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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飘飘略一思索,前因后果就串联起来,“之所以长得这么快,必然是因为灵宝,而东方熠并没有失去法力,只听说卧床三月,大病一场,想来应是找到了法子将灵宝一分而二。最近听说东方家已经准备给东方熠议亲,对方是雁回山陈家的幼女,是医修世家。” 谢风遥心中不安,微偏脸,偷偷观察楚南楠。 楚南楠立即牵了他的手,仰脸冲他笑得又乖又甜,“门当户对,那很好啊,祝他幸福。” 谢风遥吊着的心才慢慢放下,心道东方熠也终于明白他的苦rou计是没有用的。 说到苦rou计,谁会比他谢风遥更懂更会? 换作是他,切灵宝时,必然要让楚南楠亲眼得见,让她看见他的痛苦、不甘和眷恋,再适时掉几滴眼泪才能惹得她同情心大发。 如东方熠那样做好事不留名,等着别人想象他当时是如何如何的可怜吗?太天真了。 不过就算东方熠真能做到那一步,谢风遥也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四人寒暄过,进了谢家大门。 如今的谢家,只剩几名忠心的家仆还守在谢安身边,谢鸠死后,谢安一蹶不振,得知谢风遥蜕体成功,旁支的亲戚担心他回来报复,早就卷钱跑了个一干二净。 如今的谢家再没有别的男丁主事,没落是必然的。 已经入秋,影璧后的主庭中落叶堆积,却无人清扫,花圃凋零,一派萧索,整个前院都看不见一个人。 循着幼时记忆,谢风遥领着众人来到谢安就寝的院落,门口两名老仆见到谢风遥,立即跪倒,一个劲冲他磕头。 这两人谢风遥有点印象,小时候或许欺负过他,但那已经不重要。谢风遥无视他们,牵着楚南楠径直入内。 谢安躺在床上,头发花白,脸颊凹陷,双目浑浊无光,已是时日无多。 谢风遥立在他三步开外,眼中并没有多少情绪,谢安见他,下颌开始咯咯打颤,惊怖欲绝。谢风遥却许久没有动作,谢安望着他,继而想到自己已经没有可失去的东西,倒是不再害怕他,只绝望地闭上眼睛,在床上艰难地翻了个身背对他。 两名老仆低头立在门外,不敢语言。 沈青探头进来望了一眼,不喜这屋中腐朽之味,没有进去,柳飘飘倒是进去看了,摇摇头,“最多三个月可活了。” 谢风遥走出院子,转身问那两名家仆,“谢泰还活着吗?” “活着活着!我这便领家主前去。”老仆们换上讨好的笑,忙不迭在前面领路。 楚南楠磨了磨牙,这两老头,倒是会见风使舵,还知道改口管谢风遥叫家主。 谢泰是谢风遥生父,遭谢安暗算,已经痴傻了十七八年,此前一直关在密室中,谢风遥成功蜕体的消息传开之后,谢安病重,下人们担心谢风遥回来报仇,一年前已经把谢泰接回他原本的院落居住。 这对孪生兄弟,二十多年前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如今却落得这幅田地,一个傻一个病,仅有两名家仆轮流照顾。 谢风遥推门而入,自八岁那年分别,这是他第一次看见谢泰。 曾经的谢泰,是谢风遥心中的大山和英雄,十年煎熬,已经将他折磨得不成人形,谢风遥在这张苍老的面容上已经找不到当年的一点影子。 那个高高大大的,笑声爽朗的男人如今已瘦成了一把骨头,像腐烂的树根。 谢泰屋内的布局几乎与谢安无异,两个人躺在同样的位置,相似的面貌,同样的衰老和狼狈。 楚南楠好奇上前,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谢泰迟钝捕捉到她,头慢慢转过来,继而看到床榻边的谢风遥。 然而他已经不认得,谁也不认得,看到他的亲儿子,眼睛里没有闪烁一丝光。 楚南楠揪心地看着谢风遥,“还能治好吗。” 柳飘飘上前,撩开谢泰的袖子,在他手腕处如树皮枯槁的皮肤上,发现了黑色扭曲的兽首印记。 柳飘飘又仔细查看一番,摇摇头站起身,“如果猜得没错的话,谢安手腕上也有一个同样的印记。” 谢风遥点头,“是同命锁咒,同生同死,不然谢安怎么会这么多年都不杀他。小时候听谢泰说起,这是自两人出生后家主所下咒术,因为谢家从来只有一个男丁,出现孪生兄弟,便是谢家灭亡的征兆。只是这个诅咒,仍是困不住谢安,谢家也果真亡在这一脉。” 印记捆绑了谢泰和谢安的性命,同生共死,谢安一死,谢泰也救不回来了。楚南楠仰头看向身边人,握紧了他的手。 谢风遥扶住她的肩,勉力笑一下,“出去等我一会儿,好不好?” 楚南楠大概知道他要做什么,点点头,随柳飘飘一同出去,关上了房门。 一刻钟后,谢风遥推开门出来,院子两名老仆急奔进屋,半晌爆发出凄厉嘶哑的哭嚎声。 谢风遥面无表情望着大门,柳飘飘轻叹一声,“我少年时也曾听过谢泰谢家主的威名,却不想如今是这样的结局,真是事世难料。” 沈青蹲在枯萎的花坛边,嘴里叼了一根小草,她站起身抖抖袍子往外走,“厚葬吧。” 楚南楠牵了谢风遥的手,“走吧,去你说过的兽园看看。” 四人随后来到兽园,一路上,遭遇了不少已经异变发狂的灵兽,大部分都被沈青和柳飘飘解决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