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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袋,被抽好的血。 傅庭渊舔了舔干燥的唇,喉间觉得无比的渴。 他着魔一般,向着那一处走过去…… 他生平第一次尝到血的滋味。 撕开包装袋第一秒的感受是腥、涩,难闻且令人作呕。 可他不受控制地,双眼通红地将那血饮下。 血液入喉,他全身的燥意一秒被抚平。 直到几个小时都没有被掀开过的遮挡的帘子被人拉开。 一个女生走进来,恰巧看见这一幕。 “啊……” 她吓得当场尖叫出声,双目圆瞪,正好对上傅庭渊抬眸时的双眼。 血色的瞳仁,血色的眼。 唇边还有一丝残留的血迹。 这事儿闹得很大。 吸血鬼这个词,第一次被扣到了他的身上。 校方涉入调查之余,各种各样胡编乱造的恐怖传闻都被一一传开,伴随着舆论一起发酵的,还有人们与日俱增的恐惧。 他们见着他总是条件反射地退避三舍,但总有勇敢的人愿意站出来。 在一次又一次的刁难里,他也第一次发现了,自己的超能力。 凭借着强大的能力,他总是能轻易地从困境中脱身。 可他的朋友却不能。 他有超能力,却无法保护他们。 周遭与他亲近的人,都会被打上怪物的标签,人们恐惧,却又充满了颤栗地侵害,打着正义感的旗号,伤害每一个无辜的人。 李乾呈就是首当其冲的第一个,虽然他一再的强调,自己已经与傅庭渊并不算的上太熟悉,但普通人总归比有异能的人好拿捏,李乾呈直接被惊恐情绪无处宣泄的人揍到进医院。 傅庭渊不是神,他照顾不到除自己之外的其他人。 等他知道的时候,李乾呈已经住在医院里了。 他站在病房门口,被李乾呈他妈拦下,对着他撕心裂肺的骂:“你这个怪物,你到底还要害多少人?!” 她一巴掌狠狠地劈在他的脸上,惊恐,却也坚定: “滚!” “你要是真心觉得愧疚,你就应该去死!” 傅庭渊最终还是走向了这个提议,自小无父无母孤独生长的野孩子,在日复一日的滔天谩骂中,终于崩溃。 他不再挣扎,任由着那些人拳打脚踢,被他们抓起来,捆绑住。 有人提议,要烧死这个怪物。 新世纪的文明进步显然并没有传到这个小镇子,愚昧的封建文化伴随着八十老朽的一句开口,便一锤定音般地敲定下来。 交给警察有什么用?万一让它逃了怎么办? 趁现在他们暂时制服了它,就赶紧趁热打铁烧死他! 如果不是地精及时出现,救下了这个可怜的孩子,他已经被熊熊大火烧死。 地精带他离开了这个小镇,教他控制自己的超能力、为他寻得抑制剂,才叫他这些年,不再因吸血困扰长大。 可是新的环境里,也并没有放过他。 纵然他将自己束于盔甲内,偏见依旧如影随形。 宁音一路看下来,再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早已经泪流满面。 如果可以的话,她好想自己穿过来的时候,是在他的小时候。 她好想陪着他一起成长,陪他一起面对世界的黑暗,在他沮丧和崩溃的时候,紧紧地抱住他…… 雾气慢慢的变淡了。 她的视线慢慢变得模糊,又慢慢的变得明晰。 最终,双眼中映出了蓝天,白云,被风吹动沙沙作响的香樟树,还有傅庭渊近在咫尺,一脸关切和紧张的模样。 他们回来了。 他看着她通红的双眼,试探地问:“还好吗?” 宁音红着眼,拼命地摇头:“不太好。” 她真的不太好,一点也不好。 在看到自己男朋友曾经经历的这一切过往,她一点也好不起来。 她哭着,扑进了他的怀里,伸出双手紧紧的抱住傅庭渊,趴在他的肩头泣不成声。 他轻轻拍她的背,柔声问:“怎么了?” 宁音摇摇头,闷声道:“就是想抱抱你。” 她心疼他。 傅庭渊将她推了下,想要看她的眼睛:“到底怎么了?” 从传送空间里掉下去,会掉进旧日的不好回忆里。 她是重新直面了过去的惨痛吗? 宁音学八爪鱼,抱着他不撒手:“真没什么,就是想抱抱你。” 她之前总觉得,他封闭的太过了,甚至觉得有点点逃避。 人生嘛,看开一点,总归会有新的心态和出路的。 可那都是她之前根本不了解他的时候,才会这样想的。 在经历过那些糟糕的事情之后,他还能这么坚强和勇敢地面对那些没有道理的偏见和冷暴力,傅庭渊比她想象的,要坚强太多太多。 她不说,傅庭渊便也没再问。 除非必要和特殊情况,他并不会用读心术来读取她心里所想。 每个人都有想告诉和不想告诉他人的事,宁音不说,他便不准备探听。 总有一天,她会说给他听。 “那就抱。” 他伸手回搂住她,晨光穿透那层透明的结界,清清淡淡地落在他身上。 他的臂弯,仍旧是那么的坚挺有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