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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洪文挂着一张苦瓜脸犯愁,方之滨突然福至心灵,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有什么?好事多磨。你既要抢人家的姑娘,大舅哥岂有不为难之礼?” 寻常人家尚且如此,更何况还是皇帝! 洪文用力搓了把脸,“也只好走着看了。” 若是寻常人家,了不起他天天厚着脸皮去堵门罢了,可这……后宫无召不得入内,这可叫人如何是好? 傍晚等何元桥下了衙,两人一起往回走,何元桥听说细节后捧腹大笑,“还真像是咱们陛下干得出来的。” 洪文呵呵几声,“像不像的,左右都干了。” 离京一年多,闻着街面上浮动的食物香气,洪文就觉肚子里馋虫翻了天,还特意绕了条路去找春兰的油饼摊子,谁承想扑了个空,现在换成磨菜刀的了。 那磨刀匠见他只是茫然,主动开口道:“这位大人,您是要找先前卖油饼的小媳妇吧?” 洪文连连点头,“正是,老丈,您可知道她去哪里了?” 磨刀匠笑呵呵指了指东边,“顺着走到头,拐过去第三间就是了。” 洪文大喜,拉着何元桥一阵狂奔,过去之后老远就见好些人排队。 他吸了吸鼻子,十分陶醉,“是了,就是熟悉的五香油饼味儿。” 何元桥捧腹大笑,无奈道:“你啊你,统共就这点出息了。” 洪文跑过去排队,闻言正色道:“你不懂。” 固然别处也有油饼,可这饼却是一个曾经走投无路的女人生生辟出来的一点活路,自然又与别处的不同。 一年多不见,春兰还是那样利索模样,挽着袖子扎着包头,忙得热火朝天。 她已雇佣了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两人都热得满脸油汗,可油烟笼罩下的眼睛却亮的惊人。 原本洪文老老实实在后面排队,不料中途春兰出来擦汗透气,抬头就瞧见他,先是一愣,死盯着看了许久才喜极而泣,“是洪太医?!” 洪文笑呵呵点头,朝她招了招手,“是呀,今儿刚回来。” 春兰捡起衣襟抹了抹眼角,才要上前拉他进去,看见自己满手油花后又缩回去,红着眼睛不好意思道:“瞧我这脏兮兮的,别弄脏了您的官袍。” 说着,就朝里头喊:“春芽儿,快包十个油饼送出来,要热的!” 那小姑娘脆生生应了,果然快手快脚包了十个饼送出来。 洪文不肯要,春兰硬要给,正你推我让时,就听排队的食客抱怨起来,“做官的也来跟咱们抢这个……” 大面上谦让这些官老爷们也就罢了,你们咋还连几个油饼都不放过! 过分了啊! 何元桥有些尴尬,才要拉着洪文跑,却见春兰叉着腰骂道:“少放你娘的屁了,这是老娘愿意给!你们当他是谁,这位就是年前在东北替老百姓治瘟疫的洪文洪太医!他年纪轻轻九死一生跑了几个月,连命都不要了,民间多少人给他立长生牌,日夜供奉,老娘送他几个饼怎么了?” 洪文听得面红耳赤,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不过本分而已……” 以前做的时候不觉得,现在被春兰当众叫嚷出来,总觉臊得慌。 春兰是个大嗓门的泼辣媳妇,一口气喊完,半条街都安静了。 何元桥隐约觉得不妙,下一刻,就见街面上炸了。 无数人齐刷刷往这里看来,做菜的也不做了,吃饭的也不吃了,都死盯着洪文瞅,偶有几个不明就里的连他也捎带上。 吓得何元桥拼命摇头,一边往外退一边指着洪文喊道:“是他,是他,我只是路过的!” 洪文:“……” 我可去你的吧! “老天爷,这就是那个在世华佗?!” “啧啧,比我儿子都小,竟有这样的本事。” “了不得,可算见了真人,洪太医,这鸡您拿去吃!” “对对对,还有我家新卤的大猪头,您也拿一只去!” “猪头算什么,我家做的上好肥羊rou,都煮的稀烂,您住哪儿?我们送上门去!” 春兰一时嘴快,喊完后也觉得不妙,忙用力张开双臂将洪文护在身后,扯着嗓子急道:“别挤别挤!” 可百姓们哪里会听! 有的是真心敬重,有的是图一时稀罕,你推我搡,都跟闻到血腥味儿的蚊子似的,呼啦啦涌过来。 洪文都他娘的吓傻了,吱哇乱叫,“哎呀大娘别推,大哥大哥有话好说,你别这么看我……哎呀谁掐我屁股!” 众人一阵哄笑,见洪文面善又没架子,身上顿时又多出来十多只手。 “谁掉的钱?!” 眼见洪文就要失陷,忽听人群外何元桥撕心裂肺地喊起来,又捧着刚从对面店铺兑换出来的三吊钱用力往空中一洒。 众人本能地抬头去看,但见金灿灿的铜板在空中翻转,不断折射出耀眼的光,倾盆大雨一样劈头盖脸打在他们身上。 “哎呀娘咧,真有钱!” “别踩,是我的!” 刚还围观英雄的百姓瞬间去了大半,何元桥瞅准时机钻入人群,拽着洪文的后脖领子就往外拖,还嫌他跑得慢。 洪文踉跄了几步,一张脸憋得通红,“咳,你松,松手!” 勒死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禄朝追星现场,论偶像实力派洪太医的漫漫“逃亡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