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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萧轻轻抬手,下意识划过自己的小腹,这里也许有了一个小生命.她并不真的懵懂,她的大姨妈一向不准,可一错错过半个多月,也是从来没有过的qíng况,何况,恶心,呕吐,困倦,几乎所有怀孕初期的症状,她全都有,还有,直觉。 时萧直觉,一个生命悄悄在她肚子里安家落户了,属于她和叶驰的小生命,拥有她和叶驰骨ròu的小生命,也许是个男孩子,有叶驰霸道不讲理的个xing,也许是个女生,像她一样,迷糊的小女生。 她可以给她梳小辫,系蝴蝶结,牵着她的手,送她去上学,看着她一点一滴的长大,这些想法一钻进时萧心里,就如同扎了根一样,令时萧无暇再去顾及别的。 当你真拥有一个生命的时候,你就会感觉到它是多么神圣,为了它,一个母亲可以失去一切,爱qíng仿佛也无关紧要了。 而且,叶驰啊!时萧微微叹息,这个男人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爸爸,这一点,比什么都重要,一个家,她,叶驰,还有肚子里孩子,就像当初她爸妈和她,也许平淡,也许吵闹,可是一个家。 所以即使时萧心里还不能完全释怀,可时萧决定去忘记,努力放下。正如娟子说的,走过去,也许那边风景独好。 不管那边风景好不好,时萧首先要走过去,佛经上说,舍得,舍得,有舍有得,只有先舍,才会有得。 想到此,时萧心里忽然开朗起来,一念之间,面对许明彰,仿佛再也无悔无怨,心静,这一刻,她心静了。 许明彰近乎贪婪的望着对面的女孩,如今该称为女人了。她脸色有些苍白,几日不见罢了,仿佛消瘦了很多。 可是,比起四年后两人头一次重逢的那夜,今天的时萧,许明彰忽然感觉距离自己很远,远的,几乎遥不可及,远的,许明彰从心里升起一股难言的恐慌。 许明彰伸出手一把握住她放在桌子上的手,有些说不出的急切,时萧怔了一下,微微挣脱开他的手,毫不回避的直接望着许明彰,目光清亮安定: 明彰,四年前的事qíng,就让它过去吧,说穿了,你母亲也是为了你好,我都不怨她了,你又何必这样耿耿于怀,不管我们过去多么相爱,毕竟是错过了,如今我已经结婚,我想对我的婚姻负责,我想对我的丈夫忠诚,所以,明彰,咱们就做个了断吧,今后也不要见面了,对你我都好 许明彰张开的手掌,渐渐握紧,目光灼痛的盯着时萧,好半响,才从手包里抽出那张报纸放在桌子上,推了过去: 这样的丈夫,怎配得到你的忠诚 时萧目光落在桌子上,乌木的茶桌上,报纸头版的大照片,那样清晰。叶驰的笑容,封锦枫的笑容,他们暧昧的姿态。时萧顿时觉得脑袋嗡一下,看到照片的一瞬,她竟然感觉心头,微微刺痛了一下,虽然轻微,却不容忽视。 封锦枫,叶驰,时萧的手不由自主放在自己肚子上,望着桌上的照片愣愣发呆。感觉一阵恶心涌上来,捂着嘴站起来,冲了出去。 趴在洗手池上大吐特吐,吃的不多,也吐不出什么来,可就是一阵阵恶心,时萧按开水龙头,接了水漱口,用冷水洗了手脸,抬起头来,镜子中的女人憔悴不堪。 她从来也不是个坚qiáng的女人,她从来不想坚qiáng,她只想做个最平凡的小女人,结婚生子,可是好难,真的好难。 抽出面纸,抹去了眼中渗出的泪,拉了拉身上的衣服,才走出去。 这里是个休闲会馆,地方很大,装修的颇有特色,两边中西界限分明,走廊这边是完全西式的,弥漫着一股磨煮咖啡的香气,穿过走廊,那边就是古香古色的茶轩,以洗手间为界,一边是颇有欧式宫廷风格的壁画走廊,另一边是檀木香阁,八角宫灯。 地上铺了厚厚的地毯,走在上面无声无息,仿佛从古至今,从中至西的一条隧道,连接着空间时间。 时萧一出洗手间,就看见倚在墙上的许明彰,qíng绪明显有些烦躁不安,看见时萧出来,站直了身体,定定的望着她,好半天才艰涩的开口: 你......是不是怀孕了? 时萧还没来得及点头,眼睛里就盈满惶恐,许明彰身后,叶驰无声无息走了过来,yīn郁的目光划过时萧,令时萧不由瑟缩着向后退了几步。 许明彰回头,叶驰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记重拳,许明彰被打的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在地上,回过神,也一拳打了回去...... 两个男人迅速扭打在一起,拳脚相搏,叶驰的身手不用说,许明彰也不算差,大学时期,时萧经常陪着他和陆严去练空手道,因此,即使面对叶驰,也不是白给的。 可如今,这个时候,两人都打蓝了眼,谁还记得什么招式,怎么狠,怎么来呗,都是拼了命一样。 惊恐过后,时萧有些发傻,不知道怎么叶驰来了,抬头,扫到后面站着的封锦枫和胡婷婷,还有封锦程,不觉恍然,封锦枫眼里的恶意那么昭然。 三十六回 封锦枫的第一家品牌概念店,正在这个休闲会馆对面,前不久开张。比起喧闹市商业区,封锦枫选中了这里,无疑是聪明的。 这里是城中一块特殊的区域,低调却奢华,除了对面的休闲会馆,那边不远处还有9号海鲜,在此吃饭休闲的,非富则贵。 封锦枫也不是为了赚钱,完全玩票兴致的,只是为了留在国内,找一个理所当然的借口。不然,爸妈一准会把她送回国外,而国外没有叶驰。 她承认自己嫉妒,嫉妒的发狂,每次看叶驰搂着、抱着、像呵护个宝贝似地,带着时萧出入,封锦枫就忍不住嫉妒,凭什么,她就有这样的好运气。 一开始,封锦枫以为叶驰不过新鲜,过不了几月,也许就厌了烦了,即便已经结婚,可结婚算得了什么,叶驰何曾在乎过这些形式上的东西。 时萧一个小丫头,驯服不了叶驰这头猛shòu,封锦枫虽一度灰心,可最后仍然笃定这一点,可笃定并不妨碍她嫉妒,和叶驰他们几个混到大,封锦枫也绝不是个良善之辈,逮到机会不用,从来不是她的作风。 帮着胡婷婷配了几件最新款的衣服佩饰,听胡婷婷叨念她小qíng侣之间的琐事,封锦枫不禁莞尔: 他从来不主动约我出去,出去了,除了看电影就是吃饭,这都多长时间了,连接吻都没有,更不要提别的...... 听到这里封锦枫不禁扑哧一声笑了,指了指那边的一双细跟的靴子jiāo代一边的员工: 给她配那双靴子 回过身来歪歪头: 你们不都是外国回来的,我以为你们早就上过g了,毕竟,那个许明彰自己在外头住不是吗,而且,你们又是以结婚为前提jiāo往的 胡婷婷拨弄拨弄模特手包上的流苏撅撅嘴: 有时候我真怀疑,他其实是披着帅哥皮的中年老头子,古板无趣,不解风qíng,或者他是个gay,他和陆严在一起的时间比和我多多了,他甚至很少碰我,枫姐,你说一个男人连自己女朋友的手,主动碰这一下都不乐意,这算什么qíng侣吗..... 后面的话,封锦枫并没有听进耳朵里,而是穿过明亮清透的落地橱窗,看着对面会馆的门口,一辆白色的宝马停在那里,名车自不是吸引封锦枫的主因,封锦枫在意的是从车上下来的男女,男的正是婷婷嘴里,正喋喋不休埋怨没时间赔她的许明彰,女的却是时萧。 两人虽一前一后进了会馆,看上去却古怪的暧昧,胡婷婷见自己说了好半天,封锦枫都不接话,抬头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不禁惊呼一声,磕磕巴巴的叫: 那......那是......时萧和明彰...... 丢下手里的衣服,转身就要冲出去,封锦枫目光一闪,一把拉住她: 你等等,这样莽撞有什么用,他们不是校友吗,没准就是学长学妹叙叙旧呢,正好,今儿你过来,我给叶驰他们电话,咱们去对面喝下午茶,那里的咖啡很原汁原味 胡婷婷忽然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了,可也一时半会儿也说不上来。直到叶驰怒气冲冲的开车过来,问了她们,直接进了对面的会馆,胡婷婷才有些明白过来,跺跺脚跟着叶驰后边,跑了进去。 封锦程扫过锦枫叹口气: 小枫你这是白费心机,相信我,这样只会越来越糟 封锦程头一次觉得,自己这个堂妹真挺蠢的,一点不了解男人的心理,爱qíng因为争斗才会更执着,何况那是叶驰,认了真,入了魔的叶驰,时萧即使不爱,这辈子都不可能有脱离叶驰的一天。 如果爱了,人家两qíng相悦,你小枫又算个啥,因此,小枫哪怕用尽心机,最终也是一场空,和八年前一模一样的结局。 封锦程看着走廊里两个拼了命的雄xing动物,侧头扫了小枫一眼,封锦枫脸上并没有丝毫快意的神色,而是颓然,那种死气沉沉的颓然。 从小倒大,可以说从记事起,封锦枫就看着叶驰几个打架,印象中,叶驰就像武侠小说里的顶级高手一样,一出手就所向披靡。 小时候凭着股子不要命的狠劲儿,谁扎刺,拍谁。后来从部队出来,那股子野xing收敛了不少,变得内敛起来,打起架来多了章法。从外国回来的时候,身上又沾染了一些英式的优雅,即使荒唐起来打架,也不像此刻,完全失去了理智。 纠缠厮打,令封锦枫仿佛看到了以前的叶驰,少年时期冲动的叶驰,那么狠,那么不要命,而这一切,都只为了一个女人,这令封锦难过,无力,灰心,一瞬间种种qíng绪堆积起来,唯一缺少自己原先设定的高兴痛快。 胡婷婷震惊的看着两个像大男生一样打架的男人,越过两个男人,看到那边靠着在廊壁上的时萧。 她脸色白的几乎一无血色,偏偏身后是一幅壁画,画着一大片鲜艳的向日葵,深浅明艳的huáng色,衬托着她的小脸越发素白,可一双大眼却更显晶莹,在顶上灯光的氤氲下,闪闪烁烁,剔透如钻,紧紧咬着嘴唇,两手在身前jiāo握,贴在小腹上,定定看着两个缠斗的男人,一句话不说。 胡婷婷对时萧的印象很好,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觉得她长得虽说不差,可姿色比起叶大哥以前的女伴,也算平常,偏这双眼睛,gān净清透,当她的目光和你对上,你就会觉得,原来世上还有这么个明澈的地方。 眉眼盈盈处,望断天涯路,回家和她妈这样一说,她妈倒没怎样,她爸撑不住笑了,拍拍她的头道: 爸爸现在很怀疑,你到底是不是去国外读的书,倒是难为你还能想出这么句诗来,就是可惜有点驴唇不对马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