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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一瞬间,昼觉得自己好像被看穿了。 “那个结界是为了阻挡来自幽蓝之海的魔法生物,但这里的魔法生物似乎只有我跟你,哦,还有你那只宠物,没那个必要了。”昼一边解释一边后退,他不想自己的魔法场再一次伤到黎——黎出现得太突然,他压根没时间画下血咒,这么近的距离也会被看穿。 黎却好像是故意的,昼后退一步,他就跟着前进一步,直到昼的后背靠在他家的表面已剥落的墙壁上。黎缓缓地踏上木屋前的台阶,每走一步他都感受到窒息的痛感更深一层,可他脸上神秘莫测地笑容却像是画上去似的,维持得无懈可击。 黎笑着说:“是出于银戒魔法师的骄傲吗?如果你直接说你在等我的话,我会很高兴的。” “黎,你不要再靠近了!”昼的声音近乎嘶吼,在眼前这个瘦弱的绿戒魔法师紧锁的视线中,他头一次感受到无所遁形,就好像被人剥去衣袍扔在太阳底下暴晒,血rou一点一点分离散去。 黎却像没听到似的,稳稳站在昼的跟前,而后从昼的衣袍中抓出他的左手,他手背上刻印血咒留下的疤痕陡然暴露在黎的眼前,黎那令人脊背发凉的笑意才终于支撑不住,他脚下一个趔趄,无力地扯了一下嘴角:“果然是这样。” 他额头上已经暴起了青筋,却死死抓着昼的手腕不肯撒手,昼一边用力将手腕往外扯一边吼叫:“你疯了,快放开我!” “不放,你一直在逃避我,不是么?放开你你又会逃避……” “……我没有在逃避你。”此情此景下,昼已无法拿出平常从容不迫的语气,只得苍白地辩解——黎真的成长了,不然怎么会注意到这么微小的事情,察觉到他微不足道的感情。 “骗子!从第一次见面就这样,你要躲我到什么时候?”黎好像把全身的气力都集中在抓着昼的手上,连咆哮略显无力。 “我不会逃了,你先放手!” “那你发誓!” 黎的五官因剧烈的疼痛而扭曲,语气已经虚弱得如同喘息,却还咬牙切齿地说着任性的话。昼小时候就对他这种耍赖方法无计可施,更别说十二年过去,黎的“技艺”更加精湛了。 昼伸出右手,对着大拇指上的魔法师戒指起誓:“我发誓,我绝不会再逃避你,黎。” 戒指上镶嵌的宝石闪烁了一下,代表接受了他的誓言。魔法师是个很注重誓言的族群,对着魔法戒起誓的庄严程度不亚于凡人于圣像下的祷告,背离誓言的魔法师会被手上的魔法戒背弃,被剥夺魔法师的称号,沦为猎魔为生的流浪巫师。 得到满意的结果后,黎相当通情达理地放开了昼的手臂,故作惊讶地说道:“抱歉,我竟然把你的手腕都抓红了!” 而他脸上早已恢复了从容,方才痛苦扭曲的表情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 “你……”昼兜帽遮挡下的脸上却是货真价实的惊讶,他太过心焦,以至于都没发现黎矫揉的台词和浮夸的语气,回过神来已经晚了。 ☆、Starlight crystal “难怪你今天没有带二十……” “是啊,我发现你好像可以和它交流,你修习过动物语言的魔法吗?”第一次见这位高傲的银戒魔法师吃瘪的模样,黎的心情格外舒畅。 “……学过一些皮毛。” “女孩子们都说,童话书里公主才会跟动物说话,所以圣院的这门课程大都是女孩子在修习,”黎捂嘴轻笑两声,“原来昼大人也有这么公主的一面,真够可爱呢。” “……”昼突然有一种自己被调戏了的感觉。 “别瞎cao心了,我有这个。”黎见昼下意识地与他拉开距离,从胸前掏出一块拇指大的吊坠,那吊坠的表面是玻璃材质的,可以看到内部有一些闪着紫光的细小粉末,排列成一个图案繁琐的小型魔法阵。 “你怎么会有星曜石?” 每个魔法师都认得这种紫色的粉末,那是星曜石研磨而成的,一个魔法师的魔法炉心通常只能接受一种魔法结晶的供给,譬如白魔法师的炉心由日曜石供给,黑魔法师的炉心由月曜石供给。而日曜石与月曜石的天然属性就像水和火一样相斥,所以昼的魔法场才对黎有着超常的排斥力。 但星曜石不一样,是百年以前一个天才魔法师提炼出来的,它适配所有派系的魔法炉心,问世之初就炒到了天价。尽管魔法师协会多次介入调控,但巨大的供需差仍旧使星曜石的价格居高不下,整个圣院也仅有几颗纯净的星曜石摆放在陈列室中。 当然,有需求就会有市场。在某些地方的黑市上,堕落的魔法师们贩卖着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星曜石碎片,尽管那些碎片几乎都是纯度不高的次品,但其成效依旧显著,所以,商贩们索取的价格也相当不菲,一些囊中羞涩的魔法师就会拿一些别的东西抵债,譬如灵魂。 即便是与恶魔的交易,仍然有许多人甘之如饴。 黎没有立即回答,昼生出一种不详的预感,厉声质问道:“你怎么会有星曜石,你给了他什么?” 昼的质问就像断定黎没有钱似的,这对一个正经的持证魔法师而言可是□□裸的冒犯,黎不满地撇了撇嘴,坐在木屋前的围栏上,盯着裂缝的地板小声回答:“当然是钱咯,除了钱还能给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