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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捡了路边的反派男二(重生) 第81节

    她又问道:“他现今还在王府吗?”毕竟随便在路上捡到的人,竟然是镇北王在外的遗子,还是颇让她好奇的。

    红萧张了张口,终究道:“在两年前,他与镇北王去往金州南地抗敌。前不久,镇北王被敌军砍断半截身体,逝世后。他为父报仇,也遭遇不测了。”

    到底曾在一处府上做过事,这话有些伤感。

    林良善只皱了皱眉,望着蹭过来的猫,然后笑道:“你与我说些江咏思的事吧。”

    ***

    江府,花厅中。

    江咏思让婢女沏了上好的茶水招待,这才歉意道:“是我的过错,让她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林原锐利地将面前这装模作样的人打量,厉声道:“你敢说这件事,与你毫无干系!”

    一阵沉默后,江咏思平静道:“确实与我有关,是我与她约见红叶寺,才发生这样的事。可如今善善忘记了有关闵危的所有事情,不是很好吗?”

    他知晓林原的愤怒只是因为这件事的突然,担心他会伤害到林良善,并不是因为林良善忘记了那些事。

    江咏思抬眼看向对面,缓慢道:“善善除去失去记忆,也并无其他伤处。还是说你想让她记起那些事?”

    他明白林原的想法,反问道。

    得到的是默认,他微不可查地笑了笑。

    曾经因查闵危时,他偶然从要逃出府,叫灵鹊的婢女口中得知,那丞相府淹死的真千金小姐对闵危的重视。从而得到了那味令人失去记忆的消愁散。当时不过是对这类神奇“毒物”的新奇,却未料到有用上它的时候。

    给林良善那杯茶水中的用量,是经过试验的,为了让她彻底忘记那些事。

    这是最省力的方式,他们会回到从前,不用再因一个叫闵危的死人而纠结痛苦。

    在林原走后,江咏思收敛笑容,思考几瞬,踱步出屋,向另一处院子而去。

    只间隔两日,林良善还对着桌上那张写满闵危的白纸发呆时,就听到门外传来的疾步声。

    她回头去,就见红萧兴高采烈的样子。

    “怎么那么高兴?”

    红萧道:“小姐,你快到厅堂去,江家派人来提亲了!”

    “什么!”

    林良善震惊不已,却很快掩不住笑,提着裙子,跑出去。

    这是期待了许多年的事,巨大的喜悦几乎冲昏她的头脑,甚至让她差点摔了一跤。

    此刻,她想起那日从红叶寺回来,在路口分别时,他笑说:“善善,两日后,我让人去林府提亲。”

    原来都是真的,就像美梦一般。

    林良善不明白为什么会在醒来后,被周围的人告知自己失去了四年的记忆,但现今,那些记忆又有什么重要呢?曾经企及不到的人,将要娶她了。

    三书六礼,除去最后的迎亲,一切都定地很快,似是早就准备好的。

    对此,林良善在喜悦之余,还感到羞赫和无措。

    两家约定婚期定在明年开春,红情绿意时。

    阖府上下都在谈论这件事。不过几日,就连梁京城都传开了。

    “你知晓吗?江家送去的聘礼足有六十六担,礼金、名贵物件都装了好大的箱子,可真是羡慕死了我。”

    “这还不算,今个我还从别处得知,流仙坊中最好的绣娘正在赶制各种婚亲绣品,哪一样不是百两银子起步的?”

    “嚯,这江府可真有银子。”

    “银子?怕是金子,我做一辈子的活儿,怕都赚不到一个金元宝。”

    “哈哈哈,谁不是呢。也只有看着眼红的份了。”

    ……

    嫁衣,是要亲手绣的。

    林良善还特意去往绣庄上,找胡三娘,想让她教自己如何绣制。

    胡三娘乐意得很。

    她也听自家女儿说了小姐失忆的事,但那些都比不得婚亲一事重要。她认真地去库房中挑选最好的布料,又挑选了最好的绣线。不得马虎,都得要最好的。

    她拿着针线,耐心地讲解,该如何下针,如何切线。每一步,都说得极清楚,又拿了其他布料示范。

    “小姐,你试试。”

    林良善点点头,手心有些湿,她又用帕擦了下手,再次拿起那根银针。

    她害怕绣地难看。若是在迎亲时,让他人见着她绣的嫁衣,指不定要说她一个女子,连女红都不会,实在丢人。也许会连带着说江咏思,怎么会娶这样的女子。

    她不想让他丢脸。

    可在下针的那瞬,林良善仿佛知晓该怎样绣制,居然不用胡三娘教予的绣法,而是转用了另一种绣法。

    胡三娘反复看了几遍,大红云锦布料上栩栩如生的凤羽,惊讶道:“小姐,这般是青州的绣法,你何时学的?”

    林良善停顿时,针偏了些,扎进她的中指指腹。

    她“呀”的一声,血滴落到布料上。

    胡三娘急地要去找药。

    “三娘,不用了,是我不小心,不疼的。”林良善拉住她的衣袖。

    她又解释道:“我也不知,好似下针就自然而然地。三娘,我不是故意不用你教的绣法。”

    胡三娘虽觉诧异,但她笑道:“小姐就按这绣法,我还道这青州绣法颇难,一时学不大会,就没教你。”

    这日,自绣庄出来,林良善并未直接回府,而是让车夫调转方向,去了一趟明运大街。

    快逼近入冬,天气愈来愈冷,她突然想吃热乎的红糖芋苗了。

    街角有一家,她自小就常去的。

    那处排队的人有些多,红萧看了眼,道:“小姐,你在马车上,我去买。”

    “好。”她将手揣进暖融融的袖子中,眯眼笑道。

    但在等待时,有人经过,低声窃语:“江大公子为了娶林小姐,都拒了好多家的议亲,尤其是云家,只听说那云三小姐昨日差点跳河了。”

    “这几日要哭晕的何止云三小姐,我可悄悄和你说,就连安平公主都要哭瞎眼了。”

    “嘿,你从何处得知公主消息的?”

    “还不说听人说的,也是昨日,有人瞧见安平公主堵了江大公子下朝回府的路,哭得那叫一个惨烈。”

    “你这听着也忒假,一国公主能做这样的事,也太掉身价了。”

    “你爱信不信,我也是听说来的。”

    人走远,话也听不太清。

    林良善缩在雪白毛绒的领子里,咬着唇,眼眶微红,鼻子发酸。

    自卑又开始冒出来。

    她一直都知晓自己配不上江咏思。他那样的身世,那样的才华容貌,脾性品格也是梁京城公子中顶好的。

    许多女子想嫁予他,而她也是其中一个,甚至比不得她们,或是身世,或是才艺,亦还是相貌。

    她不过是借着与他相识早,趁机缠着他,求得他对她的上心,讨得他的欢喜。哪怕他时不时地露出厌烦的神情,她也当做没瞧见,还笑嘻嘻地,厚脸皮凑上去。

    世人都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

    可到了她这处,好似变得很艰难,那曾纱不知是用什么做的,竟比铜墙铁壁还厚,让她硬生生地去磨。磨啊磨,磨地睡过去,再醒过来,纱破了。

    尽管奇怪,终归是破了,不是吗?

    林良善笑地眼角泪花冒出,她抬手擦去,看见手指上的细小针孔。其实是有些疼的,她最怕疼了,自小就怕,能哭上许久。

    她在心中对自己说:别再哭了,以后你还得为他担些责任,不能让他在外cao劳,回府后还要来照顾你。他会厌烦的,会厌弃你的。若是他喜欢上其他女子怎么办?会不会休了你,再娶其他喜欢的女子?

    光是这样想,她就忍受不住。

    红萧掀开车帘,端着红糖芋苗进来时,就见缩成一团的人儿,泫极欲泣的模样。

    “小姐,你怎么了?”

    林良善慌乱地抹掉眼泪,笑道:“你回来了?”

    “红萧,你再帮我一个忙,你去和摊主说声,看能不能让他送一碗红糖芋苗到江府。”

    “要热的,可不能凉了,会伤身体的。”

    这样的事,从八岁那年的冬日,就开始了,只是不知之前三年有没有继续,应该有的。

    她要将自己喜欢的事物,都与他分享,让他时刻记得自己,不能忘了。

    ***

    江咏思看着片刻前接到的密信,视线在那方纸上停留许久,眼神冷然,薄唇紧抿。

    敲门声响起,他将信折叠好,收放好。

    “进。”

    学素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红糖芋苗进来,不知如何是好地问道:“公子,这是林小姐差人送来的,要如何处理?”

    公子不喜芋头,从前都是他给吃了,可现今林小姐将要嫁给公子,成了这当家主母,他可不能再吃这特意送过来的吃食。

    说来都三年未送,怎么突然送来了?

    江咏思望着那袅袅雾汽,陷入沉思中。他道:“父亲回来了吗?”

    “二爷回来了。”学素不明所以道。

    江咏思接过他手中的瓷碗,轻搅着里面软糯的小块芋头,扑面而来一股夹带桂花香气的甜腻。

    他一口口吃完,直到碗里再无一点。

    其实芋头也并不难吃。他想,即便她送来关于茄子的吃食,他也是能吃下去的。

    江咏思决定要婚期提前,尽管这会令正在有序进行的准备都忙碌起来,但刻不容缓。尤其是在得知闵危未死后。

    这夜,江府上下各院好几处通明到天亮。起初还有争闹,但后来都消停下来。

    林良善因夜间点着烛火绣制嫁衣,第二日,是到晌午才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