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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灵药很有用,以至于聂衍越走还越快,几乎是直奔着塔楼的方向去的。 然而,他刚走到一半,就被朱厌等人带着车马来拦住了。 “情况紧急,还请侯爷上车。”朱厌神色严肃,拱手作请。 聂衍脸色还有些苍白,闻言看了看远处的山林,大概也料到是什么事。 盛庆帝被张桐郎的人偷梁换柱,想借着皇权打压上清司,恢复张家的荣华,不曾想捅出这么大的篓子,还见着了他的真身。 现在张家人应该都逃了,行宫里那位估计也跑了,圣上下落不明,山间又有大量禁军的尸体要处理,的确不是他该去看坤仪的时候。 收了收袖口,聂衍抬步上了车。 黎诸怀对他的选择十分满意,他也不是个苛刻的人,只要聂衍永远以大局为重,他就还能一心跟随他。 至于坤仪。 不死就行。 张氏一夜之间消失,行宫里传闻是被上清司的人诛杀了,至于上清司为何会杀他们,众人的推断是,上清司只斩妖邪,那张氏必定就是妖邪。 像是为了印证这一点,“盛庆帝”连带着刘贵妃一起消失在了行宫里,众人寻觅良久,却是在行宫外的一处草丛里发现了被封印在木笼里的帝王。 “有妖作祟。”帝王醒来便是惶惶大喊,“杀妖!杀妖!将张氏一族全部抓起来!” 宗室众人大惊,连忙安抚,又让国师来请脉。 秦有鲛看着吓坏了的帝王,轻轻地叹了口气:“陛下要保重龙体,否则这世上就再无人能护住坤仪了。” 他是因着太过思念张皇后,才会失神被张氏的人捉到。秦有鲛一开始没想明白,都已经准备好偷梁换柱,张氏为何没有直接将盛庆帝杀了,反而是将他封印起来。 但,在看了那木笼上的符咒之后,秦有鲛了然。 张氏一族确实是想弑君,但盛庆帝被人救下来了。 这行宫里只有一个人会想救原本的盛庆帝,那就是坤仪。 但真的有本事能把盛庆帝无声无息地封在木笼里的,只有聂衍。 聂衍。 想起那天在窗边看见的玄龙身影,秦有鲛神色很复杂。 除了坤仪之外,还能给聂衍的这般举动找一个别的借口么?他实在不敢相信,冷血无情的龙族,竟然会做这种看起来很蠢的事。 区区凡人,对他们来说不过是蜉蝣罢了,哪里值得他用这么多的心思。 长叹一口气,秦有鲛去找了三皇子,让他将行宫里的人清理了一遍,才把坤仪接了回来。 眼下张氏逃遁,宫中怕是又会落回上清司的手里,好在三皇子十分听话,愿意用禁军和法阵守住几处重要的寝宫,他还有时间想想对策。 “有鲛。”渐渐平静下来的帝王喊了他一声。 秦有鲛回神,微微拱手。 “聂衍他,会不会害了坤仪?”他喘着粗气,满眼担忧地小声问。 微微一怔,秦有鲛抿唇。 帝王怕是看见些什么不该看的了,但眼下这样的情形,若叫聂衍发现了,他们反而会丢命。 “臣会尽力护殿下周全。”他低声答,“还请陛下务必保重龙体。” 凡人在普通妖怪面前尚且只是一口软rou,就更别说在玄龙面前,聂衍想毁了整个盛京都是轻而易举,但此人城府极深,他想以妖为上位者,慢慢蚕食整个人间,不但潜入了上清司,还拿捏了宫闱,甚至还让不少妖怪与盛京的高门结了亲。 他不想以大战来解决问题,就定然有他的顾虑,只要能找到他的顾虑,那就好办得多。 “陛下。”郭寿喜进来道,“上清司已经将山林里出现的妖怪都清理了干净,挑了一百多只小妖,封在了各处,说是等天气好了供宗室狩猎。” 盛庆帝沉默,良久才颤抖着手摆了摆:“赏。” “是。” 上清司是不会杀真的妖怪的,他们封印住的,只会是用禁军的尸身化成的“妖怪”。 凉意从背脊一直爬到牙根,帝王抓着秦有鲛的衣摆,几乎是从喉咙里挤着声音道:“坤仪,坤仪如何是好。” 他就这么一个meimei,从小吃了不少苦,好不容易寻得一段合适的姻缘,没想到竟非良人。 秦有鲛安抚了帝王两句,便说去坤仪那边看看。 刘贵妃下落不明,行宫里的气氛多少有些沉闷,秦有鲛满心担忧,绕过回廊,刚进前庭,就听见了他那可怜的徒弟正在…… 撒泼耍赖。 嘴角微抽,秦有鲛停下了步伐。 “我不吃这个!”坤仪抱着腿哀嚎,“受伤已经很可怜了,为什么还要吃这么苦的东西!” “殿下,良药苦口。” “我知道,我能不知道么,你问问旁边这位侯爷,我能不知道药有多苦么?”想起那满嘴的药渣子味儿,坤仪捂心欲呕。 兰苕无奈,还待再劝,就见聂衍起身走到了床边。 “侯爷帮着劝劝?”兰苕满怀希望地将药递给他。 聂衍颔首,接过来尝了一口,微微皱眉。 “苦吧?”坤仪眨巴着眼望着他,“我能不能不喝?” “嗯。”放下碗,聂衍替她拢了拢耳边的碎发,“不喝它,我有好入口些的药丸。” 兰苕:“……” 让您来劝,不是让您助纣为虐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