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切黑 第16节
疼痛。 搅动着疼。 为什么几个女高中生的身体里会有如此化不开的痛苦? 过了一段时间后,赵戈才慢慢撑着符与冰站起来。 “谢了。” 声音有些嘶哑。 算也算不到她会在一个外人的面前发作。 但符与冰确实帮了她不少。 赵戈又重复了一遍。 “谢了。” 气氛沉默着,符与冰没有问她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而是打开了门。 男女老师就站在门外,男老师的手还放在门把上,神情有些疑惑。 他又摁了摁门把。 “这也没锁啊,我刚刚摁门把,怎么都摁不开,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 女老师则是看向地上错乱的黑水和翻倒的椅子。 “我等会儿让人来打扫。” “辛苦您了。” 女老师看向赵戈。 “我知道这事儿没这么容易解决,孩子们我已经送回了医务室,应该没什么大事儿,您今天可以先回去休息...” 她顿了顿。 “您看起来脸色不大好,要不要休息几天?” “无碍。” 赵戈应声。 “老毛病。” 她提起门外的油纸伞,伞叶“噗呲”展开。 “她们醒来时再喊贫道来就行。” 赵戈低着头往下走,身体没再那么麻着疼。 身后的符与冰跟着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赵戈走得很快,回到道观时身后已经没了人。 关上门后第一件事就是坐到桌前展开了宣纸,癞皮大爷跳跃着趴到她身旁的坐垫上。 ‘安神’二字,她要写个上百遍。 写到全身的燥热尽数褪去。 本该去还的冰桶还没还,里面的冰还在,但显然已经融化了很多。 与其说是冰块,不如说是冰水。 赵戈把冰倒进浴缸里,脱光衣服踏入其中。 头跳着疼。 闭上眼睛后,她让刺骨的寒冷沿着骸骨往上爬。 赵戈觉得自己像是个死人,被掩盖在冰土之下。 整个人完全浸入水中,呼吸也不需要。 冰水掩盖面部,脸也被冻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赵戈在刺骨的冰凉中睡了过去。 一晚上后,她才爬了起来。 做了很多梦,但是一个都不记得了。 只记得梦见了符与冰。 梦里符与冰抱着她念咒。 只是念咒也就算了,上半身却没有穿衣服,皮肤冰凉。 锁骨硌得人眼睛疼。 发作把人都发傻了,真是什么都能梦到。 看来‘安神’二字还是写得不够。 男女老师打来电话,说是三个女生虽然脖子上还有白点,但已经不疼不痒。 “您下周再来一趟,太频繁了也怕影响其他人注意...您算算这东西到底为什么会出现,怪病的源头又是什么。” 这是让她闭门造车。 赵戈闭门几天,横竖没想个明白。 白斑黑水,白与黑。 赵刚、张尧与三个女生。 小鬼和大鬼。 认识她的大鬼。 好像有联系,但好像又没有联系。 上次张尧犯病到极致才被逼出小鬼来,赵戈总不能让这几个女生病情加重也被逼出小鬼。 小鬼不出来,就找不到大鬼的踪迹。 到底是什么脏东西上了她们的身,认出赵戈来的鬼又在哪里。 断点没办法成线,想也是白想。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治了她一把的原因,赵戈最近总是注意到对面的小神父。 偶尔开个窗,视线一斜,都能看到站在教堂门口的符与冰。 教堂门口是绿植,绿植之间有个白色的座椅。 他时常会捧着本圣经,坐在白椅上看。 每当有信众走进走出,他就会把视线从圣经上移开,朝人们点头示意。 他的一身黑在座椅的教堂的白下衬托得尤其显眼。 偶尔会有几个女信徒停住脚步站在树下,一边低声交谈一边朝符与冰看。 但每当符与冰抬起头,她们又连忙背过身。 看起来很是有趣。 但有时候赵戈无意识看一眼,会和从对面看过来的符与冰对视上。 虽然隔得远他应该是看不见她,但总觉得视线对上了。 下意识地移开视线。 看个圣经也不专心。 不愧是看视频都会打翻砚台的性子。 到了周末,赵戈想起来冰桶还没有给‘小超市’老板娘给送回去, 她拎起冰桶出门,门被关上,赵戈把钥匙挂在了癞皮大爷的脖子上。 癞皮直跑,脖子上的钥匙也就直晃。 小屁股扭得还挺有节奏。 老板娘收回冰桶后给癞皮大爷塞了根火腿肠。 等它吃完后,天色已经沉下来了。 天上没几颗星,偶尔刮来一阵风。 走回道观前,赵戈弯下腰到癞皮大爷脖子上找钥匙。 手却捞了个空。 癞皮大爷的脖子上空荡荡,没有钥匙,只有一圈火腿肠味的皮毛。 它僵着看向赵戈,赵戈也低着头看向它。 紧闭的木门前愣着一人一狗。 大眼瞪小眼。 在赵戈憋出句脏词之前,癞皮大爷快速地往后退,身姿灵活得不像一条狗。 狗中绿林,狗中豪杰。 狗中痴呆。 再沿着原路往外走,还是没在路上找到钥匙。 大海捞针,大地捞钥匙。 别说钥匙了,地上连个亮眼的东西都没有。 找了半天就瞧见片碎玻璃。 自家道观进不去,总不能破窗而进。 没带手机出来,也没有开锁人的联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