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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皇帝,若是越瑾辰态度坚决,他当真会为了越英与江敏,逼迫自己疼爱的儿子? 不过相不相信,也并无大碍。江蓠又是静默半晌,想着昨日在清岚面前的心疼,酝酿了情绪,凄然一笑,“我明白的,容我为殿下把脉。” 越瑾辰心头一窒,江蓠明明伤心,却仍故作坚强,还记着给他看病。这种表现刺痛了他。 越瑾辰握紧了拳,克制着种种翻涌的情绪,痛惜地看向江蓠,“如今你已定亲,再要入宫为我诊治,只怕会伤及国师的颜面。国师那个人,私下里睚眦必报,日后兴许会对你……” 江蓠缓缓摇头,又是凄然一笑,“日后的事,日后再说。你是我的病人,又那般信任我,我不能放下你不管。” 越瑾辰心神俱震,一时说不出话来。江蓠轻轻走近,拉过他的衣袖,照旧在他腕上搭了帕子,凝神听脉。 越瑾辰怔怔看着她的脸,待江蓠直起身体,抽手离开时,下意识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江蓠一瞬间有些反胃。好在今日她衣服穿得多,袖口长而紧,越瑾辰触到的皮肤并不多。 江蓠调整情绪,缓缓摇了摇头,抽手,凄然道,“殿下。” 越瑾辰心中大恸,懂了她的意思,明白自己已经没有触碰她的资格,颓然松开了手。 江蓠又询问了越瑾辰的病情,越瑾辰第一次失态到了不言不语的地步,贴身的大宫女只得替他回话。 之后江蓠又替越瑾辰略微调整了药方,说自己十日后再来,而后躬身行礼。 她转身欲走,越瑾辰喊住了她,“江蓠。” 她回身,越瑾辰却只愣愣看着她,眼中写满了情绪,口中却并不言语。 江蓠无奈叹道,“我走了,殿下,你……多保重。”言罢,她不紧不慢地离开,不曾回头。 离开舜华宫,江蓠哂笑。越瑾辰口中说担心清岚为难她,最终却也没有反对她前来为他诊治。 这个人,口中说的,与手中做的,果然从不曾一致。 江蓠加快了步伐,她想赶紧回府中洗手。 回到府中,江蓠发现前厅人声鼎沸、格外热闹,一问人,才知道是清岚派了媒人过来,询问她的名字与生辰八字,江宏正在接待。 其实这些清岚都知道,不过却不能言明,派媒人来走个过场也好。 这些事情自有长辈料理,无需她出面。江蓠往后头走,回自己的屋子,刚用过午膳,江宏却带人来了。 第32章 试探 “蓠儿。”江宏步入房间。 “父亲。”江蓠站起身,屈膝行礼。 江宏摆摆手,示意她不必多礼,自行在桌边坐下,叹了一口气,道,“蓠儿,为父是一百个不愿意,可是皇上已当众赐婚,事情再无法转圜。” 江蓠低眉,轻声道,“女儿明白。” 江宏又默默苦恼了一会儿,回过神来,指着他身后的一个老妇人道,“你娘不在了,成亲这些事,总需有人来教。这是瑞……那个混账的奶娘,以后便跟了你。” 这些事原本是该越英cao心的,但她显然不会管,江宏只得亲自来。 “见过大姑娘,大姑娘唤我秦嬷嬷便好。”那老妇人堆起了慈祥的笑,和善地给江蓠行礼。 江蓠默默看了看秦嬷嬷,视线又转回到江宏身上,沉默半晌,江蓠轻声道,“父亲,其实,我很害怕。” 江宏一愣,眉头皱了起来。他心疼女儿,却又毫无办法。 而且不仅清岚这个人恶名在外令人害怕,还有一件事,他怕江蓠忧心,未告诉江蓠。那便是大殿下与太子争相求着讨要江蓠,未得皇上准许,清岚被迫娶了江蓠,只怕会得罪两位殿下,万一他把这一点算在江蓠头上…… 江蓠先让秦嬷嬷和红樱退下,这才继续低声道,“我曾在古书上看过,有一种假死药,能让人暂时呈现死亡的状态,两天后可自行恢复。我将这种药制出,然后服下,逃过这一劫,可好?” 江宏的心狂跳起来,“当真有这种药?可这……是不是十分冒险?” 江蓠笃定点头,“有。” 江宏却没有看她,只低着头陷入自己凌乱的思绪里,“若真假死逃婚,以后你再不能在帝都停留……若是被人发现,这可是欺君犯上之罪!” 欺君犯上,那可是足够抄家、杀头的大罪! 江蓠静静看着他,“我知这是欺君之罪,为了女儿的幸福,父亲可敢冒险?” 江宏闻言抬眼,看向江蓠,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江蓠明白了。他不敢。 江宏这一生稳妥,因为不想功高震主,所以交出大半兵权;因为不想得罪越英与背后的皇室,这一生未曾纳妾;心里对皇帝有所不满,却从不表现出来——除了江瑞的事事关他的底线,这辈子他从来都懂得如何趋利避害。 这样的他,不敢冒险欺君。他舍不得这稳妥日子、荣华富贵。 上辈子江蓠中毒时,他不曾尝试救她;这辈子她即将踏入火坑时,他也不敢冒险救她。即便她只是“可能”被人发现,而不是“必定”被人发现,他也不敢。 所谓的疼爱,是真是假,是深是浅,一试便知。 片刻后江宏纠结道,“你不知国师的性子,这人行事乖张,不可以常理揣度。即便你假死成功,一旦他心生怀疑,只怕会闹得天翻地覆……还有……唉,算了,此事关系重大,你容父亲仔细想一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