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页
周砚之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面子上有些过不去,但还是问了一句:“不知定了何处?” “江南自然是去不得的,我给你选了个湖州,湖州乃是中部鱼米之乡,也是富庶之地,你去当个六品主簿,等三年后,那湖州知府蓟阳舒调任后,再安排你顶上,如此一来,晋升之路也不会太显眼。” 周砚之当即明白这已经是最好的安排了,郑重地表示了感谢,叔侄俩亲密地说了会儿才算完。 第二天,翰林院果然就有调令来了,一天之内,周砚之外放,二甲头几名也基本去了六部,其中一个名叫吕宏斌的翰林竟然是皇上钦点的工部郎中,调任前被皇上接见过一次,据说皇上甚是满意,前途大好,令人羡慕。 一连几天都有官员离开,沈嘉这个状元反而无人问津,大家一开始都以为皇帝有更好的位置留给他,可是随着空缺都补完,大家发现沈状元没捞到一个职位,于是立即有人讥讽道:“状元又如何,还不是只能在翰林院修史籍,我看皇上是看他太年轻了,怕他不顶事。” 沈嘉倒是不怎么在意,他已经预料到自己要坐冷板凳了,这会儿皇帝还在气头上,他肯定也不敢去走关系外调,只有等一年半载他忘了自己后才敢动。 高升的同僚们都摆宴庆祝,沈嘉是必请的人物,久而久之,大家也不怎么把他放在眼里了,甚至敢当着他的面问:“不知何时能吃到沈状元的酒?” 沈嘉不与他们计较,笑眯眯地说:“快了,下个月初五就是沈某的乔迁之喜,不知各位可否有空来喝一杯?” 这时候大家才想起来,沈嘉的那座宅子还是皇上赏的呢,不管如何,皇上心里肯定也是记着他的,至于为什么还没调任,恐怕是没找到合适的位置,于是纷纷表示一定会去的。 如果他们知道沈嘉得罪过皇帝,别说坐在一起喝酒了,估计得离他十里远。 沈嘉经常喝得半醉回家,何彦总要唠叨他几句,然后捧上一碗热腾腾的醒酒汤。 “还是我家阿彦好啊,我要是没了你可怎么活啊?”沈嘉泡在浴池里,热水没过他的胸口,殷红的两点若隐若现,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惹眼。 何彦虽然是直男,但有时候看到沈嘉这样也会忍不住心思荡漾,只能错开眼说:“我一辈子都是您的奴才,只要您不赶我走,我一直都在的。” 十五岁,在沈嘉眼里还是个孩子呢,逗他说:“你的卖身契我准备拿去消籍了,你一个人当奴才是无所谓,以后要成亲生子,这个身份就不好了,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要不要我给你找一个?” 何彦闹了个大红脸,僵硬地说:“您省省吧,您的眼光那么差,还是算了。” 这点沈嘉不敢苟同,“我眼光怎么差了?我随便找一个就能找到真命天子,这眼光能差?”要不是两人闹掰了,沈嘉绝对会把这件事当做一辈子的荣耀来纪念。 “是是是,但我一个奴才,不用娶公主郡主的,只要老实本分即可。” 沈嘉转个身,把脑袋没入水中,咕噜咕噜憋了一会儿起,冒出头来说:“等你遇到了跟我说一声,我一定帮你们风风光光地办一场婚礼。”他没有的,总希望身边的人可以拥有。 第十二章 皇上召见 翰林院渐渐恢复了平静,该走的都走了,留下来的人再想寻求机会补缺就没那么容易了,有关系的官员早就把空缺占满了。 而且留给他们的机会不多,三年后又是一轮科举,到时候又有新人进来,他们的机会就更少了。 “一鸣兄,今晚我约了吏部侍郎去红河谷,那边已经回复我应约了,你跟我一起去吧?”陈子安是沈嘉的好友,之前一直为他马首是瞻,算是沈嘉在长安收获的第一个迷弟。 陈子安家中经商,在当地算是首富,但放到长安城就不够看了,这次也是砸了重金下去才请动了吏部侍郎。 沈嘉弹了弹他的脑袋,笑骂道:“你个傻子,这是你千载难逢的机会,带上我做什么?你就不怕机会被我抢了?” 陈子安摸着脑袋说:“我只是觉得一鸣兄才学过人,不该这般守着,你缺的只是个机会,你比其他人优秀多了。” 没人不爱听好话,沈嘉笑着说:“我知道我很优秀,所以你不用担心我,是金子总会发光,我年纪轻,以后有的是机会。” 陈子安动动嘴唇,想说他太天真了,机会都是给有准备的人的,从前他也不信这个,以为凭着自己的才学肯定能得到重用,结果比他差的人一个个都有了去处,他被家里人教训了一顿,才不得不走上巴结贿赂的歪路。 他愤慨地说:“原以为皇上圣明,治下的官员也都是清官,没想到内里都是糟污,贪官污吏横行,可叹我却不得不屈服于这些蛀虫!” 沈嘉赶紧捂住他的嘴,去关上门窗才开口说:“你这话在我前面说说就算了,被别人听到小心打你小报告,历朝历代都有贪官,水至清则无鱼,这个道理你不懂吗?皇上勤政为民,严格驭下,不敢说政吏清明,但已经非常好了,你只是见识太少。” 陈子安还是不忿,“你知道吏部侍郎收了我家多少礼才肯应这个约吗?三千两!足足三千两!而且只是应个约,如果要他帮我填个缺,还不知道要送上多少,我家里给他备的见面礼是一栋四进的豪宅,据说这样也就勉强能补个外地的知县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