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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张蚝说的话隔空传到了对面的胡彬耳中了吧,就在几人要勒马回撤之际,忽然看见硖石上方扬起了一阵红褐色的沙土,仿佛自天上而下的黄豆一般。 “真撒豆成兵了?”几人不禁大笑。 “喂,对面的大哥,你们是秦军的人吧。”这时候,从对岸传来阵阵高唿,还带着几分的讥讽,“回去告诉你们的阳平公,别围着我们了,围不死了,你看,我们的军粮多充足啊,突围不在话下,若是再不开打,等我们的大都督来了之后,到时候这寿阳城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听到这些带着讽刺性的喊声之后,几人竟然也没有动怒,不约而同的扑哧大笑,“哈哈。” “这?” “这胡彬挺逗哈。”萱城笑着调侃。 “阳平公,这不是撒豆成兵,这是撒豆变粮啊,哈哈。” 张蚝正色道,“有这功夫不如好好打一架,围而不攻,这又是什么道理,你们都别笑了。” 一语令萱城滞住。 是呀,这是什么道理。 萱城怎么也成了襄阳之围的苻丕,血缘真的是一件神奇的东西,连这种特征都要传染。 “回去。”萱城止住笑声,冷冷道。 几人又策马回到了寿阳城,张蚝建议即刻攻打被围住的胡彬,萱城却怎么都下不了决定,不知道为何,这具身体好像不听他的灵魂指挥似的。 萱城道,“你们诸位谁要请命去和胡彬交手,去吧,反正我们都要去跟人家干架的。” “阳平公,如今荆州战场上,我们无从知晓冠军将军是否能彻底击败桓冲,与其坐等裴元略的水军,我们不如自己建造渡河船只,而且只要我们击败了胡彬,抢得对方的船只,总比我们此刻干等着强。” 张蚝言之有理,大大的有理。 萱城沉吟了一会儿,问道,“诸位有什么看法呢?” “阳平公,末将愿意领兵与胡彬一战。”是慕容屈氏的请缨。 “好,就准了你所请,记住,我们如今没有水上优势,不可硬拼,不能与对方过多纠缠,率先抢得对方船只。” “末将遵命。” 于是,在萱城围而不攻的时候,在张蚝的建议下,终于对胡彬发动了第一次的攻击。 萱城不是不想打,他是不敢打。 北人擅长攻城和平原作战,因为北人有强大的骑兵,一旦到了河流纵横的南方,却如同鱼上了岸,如今只能靠将胡彬围死在硖石,再夺取对方的船只,越到这个时候,越不能心急。 没想到慕容屈氏的第一次出战,靠着人数的优势竟然抢得了胡彬的十几艘船只,还俘获了对方的几位船工,因为硖石的地理位置特殊,没有水军,秦军很难击溃胡彬,只好撤了回来。 萱城命慕容屈氏即刻督造船只,这时,胡彬却率军前来挑战,就在寿阳城对面八公山下的水域,两军打了一架,胡彬想要突围,无奈秦军人数太多,将其死死的堵在了河流对岸,一旦对方有过河的举动便被秦军乱箭射死,这样一来,胡彬只能再一次的返回硖石。 萱城站在寿阳城头高高望着,张蚝就在他的身边,也亲眼目睹了这一场北人陆军与南人水军在这一处河流纵横的南方高山峡谷下进行的一场战斗,秦军靠人多和居高临下的地理优势勉强击败晋军。 张蚝摇摇头,额头泛上黑影。 “骠骑将军对这一战不满?” “数十万大军对阵区区五千水军,我不明白为何不能全歼?胡彬来突围的目的已经很明确了,他熬不住了,可是阳平公似乎忘记了一件事,谢石的水军已经抵达了淮河流域。” “不能全歼是因为我们的士兵不习水上作战,就算我们全歼胡彬,也无法强渡淮河。我们的船只还没有完成,我知骠骑将军的言外之意,胡彬撒豆成粮正是暴露了其弱势,军粮不足,谢石一向有畏秦的情绪,他知道梁成抢先占了洛涧,一定不会再西进了。” “你可别忘了,还有谢玄,谢玄领的可并非水军,谢石不敢西进,谢玄却敢正面与梁成干架,若是洛涧防线被突破,我们连围攻胡彬的优势都没了,阳平公,不能再等了,请速速给陛下回信吧,让其将中军开拔至寿阳前线,支援我军的前线作战,时机不可荒怠。” 萱城又何尝想等下去? 正如他同明月说的那般,他从没想过要苻坚到前线来。 可是如今区区胡彬的五千水兵他都没办法完全歼灭,只能将其围住。他无法想象一旦北军陷入水上会有如何的狼狈形势,他寄予厚望的裴元略水军却被桓冲阻断而一时无法抵达前线战场。 难道,他真要让这场战争陷入一个千古笑话中吗?就如同结局那样成为千年笑柄。 第三百二十六章 夜奔寿阳,百里相会 “报,阳平公,前方抓得一名潜水突围的敌军。”此时,一士兵的高声禀报传了上来。 还没等萱城发话,张蚝就急道,“快带上来。” 士兵们押解上来一位全身被捆绑着披头散发一脸血迹满是狼狈的晋军兵士,“跪下。” 那人刚开始还很倔强,被踢中了膝盖也跪不下去。 萱城冷笑着威胁,“不跪也罢,来人,将他的膝盖削去。” “不,不,我跪,我跪。”那人却噗通一声跪到在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