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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枫进了延州,没陪自家殿下喝酒,先去找当地驻军的指挥使商讨军务去了。 幽蓟失守,中原门户大开,无数百姓死于异族铁骑之下。她远在西北,鞭长莫及,只能预推局势,提早防备。 萧明忱也没闲着,他对能够在西北大规模流通的铁钱很感兴趣。由两个侍卫陪着,在街上东挑西捡买东西。 与其说他是在买东西,不如说是找人搭讪,问问风土人情,问问发家事迹,甚至问人家姑娘卖一天胭脂水粉能赚几吊钱。 身后跟着的小侍卫是个实诚人,忍不住提醒道:“主子,您买胭脂做什么,我家将军不用胭脂的。” “你成家了吗?”萧明忱看他一眼。 小侍卫挠挠头:“还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姑娘需不需要胭脂?”萧明忱奇怪道。 小侍卫:…… 果然,夏枫傍晚迎着小雪回到府衙后院,很惊喜地收了胭脂。 她扒着萧明忱胳膊问:“怎么想起给我买胭脂了?” “看到就买了。” “要长得白嫩用胭脂才好看,我用不好看,”夏枫用手指蘸出薄薄一层,抬手就要往他脸上抹,“来,你替我试试。” “别闹。”萧明忱别开脸。 “试试嘛,”夏枫擒住他胳膊,硬要上手,“你都替我买了,不替我试试,够意思吗?” “别闹,你别……” “不行,你长这么白,肯定好看。” 夏枫最终没能成功地把胭脂抹到人脸上,脖子上倒是抹了好几道,红艳艳的,活像让人打了一巴掌。 她仔细瞧了瞧,美人就是美人,这样也挺有美感的。 萧明忱被她闹了一通,气喘吁吁地拿湿帕子擦脖子。可惜脂粉不湿水,湿帕子只能擦淡一点,并不能全部抹掉。 夏枫笑着去给他找皂角,差点被人关在门外。 “不闹了,不闹了,要回来跟你说正事呢,”夏枫埋怨道,“都怪你,一打岔我差点忘了。” 萧明忱:…… 听她要说正事,萧明忱以为是哪方势力又有什么动作,继续自顾自擦脖子,没回头。 他们一路上经常推测各方势力,分析天下局势。 夏枫常年掌兵,对于兵马军制,各方兵力了如指掌。萧明忱见微知著,能从微末之处窥得大势,且善于揣测人心,预料后事。 二人都难得遇到知己,有说不完的话,常常秉烛夜谈。 “今天见了于将军,他说我爹让他给我带了个话。”夏枫喝了口茶,“他问,咱俩的亲事什么时候办。” “你说什么?”萧明忱手里的帕子差点扔了,回过头目瞪口呆看着她。 第12章 全是信口胡扯。 “我爹问,咱俩的亲事什么时候办?”夏枫起身靠近,夺走他手中的帕子,放进铜盆里淘了淘,“先帝刚去,你重孝在身,等咱到了怀远,我就去回绝了这老头。真是的,不想想怎么理政治兵,成天盯着我这点子事儿。” “我……”萧明忱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我,什么咱俩亲事,我什么时候说要……” 夏枫把帕子递给他,吊儿郎当站在一旁:“我怎么不记得先帝你指过婚,还是说……” 她停顿少顷,盯着萧明忱,从头到脚瞧了一遍,才一字一句问:“你有心仪的女子?” “没有,”萧明忱急道,“但是也不能,不能……” “那不就成了,”夏枫靠近他,“你嫌草率呀,这好办。我回去给陛下递道折子,让他先赐婚,等你孝期过了,咱三书六礼走一遍。” 她说到最后还很贴心地补了一句:“这样行吗?” 对萧明忱来说,这根本就不是他自己觉得行不行的问题,也不是礼数不礼数的问题。 宁王殿下迂腐的脑袋里,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么能自己想怎样就怎样。 相处了近两个月,他当然知道夏枫喜欢自己,也对夏枫有好感,但也仅限于此罢了。 他活了二十年,从未敢想过自己有一天能遵从内心喜好去与一个女子谈婚论嫁。 “我……”萧明忱垂眸,沉默半响,“夏枫,我肩不能抗手不能提,无权无势。说不定将来哪一天,还会因为我姓萧给你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他一身黑色深衣,修长挺拔,看起来有些瘦削。总是皱着的眉头,仿佛从未舒展过。 夏枫忽然窜进他怀里,紧紧搂住,不让人把自己推开:“你是不是不想娶我,是不是?你说,你的心上人是谁,我这就去砍了她。” “不是,没有,我……”萧明忱跟不上她的脑回路,犹豫着想解释。 夏枫截口打断:“不是不想?那就是想了。推推拖拖的,男人就是口是心非。” “我……”萧明忱直觉两个人之间无法沟通这个问题,不想越涂越黑。他扣开夏枫紧紧拽着自己的手,拉开安全距离,直接转移话题:“我今天发现,延州市面上流通的铁币质量上有很大差距,你们一直允许私人铸币吗?” “也不是允许,但是这东西,遏制不了。”夏枫叹了口气,“大庆铜矿稀缺,西北尤其缺。我家都快养不起兵了,哪有心思管这个。” 她想想又觉得不对:“说咱俩婚事呢,你不许扯别的!说,你到底想不想娶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