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驰睿和季恒初都那么相信维护她,却对季时屿的言语充耳不闻,不管其中原因如何,多少让人后脊发寒。 程焰接了电话就出门了,敲楼下的门,是阿姨开的,说徐静和季时屿晚饭到现在都没回来。 程焰皱眉思考片刻,便下了楼,第一时间就奔着这里来了,脑海里想起上次他在楼道站着的画面,程焰问他是不是离家出走,他轻笑了下,神色落寞,“能去哪里?” 说到底,他现在在法律意义上,还是个未成年,很多事他都无能为力。 是小区附近的公园,上次陪他四处走,两个人累了就坐在这里休息过。 很偏僻的地方,没有人能注意到,他不喜欢陌生的地方,又不喜欢被打扰。 程焰只是来碰碰运气没想到真的在这里看到他。 他确实很孤僻,很阴沉,很冷漠,像是和周围都格格不入。 季时屿觉得自己的灵魂已经游离在身体之外了,突然被程焰拉回来,他缓了一会儿眼神才聚焦,大脑似乎才开始运转。 他“嗯”了声,有些话他似乎说过,似乎又没有说过,要么没人在意,要么不被相信,很多时候甚至自己都怀疑自己,是否是记忆出现了错乱,那些恐怖的记忆都是假的,并不存在。 此时却很想说给程焰听,“她喜欢那男的,可那男的为了控制她,却故意引诱她吸毒。她真的很蠢,即便这样还是喜欢他,为了保护他逃走,把我丢出去,两把狙击枪架在那里,刚刚击毙过两个人,尸体跟我们就一门之隔,她说警察不会打小孩儿,让他挟持我逃出去。” “cao。”程焰忍不住骂了一句,眉头狠狠皱着:“毒贩?” 季时屿:“应该是,不清楚,知道的都很模糊。” 程焰攥着拳头,绷着下颌点点头,似乎并不意外,脑海里闪过那座白色庄园的样子,她记事起就荒废了,花园里的花还在生长着,只是没有人修剪了,杂草丛生。还有几块儿农田,也荒废了。不少人觉得是个奇观,在那种地方,建造一个庄园,甚至修了一个小的发电站,简直不可思议。 南菏实在太穷了。 虽然荒废已久,但历经时间的洗礼,依旧壮观,偶然在岛上捡到些好东西,都足够改善普通人的生活了,所以很多人上去寻宝,给它编造无数的传说。 这么看来,毒枭的传说,倒可能有一部分真实性。 程焰无法想象,觉得那些离自己很远,即便季时屿已经讲了很多,她还是有一种不真实感。 周思言和徐静很快就赶来了,他们看着季时屿,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可其实季时屿很平静,过了这么久,他的情绪已经很淡了,时间能够抹平很多东西,他已经不想再计较什么。 他站起了身听声说了句:“天冷,回去吧!” 徐静忙说:“回去,回去。” 程焰回去的时候,身体已经冻僵了。 周敏玉拉着她去给她放水泡澡,嘴里埋怨道:“这么晚了,又跑去哪里。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程焰看着周敏玉,从她脸上能看出深切的担忧,以及不敢多问多责的小心翼翼,她忍不住想起程训之来,而后对周敏玉生出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 或许是替程训之愧疚。 她深呼吸了一下,发现无从解释,只能敷衍应道:“对不起,下次不会了。有个同学不见了,别人托我去找他。” 周敏玉敏锐察觉到什么,问道:“你那个同桌?” 程焰诚恳“嗯”了声,但没有多解释。 这一夜程焰做了很多梦,梦里自己走在暴雪天里,寒风呜咽,前路漫漫没有尽头,梦里也在找季时屿,可惜没找到,醒来眉头还在皱着,心脏像是被什么揪住,紧得发疼,她干咳一声,喉咙撕裂着痛,她终于发现自己发烧了。 大半夜出去找药箱,吞了两片退烧药,喝了一杯水,回去继续睡了。 夜里出了很多汗,第二天醒来已经退烧了,她身体一向好。 不过季时屿那种体格,不知道有没有事。 到了学校,季时屿已经坐在座位上了,低垂着眉眼,似乎困倦着,怀里抱着一个保温杯,慢条斯理喝着水。 程焰轻手轻脚走了过去,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忐忑,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季时屿终于察觉到离座位不远处站着的程焰,扭过头看了她一会儿,上下打量她片刻,“火火,你站那儿干嘛?” 程焰这才走过去,目光若有似无落在他身上,他脸色还是很苍白,眉眼里阴沉冷漠更加清晰,她说:“感冒了,怕传染给你。” 季时屿“哦”了声,“不巧,我也感冒了。” 程焰便抬手触摸了下他额头,“你发烧了。” 季时屿撩着眼皮看她,“我知道。但你这人怎么动手动脚的。” 程焰嗤一声,知道他就是故意扯淡,于是骂了句,“矫情。” 鬼使神差地,她抬手触了下他脸颊,把那天没摸到的脸,重新摸了一遍。 那样子,分明一副“你不让我动手我非得动手一下”的叛逆样子。 教室里人还不多,几个人盯着她看,他们自然不知道季时屿说过“你直接上手”的话,就觉得时神好可怜,生病了还要被调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