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幕 提亲
荆朝统领天下四十二郡,八十四城,一百六十八乡,二千三百四十三县,疆域横跨今日的俄罗斯,吉尔吉斯斯坦,巴基斯坦,阿富汗,越南,朝鲜等国,国土面积更是前朝的十倍。 偌大的一个国家,皇帝一人无暇顾及,于是荆帝效仿西周的分封制,按照功勋分封三十二位郡王,两位亲王。 郡王治理一郡,亲王掌管五郡。 现在的亲王除了漓图外,便是朔忆了。 虽然朔忆名义上只是静郡王,但只因为岁数。 《荆律》规定,嫡系男子弱冠之年封郡王,而立之年封亲王。 朔忆须得再等四五年。 但现在朔忆是受荆帝恩赐亲王待遇,掌管五郡。 荆朝帝都便在其中。 …… 可现在,朔忆却在回家的马车上,皱起的双眉似乎在轻轻道着:“不要去问他什么,这样只会打扰到他。 漓珊看着朔忆微微皱眉,仿佛被一同苦水浸透的脸,忧问道:“朔忆,你这样是为什么。” “漓珊,你说爷爷是为什么,我好不容易将那些又反心的王们镇住,可现在,却又放虎归山……”朔忆叹了口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荆帝会如此待自己,难道真的是自己功高盖主了吗。 “我一个女子,怎么能猜到高高在上的荆帝的心思。反正我确定,这一定有他自己的打算。”漓珊看着朔忆,微笑着安慰道。 “或许吧......衡知睡着了,你也枕在我的腿上睡会儿吧,还有很久才到家呢。”朔忆看着身旁的漓珊,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好。”漓珊也没说什么,便枕在朔忆的腿上,随着朔忆的味道去往了梦乡。 朔忆笑着看着怀中已经打着呼噜的衡知与腿上刚刚阖眼沉睡的漓珊,将露着小肚腩的衡知移到一处舒服的位置后,便直挺挺地坐着,沉默不语。 …… 半个时辰后,随着马夫的一声‘吁·’,沉沉睡去地漓珊被惊醒,衡知则还在呼呼大睡。 漓珊看着坐得直挺挺的朔忆,轻轻地叹了一声。 “怎么了?女儿家叹气可不好,会变老哦!”朔忆看着漓珊,微笑着轻声道,唯怕衡知也醒来。 “朔忆,你在外面这么久也应该很累了。”漓珊摸着朔忆已经僵硬的大腿,这腿定是麻了吧,像一根老木杵着,朔忆定当很难受吧,可却还在谈笑风声。。 “我是男子,精血旺盛,睡个半个时辰一个时辰的也就够了,你们女儿家不睡觉,变得人老珠黄就不好了。”朔忆握住漓珊的手,笑道。 “那我变得人老珠黄你还会爱我吗?”漓珊看着朔忆,虽已有了答案,但还是耐不住自己的小女人性子,轻轻地问道。 “当然,就算你变得再丑,我还是会爱你的。”朔忆笑着吻了漓珊。 “我也是,就算你一夜白发,一夜变老,我也只会倾心与你。”漓珊也笑了,吻上了朔忆。 “我也会不管爸爸mama变得多老多丑,一直一直会爱着爸爸mama的。”一直被朔忆抱着睡着的衡知突然像说梦话一样说出了这一句。 “你可不要忘了啊!爱着你的mama爸爸啊!”朔忆大笑着拍拍衡知。 “嗯!不会的,不会……”衡知还未说完,又睡了过去。 朔忆看着衡知,又哈哈大笑起来。 “报告静郡王,郡王夫人,王府到了。”那马夫在帘外,作揖行礼。 “嗯!我们马上下来。”朔忆撩起了车帘,点点头笑道。。 “好了,走吧漓珊。”朔忆放下车帘,透入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 “好。” …… 等到朔忆走到了王府听事,却遇见了早已等候在此的洱瑞与纪沥。 朔忆盘腿坐于主位,洱瑞与纪沥则分坐两旁。 “朔忆,你上次不声不响地就走了,你什么意思啊!”洱瑞等到朔忆坐下,哀怨地说了怎么一句。 “额……上次是因为实在离家太久了,很想自己的妻儿,所以就走了。”朔忆越说越不好意思,只得苦笑连连。 “哈哈,我们以前的‘战魔’哪去了?怎么我看见的只有一位顾家好男人呢?”洱瑞哈哈一笑。 纪沥也附和地笑了。 “呵呵,我不是结婚生孩子了吗!等到你们结婚生孩子的时候也会这样的。”朔忆恨不得拿起身旁的筷子捅到着洱瑞的喉咙里,让他永世也说不出这种话来。 “好了,不说这个了,你们找我不止为了这个吧。”朔忆点点头,如果刚刚说只是几个老友的嬉闹的话,现在便是战友们的对话! “对,朔忆!你觉得荆帝这次的旨意是什么意思?”洱瑞看着朔忆,面容和朔忆先前如出一辙。 “我现在也在苦恼这个问题。爷爷这是为了什么?放着美丽的大好河山不要,偏要回到战国时代干嘛!” “我怎么知道,但我们在这道旨意下,是按兵不动,保持原状,还是‘欲想攻其事必先利其器’?”洱瑞又问。 “还是先按兵不动,不过让冶豫加紧训练新兵,我怕会有一场硬仗要打。”朔忆在脑海中头脑风暴了一番后,娓娓而道。 “我知道了,我会派人通知他的。那么我们先走了。”说罢,洱瑞与纪沥起身告别。 朔忆将两人送到府门前,看着他们慢慢走远。 …… 翌日清晨,朔忆早早起来,穿好衣物后,便走到了王府听事后的演武场上。 朔忆随便拿了一把纯金双剑,耍了起来。 不知耍了多久,直至日上三竿,汗流浃背才止。 朔忆将那把纯金双剑放回原位,便走到听事后的一泓清泉处褪衣洗浴。 半刻钟后,朔忆起身用自己刚刚从听事里拿来的一条毛巾擦净残留的水滴。 随即又走到了演武场。 朔忆这次并不怎么想要练武,只是走到这里时,一道灵光闪现,让朔忆不得不停下脚步。 可演武场里怎么可能有笔墨纸砚,所以朔忆拿起刚刚耍的那一对双剑,走到演武场,刻下了一句。 “察今论古又议今,却是无人津。唯是遥望一人为知己,已足矣!” …… 这时,漓珊也已醒来,看着枕边无人,便起身穿好衣物,自己去了王府听事。 “郡王夫人,您怎么一个人来了,静郡王呢?”徐伯站在门前抚须问道。 “呵呵,朔忆他啊!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反正他到了饭点会自己来的,所以我就自己来了。”漓珊苦笑道。 “好吧,那么郡王夫人,请吧。”徐伯叹了一声,便躬身请道。 “好的,谢谢了徐伯。”漓珊对着徐伯笑了笑,便进去了。 …… 到了辰时,朔忆果然慢慢悠悠的来了。 “朔忆,夫人他已经在里面等了多时了。”徐伯看着朔忆,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好的,那我去见漓珊了。谢谢了徐伯。” 等到朔忆进了听事,漓珊还在那里像个小孩子一般,摆弄着手中的木勺。 朔忆微微咳了声,漓珊被惊到,回头看见是朔忆,才道:“朔忆,你吓我。” “呵呵,我来晚了,看见你那么专心,只能用咳嗽来提醒你咯。” “好吧。那你来吃饭吧。” “好!” …… 因为朔忆起来的时候还早,所以朔忆并未叫醒衡知,直至现在,朔忆才想起自己的儿子还在床上呼呼大睡呢! “不!”朔忆起身吼了一声,旋即冲出听事,奔向衡知的房间方向。 大约半刻钟后,朔忆气喘吁吁地奔到了衡知房间门前,看着还在呼呼大睡的衡知,苦笑道:“这个臭小子,睡了一天了,难道前世是猪吗?不过,前世一定也是一只俊逸的猪。” 旋即朔忆笑着走到衡知身旁,蹲下后朝着衡知娇小的耳朵边吹了口气。 衡知皱了皱眉,挠挠耳朵,但是没有醒。 “嘿!你这臭小子,还不醒吗!”朔忆轻拧衡知的耳朵故作愤怒状道。 “诶呦!爸爸别拧我耳朵,衡知醒,衡知醒了。”衡知手舞足蹈欲泣道。 “呵呵,臭小子,都一整天了,还不醒!真想当小懒猪吗?”朔忆收手笑道。 “嗯……爸爸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啊!就是想睡觉。要不是爸爸你叫我,我还会睡下去呢!”衡知微笑道。 “好了,想睡觉等到晚上,现在要去卢莒家。”朔忆边仔细地系上衡知的扣子边道。 “啊?卢莒?爸爸,我才十岁啊!”衡知一听是卢莒,满身疲惫霎时一扫而空,但朔忆说的话不解。 “哈哈,我看你最近老是心不在焉的,有时候问你你也不回答,所以我猜想,你应该是有什么心事,而你现在唯一能有心事的人,只有卢莒咯,所以,是你父亲的我只好为了你提前去提亲了。”朔忆看着衡知笑道。 “真……真的吗?”衡知喜道。 “呵呵,你觉得你爸爸我是一个会说谎的小人吗?”朔忆看着衡知哈哈笑道。 “太好了!爸爸,我爱你!”衡知抱着朔忆大笑道。 “呵呵,我也爱你。” …… 等到朔忆将衡知的衣物穿好,朔忆便将他抱下床。 随即与衡知走到听事,看着衡知吃完了早饭后,便笑着洗完了三人的碗。 在此期间,衡知一直地跟着朔忆,不愿离去一步,朔忆对此只有苦笑。 这小子,春心大动了。 …… 直到朔忆陪着衡知走到了马厩,骑上了朔忆的血马‘奇裕’后,便径直冲出了王府。 等奇裕冲至荆朝帝都的集市上时,朔忆却兀地问了衡知:“衡知,你知道卢莒她喜欢什么吗?” “怎么了,爸爸?”衡知靠着朔忆不解。 “不是,刚刚突发奇想地想为你去提亲,但现在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我连彩礼都没有带!”朔忆看着衡知苦笑道。 “爸爸,卢莒她……我也不知道她喜欢什么,只是有一次她说,她喜欢花,各种各样的花,所以,每次她来找我,身上总是有一股淡淡的花香。”衡知羞道。 “花?这样啊……那我们便去花市看看吧。”朔忆笑道。 “好啊!” …… 待到朔忆与衡知到了帝都花市时,花市上还未有许多人,朔忆与衡知一起下马,朔忆牵着奇裕,一路看,一路走。 “爸爸,为什么我一路看下来的,都是一些大红大紫的花呢?”衡知牵着朔忆的手疑道。 “因为,人总是喜欢大红大紫,不喜欢清淡素雅。”朔忆笑着应道。 “可卢莒她不喜欢大红大紫的花呀!”衡知转身看着朔忆急道。 “衡知,记住,真正的好东西,或许,就在你觉得绝望的地方,有人说,彩虹的彼端是漫无止境的黑暗,那我是不是可以说,在那漫无止境的黑暗的彼端,是那璀璨美丽的彩虹呢?这个天下没有真正的绝境,真正认为那是绝境的,是人啊!是人的心啊!” 朔忆轻抚衡知的头,他不奢望衡知现在就能懂得这些道理,因为,朔忆也是在二十岁的时候才明白了这些道理,他想要的,只是衡知记住这些道理,只此而已。 “爸爸,我记住了。”衡知笑道。 “呵呵,那就好,我们继续找吧。”朔忆笑道。 “好啊!” …… 朔忆父子就这么找了半个时辰。 “爸爸,我找到了!”就在朔忆苦苦寻找之时,衡知兀地喊道。 “哦?让我看看。”朔忆走到衡知身旁笑道。 朔忆朝衡知手指的方向看去,唯见一株小小的洁白的花伫立在几株大红大紫的花间。 显得那么超凡脱俗,仙气缭绕。 朔忆笑着走到那一家花店门前,那家花店的老板是一位老嬬,朔忆对着她笑了笑,道:“您好,我想要买您的花,请问那朵白花多少钱?” “呵呵,小伙子,这朵花不要钱,你拿去吧!”那位老嬬笑着应道。 “为什么,那您不是亏了吗?”朔忆不解。 “呵呵,我已经活了将近八十载,我的夫君在战争中战死了,我的两位儿子也战死了,不过他们都是为了这偌大的荆朝而牺牲的,我很开心啊!”那位老嬬大笑道。 朔忆这是看见她的眼珠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有动,不禁不解道:“请问您的眼睛怎么了?” “我的眼睛?呵呵,它早已在十年前就生病瞎掉了。”那位老嬬笑道。 “对不起,我无意冒犯您,实在对不起。”朔忆抱抱拳歉道。 “呵呵,没什么,我啊,早习惯了,我的眼睛虽然看不见,但是我的心却可以看见,小伙子,您长得好英俊啊!我要有女儿,一定要嫁给你。”那位老嬬大笑道。 朔忆看着她无邪的笑容,也跟着笑了起来。 “那,您为什么要把花免费给我呢?”朔忆笑着疑道。 “哈哈,你看,我们这一条花市街,哪一家不是摆卖的大红大紫的艳花?我不过今天无意中放了一株白花在这,旁边的全是大红大紫的艳花,可你却不理不睬,只是问我这一株白花的价格,由此可见,你是一位清心寡欲的男子,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的男子,那么请问,这么一位优秀的男子,我为什么还要问你要钱呢?”那位老嬬打趣道。 “哈哈,那么我便拿走了,最后请问,您的名讳是?”朔忆笑道。 “哈哈,老婆子我姓穆木单名一个岚字。你可以叫我岚婆。”穆木岚笑道。 “那么岚婆,我走了。”朔忆行礼欲离。 “嗯,小伙子,和你聊天很愉快啊。”穆木岚笑道。 “嗯!”朔忆又行礼,便与衡知一道离去了。 他不知道,他在有意无意中做的决定,挽救了这个朝代,与岚婆相识,这是第二个! …… 朔忆离开花市后,又在钱庄里提了三千两黄金,作为送给卢莒父母的彩礼。 提完钱后,在衡知热切的目光之下,奔向了卢家的方向。 朔忆的谒令已经差人去送,想来卢家已经知道了。 卢家在帝都也是有头有脸的大家,但比上漓家,只能说是大人与婴儿的区别。 不一会,朔忆与衡知便到了卢家府门前。 卢家的家主与家主夫人早已在府门前等候。 看到朔忆与衡知下马,卢家家主马上派人将奇裕牵到马厩,用最好的草料与水饲之。 朔忆看着卢家家主,刚刚想要说话,却被卢家家主抢先一步:“在下卢家家主卢驹鹭,这是贱内单雨,恭迎静郡王殿下,恭迎王子。” 朔忆看着卢驹鹭笑道:“卢家主,你知道本王来是为什么了吧!” “当然,在下小女能被王子青睐,是小女的荣耀,不知小女何时能与王子喜结连理呢?”卢驹鹭笑道。 “这倒不急,我现在只是来提亲而已,等到了衡知十五岁了,便可以了。”朔忆轻抚衡知的头笑道。 “那太好了。”卢驹鹭躬身笑道。 衡知有一位有八成可能性当皇帝的父亲,那么衡知以后必然是第三任皇帝,那么自己的女儿便是皇后,自己的卢家可以除了无法超越的漓家外的天下第一大家。 这想想都让卢驹鹭兴奋。 “额,不知卢莒在哪里?”朔忆看着卢驹鹭问道。 “哦!小女在房间里正梳妆打扮,马上便会来了。”卢驹鹭笑应道。 “父亲,父亲。” “看吧,来了。”卢驹鹭抚须笑道。 不一会,一抹倩影便到了卢驹鹭身旁。 “父亲,您说我们今天会有贵客来,是谁啊?”卢莒笑问道。 “啊!衡知你怎么在这里?”卢莒转头看见在朔忆背后羞涩得不敢见卢莒的衡知笑道。 “呵呵,衡知,人家再叫你,你怎么不回应呢?这可不是好的礼貌啊!”朔忆看着衡知笑道。 “不,不要,我不敢见卢莒,她,今天,好,好漂亮。”衡知羞道。 衡知说话的声音不算响,但却被卢莒听见。 听到衡知那么夸奖自己,卢莒脸上竟微微有了一丝红晕。 “好了,快点出来,要么要来的,但却不见人的,这算什么腔(吴语,因为朔忆从小在江南一片长大,自然说话间带有一点点方言。什么腔意为像什么话)”朔忆一把将衡知抱到卢莒面前笑道。 “卢莒,不得无礼,你面前的是静郡王,天下最完美的男子,衡知王子,静郡王的唯一一个孩子,如果到了弱冠之年是要被封郡王的,怎么可以直呼人家本名!”卢驹鹭看着卢莒斥道。 听到别人这么夸奖自己,朔忆都有点不好意思了,看着卢驹鹭斥责卢莒,连忙上去劝道:“好了,卢家主,这不仅是你们卢家的女儿,更是我儿未来妻子,我这个做丈人的劝你一声,我又没骂他,怎么你先骂上了呢?” “好吧,卢莒,这次我就看在静郡王的面子上,不斥责你的无礼行为,还不赶紧谢恩!”卢驹鹭看着卢莒肃道。 “小女……”卢莒还未说完,便被朔忆抬了起来,“好了,我来是为了你与我儿衡知,我现在问你,你愿意嫁给我儿衡知为妻吗?” 卢莒被这问题问得羞红了脸,看着一旁翘首以盼的衡知。 衡知虽然只有仅仅十岁,但面貌却完全继承了朔忆的妖逸与漓珊的淡雅,在学院里是众女爱慕的对象,更因为他的父亲是静郡王张朔忆,母亲是漓家唯一的女儿漓珊的双重身份,更是诸人羡慕的对象。 “我……我愿意。”漓珊羞道。 “这就对了嘛,好了衡知,心愿已了了吧,走吧卢家主,我们去商谈一下具体的事宜。” “好,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