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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须归退到厉行身边,彼此交换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眼神。这个女人,竟然是早已丧生于火场的凌虚峰宫掌门! 难怪,当初他们在山上收殓死者时,发现少了一具女性骸骨,而且宫掌门的剑也不见踪影,当时还道是被野兽叼走了。 “师父,你还活着!太好了……”两个少女跑到女人身边,与她抱头痛哭,哭声溢满喜悦。 看着她们师徒团聚,何须归眼眶一酸移开视线,艳羡不已,甚至是嫉妒。厉行轻轻搂住他的肩膀,用温厚的掌心送上无声的安慰。 谁也没有打扰她们,全都静静地看着。久别重逢,失而复得,都是人世间最美好的事。哪怕与己无关,只是看看,似乎也能从中汲取些能量。 预告: 别人师徒团聚,归归黯然神伤 第163章 秘密武器 许久,师徒三人才擦净欢喜的泪水,在花厅坐定。 热茶香气沁人,各色茶点玲珑精雅,宫掌门说道:“这里的厨子手艺倒是不赖,我一个不贪嘴的人,都忍不住去了厨房好几次。” 她捏起一块点心,垂眸看向脸上的黑纱,一双顾盼神飞的美目黯淡几分,又放下了。见两个徒弟全都关切地望着自己,她摇头轻叹:“为师的脸……毁了。” 这可是江湖上芳名远扬的美女剑,在场的人无不面露惋惜。她犹豫一下,认命般猛地扯下面纱,将脸露在众人眼前。 只见她右颊有块指甲大的暗红烧伤,形如腰果,烙在柔嫩玉肌上十分碍眼,但远远没到毁了的程度,依旧端丽无双。原来,女人管这个叫做毁容。 宫掌门怜爱地抚|摸着两个徒弟的头,讲起自己的经历。 那日,她在浓烟和灼痛中醒来,什么都看不见,不知身处何地,也不知是谁纵火,更不知其实徒弟们都在身边。 她没吃晕船药,本能行动自如,先前只是晕过去而已。一通乱跑,刚逃出生天,身后的建筑便轰然垮塌。她这才知道,原来自己是从海神庙后院逃出来的。 她跌跌撞撞,晕倒在林子里,醒来之后照了一下随身的小铜镜。这一照可不得了!她看见自己满面乌黑,脸上烧没了一块皮,一头秀发、两道修眉和漂亮的长睫全都焦了,弯弯曲曲、疙疙瘩瘩。 太难看了!一惊之下,脑子里崩了,失去了记忆。 此后,她便生活在岛上,一个年轻光棍儿收留了她,熟悉之后情投意合,过起了夫妻生活。厉行和何须归挨家挨户寻找证人时,她正在海边晒网;他们在山顶祭奠死者、苦挖墓坑时,她正起火做饭。 终于,十来天前的一个夜里,她从梦中蓦然惊醒,记起自己是谁,来岛上做什么。她到山顶一看,见几座墓碑上刻着:凌虚峰女侠之墓。这才知道,与她同来的徒弟全都死了!不用说,定是雪留衣的同党作孽。 她坐船回来报仇,走之前本想杀了那个与她寝食同步的臭男人,可夫妻恩爱记忆犹新,又不忍下手,便叫他等着自己。 此时的她,早已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孤傲女侠,洗衣做饭结网样样精通。靠岸后,她想先找个谋生的办法,听一个来自柳家庄的人说,那里有一种筛沙子的工作,钱多活少不累,就慕名而来,却发现雇主正是仇人。 她打算摸清庄中的深浅,再伺机动手报仇,几次踩点都没撞见过徒弟。接着,便有了今夜这一幕…… 听罢,奈奈不可思议地问:“所以,师父嫁给了一个打鱼的?” 宫掌门双颊羞红,语气嫌弃至极,却又饱含柔情:“唉,我清高半生,自以为配得上顶天立地的大侠,到头来却找了个年纪能当我儿子的渔夫。不过,你们师公他对我倒是很好。” 接着,她目光一冷,扫过厉行几人,问徒弟:“究竟是怎么回事?” 两个少女俏脸一皱,泪水簌簌而下:“师父,是弘山的风晚山,他心如蛇蝎……” 听罢,宫掌门脸色苍白,连连摇头,难以置信:“不,不可能,任掌门是何等的侠义之人,怎么会教出这样的徒弟!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宫前辈,你大半时间都晕着,恐怕不知道,就连我师父,也是被他一掌打死的。”在宫掌门颤抖的眸光中,何须归淡淡说道,“你也可以去弘山转一转,运气好的话,应该能把他吓死。还有,伏龙寺的冲直方丈也相信我们。” 她呆坐了很久,直到茶水的最后一丝热气散去。她放在桌面的柔荑猛然攥紧,红唇抿成一道刀子似的线,眼底燃起两团仇恨的怒火:“我一定要把他碎尸万段,为我徒儿和任掌门,还有我的脸报仇!” 她说要回凌虚峰去,集结江湖群雄围攻弘山。厉行立即劝阻:“现在还不是时候,光明正大地召集人马,反而给了他应对的时间,更有可能被他抢占先机。何况,现在风晚山武功卓绝,罕有敌手,如果不能做到一击即溃,就不可以贸然出手。否则他一溜烟跑了,就再也杀不了他了。” 宫掌门愤恨地反问:“那我该怎么做,难道坐视害死我徒弟的人逍遥自在?” “什么也不做就对了,甚至要当自己不存在。” 厉行找了间空屋子给她,自此她便在庄中住下。他对所有人叮嘱,一定要把宫掌门当不存在,因为风晚山再能算计,也万万想不到她能生还,这是他们的秘密武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