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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头的人议论纷纷,气氛却是缓和了一些,毕竟昱清伯爷是驸马,与他们老宋家是一家人,挂帅并非只是朝堂之事,也是家务事。 那就没必要那么针锋相对了嘛。 坤仪笑眯眯地坐着,等他们议论了一轮,才正儿八经地开口:“与其让伯爷挂帅,不如让本宫挂帅,伯爷为军师,再带龙鱼君为从翼大统领,出征西城。至于盛京,便由杜相与宗室几位族老一同镇守,普通奏折照例交由中枢院,紧急的折子直接送到西城。” 她说完,看向下首第一排站着的聂衍,笑问:“如何?” 群臣面面相觑,杜相却是笑了:“殿下圣明。” “可是殿下,西城环境艰难,您……” “就是因着环境艰难,才该本宫去。”坤仪拂袖,袖子上金色的凤凰烈烈展翅,飞起又垂落在凤椅两侧,“若我皇室只会躲在黎民百姓身后安逸享乐,又该如何服众?” 聂衍被她这气势镇得挑了挑眉。 他记得自己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还觉得这是个祸国殃民的女人,骨软rou娇,蚕食民脂。 如今才过了多久,她嘴里竟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他不由地深思。 旁边的人见昱清伯爷完全没有反对的意思,脸上甚至有一丝赞赏,也便没有多说了,连忙顺着坤仪的话拱手:“殿下圣明。” “殿下圣明。” 朝上的官员一个又一个地低下头,有人不服,想再争一争,被旁边的人使了眼色,倒也将话咽了回去。 杜相惊奇地发现,坤仪这个占尽便宜的议案,竟然被昱清伯爷给通过了。 军师没有兵权,却也要他出力,龙鱼君从四品的武职突然升到二品,还是手握兵权的从翼大统领,昱清伯也没反对。 换做先帝这样提,他早就翻脸了。 不过,坤仪公主竟然愿意放弃盛京的荣华和安稳,亲自挂帅,这也是杜相没料到的。他原以为她只是图好玩赶走三皇子自己来继位,谁料在大局面前,竟比三皇子还拎得清些。 眼里浮出些赞赏之意,杜相跟着众臣拱手低头。 下朝之后,聂衍站在了上阳宫里。 坤仪一边让兰苕收拾东西,一边问他:“伯爷还有别的事要吩咐?” 闭了兰苕的视听,聂衍略为歉疚地道:“我也不知道西城那边是怎么回事,我的人应该没有动手。” 坤仪摆手,十分想得通:“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你们的势力大了,也就难免混进来一些只想分一杯羹而不想听话的人,怪不到伯爷头上。” 第97章 不知为何,她这么大度,聂衍反而有些不自在,他捏了捏自己的手腕,闷声道:“我不至于对女人食言。” “伯爷待女人一向极好,本宫省得。” “……”哪里就是这个意思了! 上前两步,他道:“你们人间的权势于我而言没有半分作用,你既愿意作证,待九天众神出关之时便可随我去不周山,我又何须再添杀孽。” 坤仪似笑非笑:“伯爷怎么着急了?我虽没什么本事,倒也不至于将这件事也怪在伯爷头上,只要伯爷愿意助我平了西城之乱,去不周山时我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她说话声音很温柔平和,像潺潺溪流,不急不躁,可始终像是缺了点什么。 聂衍有些烦。 他拂袖挥掉四周的屏障,看向兰苕:“夜半不会收拾东西,待会儿劳烦你一起将我的东西与殿下的放上一辆车。” 兰苕微怔,心想夜半不是挺会收拾的么,上回还传授她独特的折衣法子。 一扭头对上后面疯狂眨眼的夜半,兰苕抿唇,屈膝应下:“是。” 夜半松了口气。 等聂衍沉着脸自己去了中枢院,他连忙去找到兰苕:“好姑娘,帮我家主子给你家殿下说说情,他当真不知道西城之事。” 兰苕白他一眼:“家国大事,是你我能议论的?” “哎呀,我怕主子回去又睡不好觉。”夜半直挠头,“他高傲了几万年了,从没跟人低过头,也不知道有些事要怎么原谅你们殿下,所以别扭到了现在……” “你等等。”兰苕停住步子,眯了眯眼,“你家主子在我家殿下生病之时纳妾,还有什么事需要他来原谅我家殿下?” 心口起伏,兰苕越想越气,放下手里的衣裳,双手叉腰瞪着夜半:“知不知道为人驸马是不能纳妾的,否则就是在打皇室的脸!换做普通人,你家主子得推出去砍脑袋!” 夜半被她突如其来的怒气吓了一跳,连忙低声哄:“好jiejie,我哪里说这事儿了,你消消气,先前不还说得好好的……” “我那是看在三皇子那事儿上你帮了我家殿下,才对你颜色好些。”兰苕横眉冷目,“但你若要借着这点事欺负我家殿下,我告诉你,没门!” “谁能欺负得了她,jiejie误会了。”夜半哭笑不得,“我说的那事,是指殿下与伯爷的第一个孩子。” 闻言,兰苕胸口起伏更大,“你还提这事,想往我家殿下伤口上撒盐不成?!” 夜半很莫名:“殿下自己打掉的孩子,谈何伤口撒盐?” 兰苕气得眼睛都红了,重新抱起衣裳,推开他就走。 “诶,好jiejie,这事儿你得说清楚,我们家大人为这事难受到如今了,若有误会,那可真是冤枉死了。”夜半连忙追上她,亦步亦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