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页
你难道忘了,他对你有多好?他有过那么多机会杀你,却始终不忍。他以为你死了,夜夜在你的旧居外徘徊。他罪孽深重,大错特错,可他是真心待你……” 何须归嗤笑一声:“你这样说,是当我不懂什么才是真心相待吗?真心,不是灌我毒|药,而是同生共死。”说罢,他看向厉行,眼中流出甜甜的蜜意。 林照换了种方式乞求,句句哽咽,字字恳切:“你想出气,要不然就砍我一条胳膊,或者腿也行,只求你别杀风师兄!我发誓,他再做错事,我就亲手杀了他!” “谁想听你发誓!”何须归忽然很想大笑,干脆地撤回剑,“今天我不杀他。当然,不是因为师兄这个早已模糊的称谓。不久的将来,他会身败名裂,人们提起他,都要皱起眉头啐上一口。而你肝脑涂地,全都喂了狗。” “多谢,多谢何师弟高抬贵手!”林照大喜过望,似乎选择性耳聋,只在意心上人今朝保全了命。他踉跄爬到风晚山身边,摸到其后脑的鲜血,立即露出心如刀绞的表情,恨不能以身相替。 “师兄,师兄,你怎么样……” 厉行冷眼瞥着他,对此人的同情甚至盖过了厌恶,就像看见一个疯魔的人,欢天喜地奔赴火|葬场,义无反顾跳进茅坑,抱着一团垃圾还一脸不安地生怕别人抢走。 几人互相使了个眼色,踩灭在墙角燃烧的灯笼,悄然退出小黑屋,随后砰的一声将二人关在里头。巨响震醒了风晚山,只听他惶恐低语:“好黑,是我瞎了吗……你是谁,林师弟?” “是我!你没瞎,我们被关起来了!”林照的声音堪称喜悦,似乎在他眼中,这根本算不得受苦,而是成全和享福。 “你开心什么?” “没什么。” 风晚山语带懊恼:“假如你刚刚不发呆,我们绝不会轻易落败。你身上有火吗?” 林照犹豫一下,道:“没有。” “算了,”一声幽幽的叹息透出门板,“离我再近一点,我害怕。” 厉行背起昏迷的李右使,何须归和欧阳豆分别扶着两个少女,穿过幽长的地窖。厉行戏谑地问:“他明明怕黑,却不随身带着火石火折子?如此考虑不周,不像他的风格。” 何须归道:“他想让自己忘记这一点。” 柳苗苗走在最前,掌心贴住地窖口的铁门轻轻一推,果然开着。夜色深沉,一个家丁守在门外,正百无聊赖地低头抠指甲。 “嘿哈!”柳苗苗低喝一声,跳起来一拳砸在那人头上。谁料那人并未晕倒,而是右手捂头困惑地回身。 “哈嘿!”欧阳豆腾出一只手,气势冲天地补了一拳。那人仍旧未倒,左手捂脸,惊恐地眨眨眼,正要张口呼叫,厉行干脆地抬腿,一个正蹬将其踹进树丛,没了声息。 奈奈咳了两下,轻声道:“快走,我们装好车才来的。庄主正大摆筵席,正是逃走的好时机。” 佳婿驾临,庄中用于会客的高楼笙箫袅袅,一路上没遇见什么阻碍,略作闪避便到了庄外。 月色柔和,他们的驴马坐骑整装待发,小白被套进了马车心情不佳,微垂着头,大大的马眼里满满的郁卒。 一口气跑出很远,直到绿湖山庄的灯火隐入夜色,才停下来查看伤员。李右使已经苏醒,为自己解了毒,只是被那一掌伤得不轻,好在心脉无损。厉行和何须归想用真气为她疗伤,奈何她伤在胸口,谁都不好意思。 她嘴角一弯:“不必劳神,我自配些化瘀的药,十天半月就痊愈了。” 欧阳豆看向奈奈和雯雯:“二位姑娘怎么样?” “我们也没事,快看看银子!”流落江湖后吃了些苦,又受到厉行商业思维的影响,两个少女也对钱颇有兴趣。 厉行打开马车上的木箱,微微扬眉。月光映出眼前一片银亮,十两一锭的白银满满铺了好几层,足足一千个。按照一两兑八百块的“汇率”,这里有八百万。这些钱,足够在首都买个学区房。 若是一年前,他和外甥恐怕会直接原地暴毙,死于血压骤升。不过,如今他们也算是事业小成。 预告: 终于来到伏龙寺,一群光头要揍他们 第140章 古寺钟声 何须归倒是没太大感觉,用手指戳了戳银锭子,问:“怎么办,是带着银子去伏龙寺?还是边走边散财,沿途发给穷人?” 短暂的思虑后,厉行砰然合起木箱,做出决定:“先带在身边,保不齐有用,回家后再说。” 欧阳豆问:“这算不算诈骗?数额特别巨大的那种,得判十年以上。” 厉行倒是毫无心理负担,惯有的痞气笑容浮上面孔:“不算,追杀令里又没规定我们自己不能领赏银。” “真是大开眼界。”柳苗苗感叹,“我是小偷小摸,咱老舅的道行可比我深多了,一下手就是万两白银。” 欧阳豆道:“这叫割韭菜,而且是割资本家的韭菜。” 整顿过后,重新上路,朝那片遇险的樟树林进发,只愿剑和行李仍然健在。伤势较重的李右使躺在车上养神,优雅地枕着手臂,婀娜有致的曲线浮动着一层月色。两个少女低声私议,她们何时才能变成这样风韵十足的大人。 何须归心疼自己的马,出于私心,一番调换让两头小驴拉车。欧阳豆骑李右使的马,他自己则和厉行共骑小白。向后一倚,就有人rou靠垫,厚实的胸肌很有弹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