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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 坤仪定定地看着她,问出了第二个问题:“你既是妖怪,昱清侯与你交谈过,他难道没发现?” 张皇后一愣,下意识地别开了脸:“像我们这种修为极高的妖怪,凡人轻易是不能看穿的,我未曾危害过陛下,昱清侯没有发现也是情理之中。” 坤仪不信。 聂衍能一见面就说秦有鲛是妖怪,不可能没看出皇后的身份。 想起先前他的行为和秦有鲛的话,坤仪神色有些严肃。 “你莫要多想,”张皇后直摇头,“昱清侯现在是咱们唯一可以倚仗的人,只有他能压住那些大妖,保住皇室众人的性命。” 秦有鲛虽也厉害,但他势单力薄,一人难以护那么多人的周全,而聂衍,他有整个上清司。 “他能保住我等性命,便也是说,我等的性命都在他手里。”坤仪抬头,凤眼里神色有些迷茫,“若有朝一日,他也起了别的心思,我等又该如何是好?” 张皇后哑然,手指拢紧身上的被褥。 坤仪想得没错,聂衍那个人是有更大的野心在的,但眼下,她们没有别的路可走了。 好在,坤仪似乎只是在问她自己,并未想从她嘴里得到答案,说完就起身,示意她解开结界。 张皇后放她出去了,又有些不放心:“坤仪,我绝不会害你皇兄。” “我知道。”她摆摆手,走得头也不回。 其实坤仪不恨妖怪,哪怕它们总想吃了她。这天下本就不是独属于人类的,人类占据了它们的领地,它们要么去更远的山林里,要么就混入人群一起生活。 只是,坤仪做梦也没想到,连当朝皇后竟然都是妖怪。 妖怪数量远不及凡人,但若上位者都成了妖怪,每年无辜死去的人该有多少? 脑子里乱成一团,她走路也没看路,一出门就撞到了人。 秦有鲛被她撞得闷哼一声,瞪一眼她头上尖锐的凤钗,又揉了揉自己的心口:“殿下,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您这是弑父。” 坤仪抬头,懵懵地看了他好一会儿,张口想说什么,想起聂衍说他是妖,她抿唇,将话在舌尖打了个转,换了字句:“师父瞧这和福宫,可有什么异样?” 秦有鲛瞥一眼宫檐上头有些横乱的妖气,曼声道:“能有什么异样,她做皇后都二十年了。” 就算有异样,也只能是没异样。 面前这小徒弟似乎很不开心,失望地垂下头,绕开他就继续往外走。 “坤仪。”秦有鲛难得地正经了神色,看着她的背影道,“你不必思虑过多,为师既然回来了,便会护你周全。” 又是一个能护周全的。 坤仪头也没回,只伸手朝他挥了挥。 聂衍不可靠,她师父也不可靠,这事儿,她还是自己琢磨吧。 老实说,坤仪很贪慕享受,锦衣华服,珍宝珠翠,她样样都要用天下最好的,每日描眉点妆都能用上一个多时辰,出行的凤驾更是盛京街上独有的风景。 但,公主就是公主,打出生身上就挑着担子,遇见这种离奇事,她怕归怕,却也不至于退缩。眼下只有她能救皇兄,而她能做的,就是去找聂衍。 今日的朝会不太平,群臣出宫的时候脸色都不好看,聂衍虽是逃过了帝王的怀疑,但却惹了三皇子一党不满,于是一下朝就有人将他拦在宫门口,企图谈谈话。 聂衍刚要发火,远远地就看见一团黑雾朝这边冲了过来。 “几位大人这是做什么,找不到出宫了路了不成。”坤仪笑着行至这群人面前,眼底神色却是冰凉,“要不要本宫捎带各位一程?” 几个大臣一愣,尴尬地朝她行礼,而后纷纷寻借口告退。 “反了天了,在皇宫门口欺负我的驸马。”她朝他们的背影撅了噘嘴,而后戴上最真诚的笑脸,盈盈望向聂衍。 聂衍微微一怔,想起自己还在生气,当即别开了头:“殿下怎么还在这里。” “自然是等你一起回家啦。”坤仪道,“不过在回家之前,想请你帮个忙。” 就知道她一定是有事相求。 没好气地将手负在身后,他示意她直说。 于是坤仪就说:“皇嫂最近老是做噩梦,我今日去她寝宫一看,发现有些不对劲,先前问过淮南,他说和福宫一切正常,我想着也许是他们本事不够,看不出来,便想请你去看一看。” 和福宫。 聂衍不用去就知道是什么问题。 张桐郎为了自己的私心,在皇后的宫里留了一条能容妖通过的暗道,是以就算上清司把守宫门,他的人也能出入皇宫。 聂衍早有想法要封锁这条暗道,但今上十分爱重皇后,一时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没想到坤仪倒是主动来提了。 他垂眼,面露难色。 “怎么?”她拉着他的衣袖,眼睛眨啊眨地看着他,“没空么?” “不是。”聂衍低声问,“陛下可知此事?” 坤仪摆手:“皇兄最近忙得焦头烂额,哪里有空管后宫,你随我去一趟,只当是请安便好。” 他抿唇,目光扫过她这张满是期盼的小脸,没吭声。 坤仪在求人的时候态度还是十分端正的,立马道:“我也知是劳烦你了,等忙完回去,我替你上清司的人讨个赏,叫那几个主事今年都能跟着去春猎,可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