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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牙 第124节

    高楼耸立,人仿如蝼蚁,顶上一些楼层落地玻璃窗内还灯火明耀。

    程弥车跟在后面停下,她从车里看了一眼,这里应该就是司庭衍办公的地方了。

    车前不远处,司机从车里出来,同时后座车门被从里打开,司庭衍从车上下来。

    程弥推开车门下车,高跟鞋落地,前面的人仿若未闻。

    夜风冷意深重,拍打在程弥单薄的旗袍上。

    她看着前面那个背影,声音散在风里:“司庭衍。”

    往日的亲吻热拥,早在这五年的每一分每一秒里,被酿成了涩果。

    这三个字落下,如涩果坠落树梢,四分五裂了满地,痛涩直刺进空气里。

    回忆被风裹挟着铺天盖地,但也没扯停前面人的脚步。

    司庭衍仿若没听到她声音,冷淡至极,往写字楼里走。

    程弥见状关上车门,踩着高跟追上前,最后追上他,挡在了他面前。

    她盘发上掉落一丝发丝,被风吹得凌乱,却丝毫没影响她的漂亮,反而弱化了一点她的明艳感,平添几分柔和慵懒。

    程弥知道这样的自己落在司庭衍的眼睛里,因为他在看着她。

    她也看着他:“司庭衍,好久不见。”

    璀璨夜色下不管什么地方都泛着冰冷,包括司庭衍的肤色,瓷白到仿佛触手上去都是一片凉意。

    程弥突然在想,司庭衍当年心脏手术明明已经成功,为什么病感还是留在肌肤里。

    听完她打招呼后,司庭衍看着她没说话。

    他的眼睛像深夜,寂静无边,但看似最风平浪静,也最可能危机四伏。

    程弥追车追得匆忙,出来没带外套,现在只一身旗袍站在风里,却没有被风吹得发抖,也没注意到旗袍上最顶上那颗盘扣掉了。

    司庭衍眼睫下压着黑色眼瞳。

    程弥看站在他身后的助理似乎想张口跟她说什么,这时司庭衍看似平静却强硬的声音响起:“这没你的事。”

    助理似乎有点怕司庭衍,顿时闭上嘴不敢说话了。

    这是程弥相隔五年后,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听到他声音,漠淡里带着点清冷,话语的冷刺和以前相比更加利锐了。

    而他用这道不带任何感情的声线,问了她一句:“多久。”

    程弥思绪稍顿一下,才发现他才是在执着她上一句话,执着于她那句好久不见。

    但这对程弥来说不重要,他回来了,分开再久也快结束了。

    她看着他:“多久也快结束了。”

    听完她这句话后,司庭衍没让她就这么转移话题,眸色如覆薄冰:“是谁要这么久的。”

    程弥一时哑然。

    她知道他在恨。

    为什么会这么多年没见,是谁导致这么久没见的。

    程弥视线像以前的任何一次,慢慢描摹他每一寸五官:“还在怪我?”

    司庭衍听完后默然,面色不透一丝情绪,低眸看着手里的医疗器械模型。

    程弥突然想起话剧导演儿子的公司便是在做医疗器械,这个模型估计是他拿给司庭衍观摩的,想跟司庭衍有什么合作。

    这个医疗器械模型巴掌大,有点像一台显示屏。

    司庭衍骨节分明的五指掌控着它,控制着它,最后啪嗒一声被他折断支架。

    带着恨意,还有偏执的破坏欲。

    那清脆一声使程弥心脏轻微轻颤。

    最后,那个模型被司庭衍如扔什么肮脏东西一样,扔进了垃圾箱。

    他垂着的眼睛再次抬起,落到了程弥脸上。

    “当年你要跟我分手,就应该知道我那句话不是在放狠话。”

    每一个字,每一声疏离声线,都像刀子扎往程弥心脏上。

    她知道他这句话什么意思。

    司庭衍当年说过,只要她走,他们之间就算完。

    而程弥后来走了,不要他了。

    他们两个,从当年她走出他病房的那一刻,就结束了。

    司庭衍说完这句话后,没再看她,跟她擦肩而过。

    第70章 他在她身上有长进了

    那天晚上程弥回到车上,被车上空调暖气一熨身,才发现自己旗袍盘扣开了。

    又想起在车下的时候,司庭衍助理似乎想提醒自己什么,但刚开口就被司庭衍打回去了。

    看来司庭衍是早就看到她盘扣开了。

    这要放以前司庭衍肯定忍不住,也不会忍。看来这些年过去,他在她身上有长进了。

    这是一个让程弥心脏漫过一层凉意的认知。

    她在车上坐了一会,浑身温度不见回暖。开车回去后,李鸣抓着她好一顿问,问她怎么回事,又问她去哪儿了。

    程弥没隐瞒,直说了,说她去找前男友。

    李鸣吓得一晚上打开手机翻看,就怕程弥被偷拍到。

    ——

    程弥隔天早上和下午有拍摄,同时下午学校有一节专业课要考试,她拍摄完马不停蹄赶回学校。

    学校教学管理制度是学分制,程弥她们专业这节专业课平时成绩占比百分之六十,有三次闭卷小测,成绩作为平时成绩,今天是第二次考试。

    平时考试是老师自己安排考试,没有期末考试那么正式,同班同学按学号从头往后坐。

    程弥赶到学校的时候,踏进教室门的那一刻,不巧正好听到有人在讲自己坏话。

    声音很大,虽没点名道姓,但每个人都能知道她们是在说她。

    傅莘唯和她舍友扎堆在教室后头课桌旁,没看到她进来,有女生说:“她这天天顾着赚钱拍戏,功利心这么强,弃考得了。就她这样可能一页书都没翻,还不如不来考,炒喜欢文学人设呢,丢脸死了不如不来。”

    傅莘唯假惺惺道:“怎么没分呢,要不是她作弊,老师上周说了选择题占十分,她蒙也能蒙十分。”

    一众人哈哈大笑。

    这时路过过道的唐语阳听到这话,突然一把撞上傅莘唯课桌。

    傅莘唯笔往桌上一摔:“干什么!我桌子碍你事了?”

    因为傅莘唯太嚣张跋扈,唐语阳有点不敢跟她吵,又忍不住为程弥说话:“你怎么可以在背后说人坏话。”

    傅莘唯站起来:“我就说怎么了?你管我,我爱说谁说谁,你的嘴是不是太贱了,管这么宽。”说着就要抬手,跟高中那会一样目中无人。

    程弥这时拎着包包走近,抬手挡住傅莘唯的手,脸上是淡淡笑意:“发生什么了?”

    程弥没再把唐语阳拉出来,她对傅莘唯说:“我看语阳挺怕你的,要不你说来我听听。”

    背后嚼着人坏话,被当事人亲耳听到,着实有些尴尬,傅莘唯憋得脸青紫。

    老师这时正好从教室进来,让大家把课本书包,一切有关学习的资料放到讲台上,校卡放在右上角方便查看。

    程弥不想再跟傅莘唯多说,手心贴上唐语阳后背,稍搂她往后面走:“走吧。”

    她位置就在傅莘唯斜后方,过会儿才发试卷,大家都坐着等。

    前面一个女生笔芯没水了,转过身跟程弥借笔。

    程弥从笔袋里拿出一支笑着递给她。

    斜前方的傅莘唯和舍友在聊天,傅莘唯舍友说:“晚上一起去玩吧,我们一起去做个造型。”

    傅莘唯玩着指甲:“忙着呢,我就不去了,再说我这头发前几天刚做过。”

    她朋友了然般笑:“忙啊,忙着陪最近你老说的那个帅哥吗?”

    傅莘唯一脸埋怨舍友胡说的样子,又明显很得意。

    在此刻稍微提高声音,生怕程弥听不见一样:“你胡说什么啊,那是我姐妹的人。”

    程弥拉上笔袋拉链。

    傅莘唯又阴阳怪气一句:“不过我们几个人今晚要一起去吃饭。”

    程弥瞥了她一眼,而后收回眼。

    ——

    程弥偶尔有那么一天,工作上没有通告,学校里又正好没课。

    但难得有空闲时间,她一般不会全拿来补觉,会挤出一部分时间上表演课。

    今天就是这么枯燥乏味的一天,早半个月前程弥就已经跟老师预约好上课时间,今天一大早便到公司赴约。

    表演课从早上到晚,直到黑色漫天,程弥才从公司出来。

    今天她没工作,不用天南地北飞,李鸣便没跟在她身边,放了一天假,程弥自己到停车场驱车离开公司。

    时间已近凌晨,她没打算回宿舍,车直接开往她在校外的房子,却在半路接到舍友范玥的电话。

    范玥是她们宿舍里话比较少的一个,相比唐语阳和阮雪的开朗活泼,她性格要冷淡难相处一点,所以平时没事跟程弥联系也少一点。

    程弥知道她有事,接起电话:“范玥,怎么了?”

    她手机放在车里中央置物盒上,范玥声音响在车厢里。

    “程弥,你现在在哪儿?”

    “回家路上,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