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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怀赐推开药碗,那小丫鬟手忙脚乱地站起来,给他冲泡了一碗茶水。这茶水自然无法同公主府的规格相比,在南怀赐眼中却分外香甜。 长公主又怎么样,还不是被他们家cao纵了婚事。 长公主厉害又怎么样,把婉儿送进东厂又如何,到底还是放出来了。 她曾那样地讨好于他,那样地想把婉儿拒之门外,可最后又能如何? 他永远看不上长公主,身为驸马爷,他的心里只有婉儿一个,那母老虎表面上厉害得很,实际呢?和世间每个可怜的女子一样,得不到丈夫的心。 甚至在皇帝的压力下,连和离都不行。 他心情好了些许,问道:“夫人在哪里?” 小丫鬟先前惹他生气了,再不敢多说什么,只瑟缩道:“夫人在园子里和人说话呢。” “什么人?” “婢子不知道。” 南怀赐生出几分好奇,叫小丫鬟领着,到后花园里去。 这座小院有一座小小的花园,接着后面的小巷,从前院走过去也花费不了多长时间。 南怀赐愉悦地想着婉姑娘,推开花园的小门。 里头影影绰绰地有两个人。 他眯眼又瞪眼,试图看清楚这两人是怎样一番情景,这两个身影挨得异常近,几乎贴在一起,他的心不受控制地突突乱跳,一口血涌上喉头。 偏那两个身影还说话了。 其中一道声音是婉姑娘的,缠绵得很,像是对着自己的情郎:“王郎明日还来吗?” 男子的声音接了下来:“明日我就不来了,咱们隔上一天,省得被他发现。” 婉姑娘的语调似撒娇又似叹息地哼了声,绵柔得如同一汪春水:“不用担心他,他病着呢,起都起不来,怕什么?” 脉脉含情。 “你胆子不会变小了,连我一个女孩儿都不如吗?”婉姑娘道。 南怀赐的脚步顿住了。他双腿都有些发软,还没好利索的伤隐隐作痛,他紧紧咬着嘴里软rou,眼睛瞪得极大——万万没想到,婉儿竟然背叛了他! 南怀赐咽下一口血。 他想冲上去,狠狠甩这两个男女一个耳光,然而虚弱的身子在盛怒之下没办法动弹,只能听着两人嘻嘻哈哈地调情。 那位被称作王郎的男子语气中含着轻蔑:“我自然不怕,他不过是个病秧子,一个废物,有什么可害怕的?” 婉姑娘便柔柔地笑,额头抵在那人的肩膀,在南怀赐眼中显出弯起的美妙弧度。 可他无暇去认识这属于女子的美妙,两个影子的亲密气得他哆哆嗦嗦,伸手去扶小丫鬟肩膀,然而却扶了个空。 小丫鬟消失得无影无踪,想来觉得不妙,先逃走了。 南怀赐再也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晕倒在地上。 他醒来的时候,天色已晚,屋中亮起一团一团的灯火。偶有飞蛾围着灯火转,在他眼中,便是一小点灵活的黑影。 婉姑娘正坐在床前,离得近了,南怀赐能看到一抹素色的影子。 他不知该如何开口。 是质问,还是装作不知道。 婉姑娘仿佛未曾察觉过他去了小花园一样,端起碗,柔声道:“南哥哥,你不是还得休养一段时间吗?怎么没人跟着就去了小花园,还吐血昏迷,险些没救回来,你这是干嘛呀,吓坏婉儿了。” 南怀赐不语。 她不可能不知道他发现私会的情景,谎话却脱口而出。 如今的婉儿让他格外陌生,他忍不住咬住了唇角。 许久,南怀赐一字一顿道:“我带了人去的。” “什么?”婉儿问。 “我带了人去的,”他嘴里苦涩一片,哑声道,“可那小丫头自己跑了,把我留下来了。” 婉姑娘很镇定,一点也没有污秽事被不止一个人看到的恐慌,反而叫南怀赐心中打起了鼓:“小丫头?” “十一二岁的小丫头,”南怀赐瞧不见她的面容,只在身前比了比,“这么高。” 婉姑娘忽然笑了。 她笑得花枝乱颤,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事情,摆晃着双手,道:“南哥哥,你要强,自己走走也罢了,跟我扯什么谎,咱们家哪里有这样小的孩子,如何扶得住你,我请来的都是健壮仆妇,高高大大的呢。” 南怀赐悚然一惊,心里的疑惑更甚了。 “南哥哥,你不会睡糊涂了吧。”婉姑娘笑道。 南怀赐彻底陷入了茫然。 他分明记得,那小丫鬟的影子干枯瘦弱,被他一吓唬就跪在地上说不出话,她还带着他去了小花园,看到婉儿与人私会——如果这都是妄想,那么私会也一定是假的了。 南怀赐怀着重重疑虑吃了饭,和婉姑娘一并躺在床上。 他总是舍不得婉姑娘的,和她背靠着背,两人脸上都裹着布帛,以防将痨病传给她。 他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半夜醒来时,身边的被褥还残存着几分温度,婉姑娘不知去向。 窗纱上投着两条细长的影子,细细碎碎的声音从外头传来:“王郎,你来啦。” 白日里那男子哈哈地低声轻笑:“我半夜来看你,你高兴还是不高兴?” “呸,没个正形的,被他发现了可怎么好。” 男子不以为然:“发现?他一个半瞎子,又不住公主府,从哪里发现我?婉儿,你胆子太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