂下一只手落在安良的肩膀上:“怪谁也怪不到你身上,我心里清楚。”

    他这话说得怪怪的,安良觉得自己好像听懂了,又好像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很久之后,安良再回想起此刻的对话的时候,他才终于明白了秦淮的意思。

    见秦淮不想继续说下去,安良就想换个话题:“那你现在在哪儿学纹身呢?”

    秦淮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半晌才道:“你要是想知道,改天我带你去我师父他们店里看看吧。”

    听他的意思,倒是有点儿想和安良再见上一面了。

    “你说你辍学了去学纹身,那你之前是什么大学的啊?”安良没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忍不住问了一句。

    问完之后就觉得自己不应该问,倒是显得有点儿太熟稔了。于是安良立刻补充了一句:“要是不想说就不说,没关系的。”

    “不是什么好大学,你应该也没有听说过。”秦淮简略地说:“我想去洗澡了。”

    他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神情认真,落在安良的眼里有一种不易察觉的倔强和反抗。

    安良立即意识到自己不应该问这么多话的,于是他顺势站起身来:“我去给你拿个新的浴巾。”

    浴室里响起了水声,安良坐在床边上觉得有些头疼,用力捏了捏自己的鼻梁骨。他其实不知道今晚的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长驱直入,脱口而出。

    就好像…秦淮的过去和他有关系似的。

    秦淮这个人出现在他的生活中本就是意料之外了,安良回想起他们今晚的对话,发现他虽然问了许多,但是秦淮其实什么也没回答他。

    他对于秦淮,几乎还是一无所知。

    浴室的水声什么时候停的安良都不知道,他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就看见秦淮只围着一条浴巾,赤裸着上半身站在卧室门口看着他。

    秦淮的身体是二十二岁的年轻人的身体,刚洗完澡的时候蓬勃地冒着温热的气息。但是吸引了安良目光的却不是秦淮的身体,而是他整个上半身覆盖着的纹身。

    除了刚读高中的时候看的美剧《越狱》,安良从来没有在生活中看见过谁的身上有这么多的纹身。而且这些纹身看上去是一个一个独立的图案,互不干扰地盛开在秦淮的身上。

    第5章 沉没

    安良在燃烧其实喝了不少水,但是此刻他却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口干舌燥了,舌头都不是自己的。秦淮等不到他的回答,朝他又走近了一点,伸出手要解开围在自己腰上的浴巾。

    安良猛地伸出手,按住了秦淮。

    他知道自己的表情此刻看起来一定很可笑,事实上他险些脱口而出一句“你自重!”。秦淮被他按住了手,也不挣脱,手指如同游蛇般在安良的手心里转了个弯,反手握住了安良的手。

    他还保持着那个俯身的姿势,在安良耳边轻轻笑出了声:“怎么了?对我没兴趣吗?”

    冤枉,真是太冤枉了,安良对秦淮无论如何都不能说是没有兴趣。事实上他此刻浑身燥热得不像话,久违地蠢蠢欲动。

    阻止他的大约是最后仅存的理智和岌岌可危的职业道德。

    安良艰涩地说:“你先站起来…咱们俩这个姿势…不太好说话。”

    秦淮闻言从善如流地站起身来,立在安良的面前,黑白分明的眼神动也不动地打量着他。

    安良叹了一口气,拍了拍身边床上空着的那个位置:“坐下来说话,站着跟作报告似的。”

    等秦淮坐了下来,安良转过身去看着他:“你有性瘾吗?”

    秦淮虽然不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但是还是轻轻摇了摇头。

    安良觉得自己简直可以立地成佛了:“我猜也没有。秦淮,我觉得你不错,对你有点兴趣,这件事是我的不对。我比你大那么多,应该比你更清醒一点。咱们俩是怎么认识的,在哪儿认识的,你应该还记得吧?这样的关系,我觉得我们俩不能睡。更何况,我觉得你现在之所以想和我睡,是因为你想把你的痛苦折射成…折射成欲望发泄出来。这样不行的,对你是一种伤害。”

    其实若是别的什么人,安良才不会说这么多话。他不在乎对方是不是想把痛苦折射成别的什么东西以隐藏痛苦,反正人生活着就是受罪。只要身材样貌合他胃口,他愿意跟对方玩一场。

    但是面对秦淮,安良觉得自己不能那么禽兽。他面前的这个人,正在经历生活中的剧变。哪怕这剧变的本质与他无关,安良却始终对秦淮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在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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