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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火 第162节

    眼神好像要吃掉他。

    而他竟从她眼中也看到了自己。

    这个瞬间他发现,原来他想吞掉她的欲.望,比她还要强烈。

    这时他发现他不肯认输。

    一向没有胜负欲的他,居然那么的不肯认输。

    天地旋转,彼此调了方向,他将她的脑袋按在了船舷。

    夜空、海水如镜面,他能看到他与她野蛮交.媾的模样。甚至发现了一向克制温和的自己,居然拥有如此暴烈而且叛逆的一面。

    而她也是十分叛逆的,迎合他也质问他——

    “你是不是很怕去爱。”

    “是不是。”

    “谁爱你你就伤害谁,谁爱你,你就要想办法要她们失望——是不是?怀礼?你很怕被谁先抛弃,对吗——”

    于是他愈发粗.野、暴.烈,想证明她的话都是虚妄,证明她自以为是,不知天高地厚。她有什么资格来妄言他。

    她又不爱他。

    她又不懂他。

    她说的也没有错。

    如果她爱他,他一定会费尽心思地去伤害她。他也不需要谁来爱他。

    他就是这样的男人。

    船是顺从的,无论他们如何叛逆,如何厮磨,载着他们一起浮游到天地尽头。

    望不到哪里是终点。

    某一瞬,颠沛的潮变成了满室宁静的黑。

    他清醒了。

    才发现吞噬他的不是红色的潮水。是无边的夜色。

    初秋的夜晚总是潮热,怀礼的思绪还怔在半空中,良久回过神来,下意识地翻了身,就触到了谁光洁的皮肤。

    女人的皮肤。

    她在他身边睡得十分不安稳,长发顺着他臂弯磨蹭一下,像是在同他撒娇。

    黑长的直发。

    不是梦里的人。

    怀礼定了定神,从床上起身。

    去厨房喝水。

    水声潺潺,稍能过滤到方才大梦初醒的不安。他也不知自己为什么会这么不安。

    十分不安。

    仿佛被黑暗中的谁窥探。

    喝了一杯下去,突然身后响起了脚步声。喉咙的涩感仍在,他没有回头,又拿起流理台上的水壶倒水。

    腰上贴过来一双温柔的手。他只穿了一条睡裤,上半身赤.裸。

    晏语柔额头抵在他后背。

    想到的是两年前那次她骗他她怀孕,他当着她的面脱下他的衬衫,他脊背上有女人清晰的指甲印。

    他不在乎。

    哪怕她真的怀孕了,他也不会在乎。

    只倒了半杯就没水了,怀礼仰头一饮而尽。

    她却是很轻出声:“对不起,今晚不该跟你吵架的,我话也说的很难听……”

    怀礼没出声。

    她用唇吻他光.裸的脊背。他有健身的好习惯,皮肤十分紧致,腰肌平滑,显然很有力道。

    顺着棉质睡裤的边沿,她轻而易举就勾到了系带。

    要解开。

    深夜闷燥,梦中情景依稀,他明显有了反应。她于是讨好着他,要去褪他的裤子。

    梦里那张清丽面容挥之不去。

    妖里妖气又叛逆至极,辉映着一张白皙无暇的脸,却是颇为嘲讽地对他说。

    “你是不是很怕别人来爱你,谁爱你你就去伤害谁——”

    “是不是,怀礼。”

    “你是不是很怕。”

    梦里都能吞噬他的好胜心当即起了作用。杯子“嗒”的一声落下,好似谁的理智在这个夜晚骤然破碎。

    “怀——”

    晏语柔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一个反身抱在了流理台上。

    一瞬间,他仿佛失去了所有意识,还沾着水汽的唇亲吻她脖颈,毫无章法,凌乱至极,而她在他这样的亲吻下也被点燃,放肆地扯他的裤子。

    促狭的呼吸回荡在不大的半开放式厨房,彼此的喉咙都被扼住。

    晏语柔迎着他如狂风骤雨的吻向后仰,男人好看的眉眼紧阖,落下混乱的阴影,只有一点月光偶尔拂过,像是急需被谁填补的空洞。

    她急匆匆去唤他名字,话才出口就被他激烈的吻吞掉,她不留神碰倒了他刚才放下的那只杯子。

    “啪——”的一声。

    摔在地上,应声而碎。

    他的眼睫微微一顿。

    吻也停了。

    抬起双幽深的眸。

    看着她。

    猝不及防的动静杀了彼此个措手不及,晏语柔深深一呼吸,她与他几乎将彼此扒了个一丝.不挂。

    怀礼手臂撑在她两侧,俯身,借着不甚明亮的月光打量身前的女人。

    看清了。

    不是她。

    晏语柔也看着他,总觉得他好似透过她,在看另一处地方。

    看另一个人。

    晏语柔察觉到了什么,慌乱中去勾他的脖颈匆匆献吻,气息刚扫过来,他却是立刻别开了脸。

    调整了下呼吸,起身。

    “对不起。”

    怀礼垂眸,自嘲地一笑,如此对她说。

    他很少同她道歉。

    如果他对她有歉意,那么从前至今,不知已积累了多少。

    怀礼去一旁拿起烟盒,抽了支烟出来,咬在唇,左右找不到打火机。他就这么叼着烟,缓缓系好了腰带的抽绳,去四处翻找。

    想起怀郁之前送他了一只金属打火机。

    不知道去哪里了。

    “怀礼——”

    晏语柔空空留在流理台,几乎衣衫尽褪,她用尽力气,用尽屈辱去喊他的名字。

    无论她的声音如何大,他依然视她如无物——

    就如这么多年,无论他身边经过多少女人,无论她怎么对他好,怎么爱他,怎么宽恕他纵容他。

    他却始终看不到她。

    始终不爱她。

    怀礼弯腰找打火机,面前却是掠过一阵风,晏语柔推开了他肩膀,迫使他站起来。

    她扬手就摘掉他唇上的烟,扔在地上,狠狠跺了一脚。

    挥起胳膊,要给他一巴掌。

    手却又顿在半空。

    晏语柔放下手。

    她咬着唇,噙满了泪。

    “你把我当成了谁?elsa?陈舒亦?”

    “还是……南烟?”

    怀礼低下了头,又从烟盒抽了支烟出来,慢条斯理地咬回了唇。他抬眸看她,温和却又无奈地笑笑。

    “我抽根烟。”

    “不早了,你回去睡吧。”

    .

    阳光透入,南烟在画室醒来。

    昨天画到半夜她实在疲倦,脚又不方便上楼,于是索性这么乱七八糟就着地上的画布睡了一觉。

    画布是很非常便宜的老式化纤布,不若市面上普遍卖的那种桶装卷式裁好的,这种需要她铺开了自己量好尺寸裁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