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全师门为我追悔莫及 第1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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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太玄都几乎没来得及怎么抵抗,就溃不成军,被魔族一鼓作气地拿下。 重霄君为了给太玄都的弟子们争取逃亡时间、为了将魔族入侵的消息第一时间传递给十洲修真界上三千下三千的每一个宗门,没有选择在众人掩护下逃跑,而是以一人性命换取了更多人的存活。 虽然之后与魔君交过手的每一个人,都只北宗魔域的归墟君修为当世第一,无人可敌,但所有人都觉得重霄君当日依然败得太快。 快得令许多后来逃出生天的修士们都不敢相信,重霄君就这么牺牲了。 果然是有原因的。 重霄君的身体,在魔族入侵之前,已有了衰败的迹象。 重霄君抬手按着心口处的位置,沉声道: “……是从前大战是留下的旧伤复发,当初本就是九死一生,能捡回这条命也是侥幸,如今旧伤复发,也是意料之中……” “重霄君。”沈黛忽然严肃几分,“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旧伤复发或许不是什么巧合,而是有人蓄意谋划的?” 重霄君微怔,显然是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此刻沈黛一点,重霄君这才意识到还有这种可能性,但同时,他又想起了一个更严重的问题。 “……我辟谷已久,偶尔服用丹药,也都是我的几个弟子经手,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么就意味着——” 太玄都也有内jian。 沈黛想起了前世有关萧寻的一些传闻,正犹豫着要不要告诉重霄君,便见重霄君眉头紧蹙,似乎已经猜到了她要说什么。 “我知你想要说谁,但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重霄君不是没有听说过外面的一些流言。 方应许虽然没有对外公开过自己的身份,但自从前几天宗门大比上出了风头,仙盟成立之后,他又是兰越仙尊座下的大弟子,平日里出手阔绰,那些旁人一辈子都不一定买得起一件的天阶法器,对他而言都是可以随手拿来扔着玩的。 有心人只要稍打听一下,便知道他的那些法器,都是长洲宿家大小姐宿璇玑的收藏。 宿璇玑亡故之后,她所有的财产都直接转移给了其子,也就是方应许。 而当年璇玑仙子与重霄君的婚事整个十洲修真界无人不知,方应许是宿璇玑之子,自然也就是重霄君的儿子,太玄都的少主了。 不过方应许自幼离家,在太玄都,众人只认萧寻这个大师兄,对萧寻无有不从,俨然一副下任太玄都掌门的势头。 若方应许是个无能之辈,当然威胁不到萧寻的地位,可如今方应许修为了得,有长洲宿家作为后盾,还有兰越这一位身份成谜但就连重霄君也要礼遇有加的师尊。 如果萧寻真想要夺取太玄都掌门的位置,唯有趁此时方应许与重霄君隔阂未清,重霄君一旦出事,只有萧寻可以迅速接管太玄都掌门一职,统管全局,不会给魔族可趁之机。 所以虽然沈黛与萧寻相处之下并不觉得他是个心思险恶之人,也还是这样猜测了。 “我不是想要胡乱地猜忌您的弟子,只不过——” 沈黛忍不住做出最坏的打算。 “我担心伽岚君会比我们更快一步,我们和魔族之间的一战,只能赢,不能输,所以必须要更加谨慎。” 伽岚君至今还有一张握在手中的底牌没有亮出来。 前世的那位归墟君绝不可能是从地里突然冒出来的,沈黛担心这一世从神仙塚开始,就有了不小的变化,而这些变化都会促使伽岚君提前揭开他的底牌。 这时候,要是重霄君这样的修真界中流砥柱还出了什么差错,他们就更落于下风了。 “我明白。” 重霄君颔首。 “旧伤的问题,我会清查,但内jian之事未查明之前,还望沈仙君能三缄其口。” “重霄君放心好了,这种事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就连我的师尊和师兄也不说。” 重霄君抬眸看了她一眼。 “你可以告诉你大师兄,这没关系。” 毕竟在重霄君的心目中,已然是将沈黛当成了是自家人看待。 沈黛也只疑惑了一秒,她想着重霄君和大师兄是一家人,一家人没有秘密,倒也很正常,所以便没有深究。 等沈黛向重霄君报告完之后,天色已近全黑。 原本接沈黛回家的这种事情从来都是谢无歧做的,今日也不知道他又溜去了哪里,方应许找不着人,便只好自己来接。 “大师兄——” 沈黛从长阶上一路小跑而来,见方应许来接她,还有些诧异。 “师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所以今天是我来接你。” 方应许的口吻仿佛一个接女儿放学的老母亲,语调十分自然。 “其实你们也可以不用来接我的。”沈黛不好意思地挠挠脸,“我自己也会御剑了,不用每次都这么麻烦……” “你的御剑就是往树上撞,往山崖石缝里钻,我怕我们等不到你回家吃饭,还要出来寻你。” 沈黛被说得怪不好意思。 这也不能怪她,毕竟其他剑修都是从小御剑,她半路起家,御剑技术不到家也没办法。 不过方应许也没有抱怨,还说: “其实你也算帮了我一个大忙。” “?” “师尊从前两天开始,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每天都雷打不动的来指点我剑法,指点来指点去,就变成了单方面的殴打,要不是因为要来接你,师尊甚至说还想用真剑与我切磋切磋——” 方应许苦大仇深地捏了捏被兰越的木棍敲中的后脖颈。 这他妈。 到底是为什么? 第六十章 纯陵十三宗的夜色深沉,天上星月黯淡,乌云密布。 入夜后有夜雨淅淅沥沥落下,树林中的潮气未收,带着微微的泥土腥味。 谢无歧的脚踏上纯陵紫府宫侧峰时,被关在地罡牢中的江临渊便睁开了双眸。 “没有纯陵玉令,你是怎么进来的?” 玄衣银冠的少年细腰窄肩,步伐从容,在金光栅栏前停下脚步。 闻言,他取下腰间一枚白玉令牌,轻笑道: “啊,你说的是这个?” 玉令上面赫然刻着沈黛的名字,江临渊定定看了几秒。 谢无歧把玩着手中玉令,笑意浮在那双潋滟桃花眼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嘲弄: “这是我在我们阆风巅的垃圾堆里捡到的,我瞧着玉质也算不错,不过我师妹见惯了真正的好东西,这等寻常货色,的确也配不上她,扔了也是正常,你说对吧?” 谢无歧这一番话,真是比恶毒女配还恶毒女配。 饶是如今二十九岁的江临渊听了谢无歧这话,也是脸色骤变,眸色沉沉。 “你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这里,只是为了说这个?” 隔着地罡牢的金光栅栏,江临渊望着谢无歧的身影,眼神锐利如鹰隼。 “谢无歧,以你半魔半人的身份,深夜潜入纯陵十三宗,若我此刻通晓全宗上下,你以为你逃得掉内jian嫌疑?” 谢无歧并不慌乱,而是看着眼前金光罩顶的地罡牢。 “地罡牢抽取魔气,剜心剖核,本是用来困杀魔修的苦牢,如今用在你的身上,倒是替你涤尽混沌之气,不仅能恢复纯净灵力,还能淬炼灵核,不损修为,纯陵十三宗为护你这个元婴期的弟子,当真是用心良苦啊。” 要设下这地罡牢,起码需要三名元婴期大能合力。 表面上看,江临渊在地罡牢中要日日承受剜心剖核之苦,而实际上,只要挺过这一劫,江临渊依旧是修为绝世的天才,哪怕曾经入魔,只要他洗清入魔的混沌之气,修真界实力为尊,众人也只会记得他元婴期的实力。 毕竟在十洲修真界,元婴期修士屈指可数,哪怕是人才济济的纯陵十三宗,也不会愿意轻易折损这样一员大将。 江临渊没有吭声。 谢无歧却紧盯着他的脸,一字一顿道: “所以——长生岛的灵器大会,你也一定会去,是不是?” 若是在灵器武库的秘境中取回灵器,得到灵器认可,便足矣证明江临渊心魔已除,可重回修真界。 谢无歧正是猜到了这一点,才会冒险潜入纯陵十三宗确认。 江临渊却避而不答,只问谢无歧: “谢无歧,你这样将我视为眼中钉rou中刺,是因为你是沈黛的师兄,还是因为——” 他的话未说完,但两人眼神交汇的瞬间,彼此都心知肚明。 半响,谢无歧唇角扬起,皓月皎皎映入他长眸深处,平添几分危险又妖异的波澜。 唇红齿白的少年微抬下颌,坦然道: “啊,我是喜欢沈黛,如何?” 江临渊眼眸一沉。 少年的爱意赤诚又张扬,没有丝毫遮掩,哪怕在寂寂夜色中也耀眼夺目。 谢无歧与他,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人。 他喜欢一个人,是放在心底,绝口不提,总以为就算不说,她也会知道,会明白。 而谢无歧喜欢一个人就要全天下都看出来,他为她种了漫山遍野的粉黛草,从在纯陵初遇她时,就可以毫不迟疑地出手维护她。 他偏爱得明目张胆。 没有人会拒绝。 可曾经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的那个身影,江临渊无论如何都无法忘却。 即便她在审命台时如此残酷地对他,他也只是会想起从前那个只要他受了一点伤,就会心疼得落下泪来的小女孩。 那才是她原本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