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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收剑时,上面却赫然出现一个身影,朦胧地看不真切。颜渊手下顿住,眯起眼睛不动声色,她倒要看看这黑影意欲何为。 颜渊低头装作观赏宝剑,手指一弹无声在李清栎床前设下结界。转了下身子,故意把后背暴露在黑影眼前。 一刻钟过去,这样大好的时机黑影却无声立在门口,没有任何动作,神情踌躇,仿佛在顾忌些什么。 顾忌什么?略加思索,颜渊盯着剑身映出的黑影,突然笑了。她怎么忘了,黑影顾忌的恐怕是天瑕,天瑕哪怕被她震晕过去仍是三界中赫赫有名的凶剑。 不必说这只黑影,哪怕是一般千年鬼怪也要被吓退三尺之外。 看来还真是自己疏忽了,许是八百年睡得过了头。眸光微沉,手中天瑕瞬息之间归于鞘中,凶煞之气瞬间收敛变得沉寂。 颜渊瞥向摇曳的烛火,神情自若,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发出微弱而清脆的碰撞声。 烛火燃烧发出的噼啪声夹杂着敲击声,无端令人发怵。她的视线停留在不断跃动的火焰上,眸子中冷漠一片毫无情绪。 那双在李清栎面前或是含着笑意或是温柔的凤眸此刻凛冽的可怕,眼帘垂下遮住了森寒冷酷的目光。 耳边传来极其细微的风声,颜渊松松束起的墨发被风吹起,赤色的发带随之飘落。 她静静地看着发带落在手里,便索性将发带缠在手腕,任由墨发恣意搭在肩上,凤眸微眯散漫得紧。 风声后,黑影猛然出现在颜渊背后,烛火倏地猛烈摇晃,空气扭曲一团黑雾朝她后背袭去,这只黑影果然中计。 颜渊微微侧头,嘴角淡淡地勾勒出一抹弧度。心念一动,置于桌案的天瑕便自动落于掌心,黑雾只差丝毫就能碰到衣袍,将她的后心掏出一个洞。 眼皮动了动,张阖间露出眼底隐匿的锐利森寒,浑身压抑蛰伏的力量一瞬间释放。抬手,手臂挥动剑鞘便裹挟着汹涌的鬼气穿透黑雾直接怼上黑影腹部。 力道之大,黑影甚至来不及惨叫,残破不堪的身体撞开木门狠狠摔在院内。它的腹部赫然破出一个巨大的空洞,原本漆黑的身体也变得浅淡透明。 颜渊盯着手里的天瑕,晃了晃手腕,外头的冷风顺着大开的木门灌入屋内。黑影摔在院内的一块大青石上,挣扎起身,眼泪从没有眼珠的眼眶往下流淌,嗓子里挤出一声接一声凄厉嚎叫。 由于结契,力量受损。她上次立威看似霸道,杀的却不过是些道行不深的小鬼。唬得了实力平平的鬼众,却唬不住精明的大鬼。 有的信她实力未变,更多的却只是表面信服,就比如曾经被迫归顺颜渊的几大鬼主早就有不臣之心,对颜渊的如今看似全胜的实力半信半疑。 八百年颜渊毫无音信,鬼蜮也不安分。这不,她上次才回鬼蜮露面,这就有人等不及得派人试探。 看来自己若不能在极短的时间内以绝对的实力震慑众鬼,不出几日鬼蜮便会陷入动乱。 仔细关好门时她回头看了看床榻,怕惊醒了李清栎的睡眠。 床上他睡得深沉,脸埋在被窝里,青丝柔顺地散开,手仍维持着抓她衣袖的动作。 确认好李清栎没被吵醒,她放心了些。黑影嚎叫后,指甲飞速长长竟一把掏出自己的心脏吃了下去,腹部的空洞迅速恢复原状。 颜渊静静盯着黑影堪称血腥残忍的动作,冷声道:“你是晚风手下的副将。” 她的语气十分平淡,似乎只是在叙述一个事实,而不是在疑问。 黑影漆黑的眼珠看向颜渊,过了一会儿才嘶哑着嗓子开口:“没想到,曾经强横无匹的鬼王竟沦落到连我一个弱小鬼魂都杀不死的地步。你说要是那些恶鬼知道了,会怎么样?是被啃食殆尽还是剁成rou酱……你绝对会死的很惨。啊……我已经能想象到你被撕成碎片的样子。” 她早就料到过黑影不会承认身份,要是真的承认身份反倒是反常。“你在找死。”颜渊仍旧淡淡地说道,目光始终盯着远处,从始至终未曾给过黑影一个眼神。 “那也要看你还有没有那个实力。”黑影化作一团巨大的黑雾扑上去,狂风折断树枝沙尘漫天。 垂死挣扎,这种手段便是成功伤敌,自己也活不了,又是何必。颜渊站在原地未动,一阵寒光过后,院内风平浪静。她看着澄净的空气,神色莫名。 “王,要回鬼蜮吗?”不知何时白林出现在颜渊面前。 颜渊瞥了一眼白林道了两个字:“晚风。” 白林心下一惊,又见院落里残破不堪,树枝尽毁,那种不好的预感愈发猛烈。“难不成是晚风做的?”晚风也是颜渊手下的鬼将,与白林关系不错,不同的是白林耿直,她却心思深沉,城府极深。 曾经有传言说晚风背地里与几个心怀不轨的鬼主走的极近,她都未曾相信。可怎么会?当初她们都是跟在颜渊身边一同走过生死的。 颜渊盯着白林的神色变化:“方才有只黑影,虽然她事先弃了数百年修得得身躯化为影子。我却隐隐看见她的右臂闪过一丝青色。” 那青色的纹路虽是一晃而过,却绝不是眼花,鬼类中大多都是黑气缭绕。而鬼蜮中只有晚风是只青鬼,她的属下献出鬼核时,她也会给属下赐予一丝鬼气。 白林皱着眉头突然像想到什么似的道:“能够清晰看到青色鬼气的程度,这个黑影若是晚风的属下,最大可能是她的副将之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