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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修霆清楚的记着这两人也是他专门选出来伺候白渺的。 “说吧,何事?” “回陛下,”青黛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里对武帝的恐惧,一字一句道:“今早小殿下想去御花园散步,奴婢失误未曾跟随,直到刚才去御花园却不见小殿下的身影,听伺候的碧兰说小殿下可能往梅园去了,这才前来向陛下告罪……” “求陛下派人去寻小殿下吧!”石安的身子完全伏在地上,即使他的小腿肚子在颤抖,但他还是继续道:“梅园与兽园离得近,奴才怕小殿下误入禁地,请陛下赎罪。” “大胆!” 涂修霆起身的瞬间他身前的桌子便在内劲的涌动下成了灰烬,就连上好的砚台也满是裂纹落在了地上。 “主上,属下去兽园看一遭吧。”夜歧立马抱拳跪地。 或许刚才武帝那一下发怒,青黛和石安会误认为武帝是对于白渺可能误入禁地而生气,但已经在武帝手下做事多年的夜歧却知道,刚武帝一瞬间暴怒不是针对于任何人,而是全然夹在在愤怒里的担忧,是一种生怕自己的珍宝被损坏的恼怒与常人难以察觉的恐惧。 “快去,叫所有暗卫都去找人!”涂修霆话落便不管御书房内的人,自己便甩着袖子大步往兽园的方向走。 刚才那一刻,涂修霆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骤停了,兽园里的勐兽都是他亲自抓捕、亲自培养的,自然是知道那些兽类有多么的凶勐,就是人血它们见得也不少,而且他还在兽园之外豢养了一头杂交的凶犬,一口下去直接就能将成年男子的胸腔撕裂……涂修霆很怕,他怕自己到了兽园只能见到一摊血迹和残肢。 倏忽间,他突然后悔,为什么要在宫里养这么危险的凶兽? 他的渺渺,可不能有事…… 否则,全部陪葬吧…… * 武帝的动作很快,等他到了那一片雪地时,一眼就见到了被撕裂的狐裘,以及地上的血迹。 这一瞬,他目眦欲裂,拳头紧握,指甲深深的扎在了手心中,连落下的血滴也丝毫不顾。 涂修霆大步上前,握住了那一抔染了血的白雪,放在鼻尖轻嗅——幸好、幸好,这血带着一股鸟类的羽毛味儿,并不是他的渺渺…… “立马去找!” 他挥了挥手,又有一波暗卫快速消失在兽园的尽头。 涂修霆凝眉,捡起了地上的狐裘,眼尖的他立马看到那些附着在皮毛上的淡红色粉末颗粒。 武帝低头,埋在皮毛的近处的鼻翼翕动,眉头却是皱的更紧了。 是斛石散,专门诱发兽类发狂的药物,一般多是用在斗兽场里,而涂修霆自己就擅长驯兽,自然清楚这其中的用途。 他缓缓起身,冷眼看向身后跌跌撞撞追来的青黛和石安,“等会再处置你们!” 话落,武帝便不顾身后的众人,将肩上的短绒龙袍一扔,便着行动方便的短衫牵了一匹马就往兽园里冲。 青黛喘气不匀,她和石安被武帝的侍卫桎梏在另一头空地,只能心焦的在此等待。 * 比起暗卫们,武帝对这里明显更加熟悉,他知道自己豢养的那两头勐虎已经有了崽子,而那巨犬又一贯和两头老虎关系好,便直接一路快速前行,目标就是深山处的一座矮山。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鹅毛似的大雪又开始纷纷扰扰的落下,在山林疾驰的武帝浑身被白雪侵染,眉头、睫毛一片雪白,但他丝毫不在意,甚至不会因此停顿而拍下身上的积雪。 他一刻也等不得,他怕、他恐惧,恐惧自己看到最不愿意面对的场景。 他的渺渺虽是妖精,可却是个天底下最柔弱可欺的妖精,连他的三分力气都抵不住,又如何能逃的开勐兽的爪牙? 马蹄踏在雪里是沉闷的“咚咚”声,涂修霆不愿意细想,很快就到了那座矮山之下。 快步从马背上下来,他也不管那马是如何的恐惧后退,只孤身一人冲到了山洞之中。 聚集着三头凶兽的山洞里此时安静的厉害,除了武帝自己粗重的喘息竟是没有别的动静。 巨犬和两头勐虎都识得自己的主子,当年它们就是被武帝用武力征服的,因而面对突然闯进来的武帝,几只凶兽也并不发出威胁的嘶吼,只是静静的看着武帝。 涂修霆剧烈的喘息逐渐平复,因为他看见那睡在母虎身侧的少年。 昏暗的山洞里,少年一头银白的长发闪烁着熠熠的微光,蜿蜒撒在草垫之上,甚至还被几只虎崽子当做了睡觉的垫子;少年身上只着一件薄绒的冬衣,那纯净的色泽已经染满了灰迹,干草随处可见,连脚上的鞋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一只,徒留踩成了浅褐色的白袜。 涂修霆无声的笑了,他舔了舔被自己咬的发麻的牙床,一步一步的往母虎的面前走。 本来还安静的母虎紧张的甩了甩尾巴,它在武帝的身上感受到了威胁,或许过去它不会这样不安,可此时它怀中的幼崽却叫它不得不紧张起来,就连守在另一侧的巨犬和大老虎也都站了起来,背上的毛发微微后张,尖利的爪子扣紧了地面。 武帝不怕三只凶兽的威胁,他当年能驯服它们,现在也不会怕,他只想将自己的小家伙抱在怀里。 随着武帝的靠近,母虎愈发的不安,它的尾巴打在山洞的石壁上“啪啪”作响,身子却不敢妄动——它怕眼前这人会伤害它的幼崽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