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刚 第7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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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得他酒醒了几分,他也有?劝她的法子:“我要下?马走,咱们就太慢了。到卖梅子排骨的酒楼,人家估计就关门了。再挤一会儿,我们快马加鞭先?去酒楼如何?” 言昳果然犹豫起来:“那现在跑快点多久能到?” 山光远:“一刻钟吧。” 言昳绣鞋狂踢马,恨不得空手甩鞭:“啊!梅子排骨,我在秋远阁都?没吃饱,你知道我多想吃rou嘛!那快点,快点!”她脚尖都?是软的,膝下?马匹呼呼几声,慢步而行?,压根不听她的话。 山光远心底笑?叹一口气,靴子轻踢马腹,往前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 老夫老妻顶着少年少女的壳子,雪夜骑马游玩,搞一些小朋友水平的暧昧。啧啧。 下一章还有一些甜甜。 * 怎么感觉评论最近越来越少了,难道你们不知道我真的很爱看评论吗嘤嘤嘤!社畜上班间隙的动力啊! 第56章 .通房 果然, 吃完了梅子排骨,她?也忘了不想同乘一?骑的事儿。 马鞍后头的钩袋里还装着打包的两份,以及一?份刚刚看到的凉粉店买的玫瑰凉粉。 山光远:……她?怎么这么爱吃甜?果然回去?还是要好好用鬃毛细刷让她?好好刷牙啊。 言昳吃饱喝足, 乐呵的摇头晃脑, 可惜乐呵了没多会儿,路走到一?半, 她?又情绪变了。 山光远酒醒了大半, 身子也直起来?, 他知道时间晚了, 她?明日?还要早起回书院, 便行马快了几分往白?府赶。 但?言昳又恨得直在?他握缰的两臂之间打滚, 懊恼不堪:“我又吃多了!你说我怎么想的,我竟然一?个人吃了两份, 我是猪吗?还吃了个半份糯米饭!呜呜我不活了——” 她?甚至伸长了胳膊要去?拿马鞍后的钩袋:“把那打包的两份都扔了吧!扔了我也不吃了!” 山光远眼疾手快的逮住她?乱舞的胳膊,道;“带到书院去?, 天儿冷也不怕放坏了。明后日?你再热着吃就是了。” 言昳哪怕是做生意赔了钱,也没有吃多了这般伤心, 耍起脾气来?呜呜道:“我恨死梅子排骨了, 我再也不吃了!都怪你, 你要是不提议,我也不会想着要吃,我不吃,我就不会胖。” 山光远背黑锅都背习惯了,道:“不胖。” 言昳:“哎呀你不懂!”她?可是天生丰腴长rou的体质,虽然她?觉得自己哪怕再胖一?点也是最美的,但?毕竟还是有点臭美,只这样一?直没什么卵用的控制着这张贪嘴。 山光远觉得这话真是无?稽之谈, 长大怎么就胖了? 是,当?下时风流行窄肩垂首、弱柳扶风的女子,最好再手执书卷、温婉知性。她?前世那副筑脂堆丰、艳光四射的模样简直异类,但?他心里知道,多少?人看她?就像馋一?壶香气扑鼻却永远喝不到的荤酒,眼睛滴血,贪的头胀,想接近她?只会被她?骂的狗血淋头,于是那些男人只能恨恨的骂她?,羞辱她?。 她?从来?不会当?真,只会嘲讽那些骂她?的男人丑的像是亲爹进宫做太监后亲娘把爹割下来?的玩意儿抚养成人了。 不过想来?言昳应该只是天生臭美,对自己苛求点,就这么闹腾闹腾。 以她?的性子,今天呜呜完了,明后天绝对又会想吃这个那个。 言昳怨念的捏着他的胳膊:“你都看着我吃,自己一?口都不吃,你太心机了。看你一?身rou多结实,再瞧瞧我。” 山光远怕她?那双带电似的爪子,斥道:“别捏!” 言昳吃饱了人都不正常了,人还没从梅子排骨的哀痛中?走出,眼睛瞧他:“你凶我!……你果然是觉得我这样闹好烦吧!对不起,我是个连嘴都管不住的可悲女人,呜你不要理?我了。” 她?怎么这么会作妖?! 山光远恨不得拿下巴磕一?下她?后脑勺:“……你是不是吃rou会醉?” 闹一?路,快到了白?府后门,他以为她?还会哼唧下去?,却没想到才瞧见后门来?牵马的奴仆,她?就立马正经起来?,变回了那个傲气的白?二?小姐,让山光远扶着才施施然踩着斜梯下马,扶了扶裙摆,裙摆轻摇的往自己院子走。 回了她?自个住的院子,她?瞧了一?眼山光远手里拎的那两盒梅子排骨,一?盒玫瑰冰粉,清了清嗓子:“冰粉……不长rou的吧。至于排骨,你还是让轻竹给我收着。万一?、我说万一?我去?了书院又想吃了呢。” 山光远:……不用你说我都完全了解了。要是路上?真给你扔了这两盒排骨,你说不定会跟我急。 言昳进了自己屋就忙活去?了,其他几个丫鬟也随进去?伺候她?洗漱。 山光远看轻竹的头屋还亮着灯,便去?一?趟,把言昳的嘱咐说了,把排骨也给了。 轻竹正在?那儿做细账,也抬头笑着跟他客套了几句:“只要是远护院带她?出去?玩,她?就没有不高兴的。” 山光远面对着言昳话都不多,对她?们就话更少?了,只点了点头就往外走。 轻竹忽然道:“远护院也把这儿当?家的吧。” 山光远回头,不明所以,还是略一?点头。 轻竹笑道:“小姐性子算是霸道,喜欢的物件就会独占,说一?不二?。我觉得远护院不像外头某些心比天大的少?年人,现在?这样就最好。” 山光远:……?什么意思? 他一?时间有点没听?懂轻竹在?讲什么。 但?山光远的性格又不会问,还是点头应了一?声,往外走了。 轻竹毕竟是旁观者,看得明白?。这俩人把彼此都看的挺重?的。 二?小姐是这家里的主心骨,甚至不止是什么以后会扛起白?家的所谓女户主。白?家说是有点祖上?的基础、有父辈的人脉,都是老一?派士大夫的玩意,注定走向落魄,唯有二?小姐,能让白?家成为金陵乃至大明的中?流砥柱。这样的二?小姐,怎么可能外嫁去?别人家。 她?估摸着不会太早成婚,但?就是招婿,也估计会招哪家富贵公子、或者是宗室贵族。 但?二?小姐现在?又似乎挺喜欢也挺重?用远护院的。 轻竹看身边同龄女孩谈婚论?嫁,也难免会想到二?小姐的婚事或恋情。 轻竹听?说阿远是孔管事家的私生子,一?家都是给白?府做奴仆的,那远护院未来?的位置已经很明显了——就当?个通房呗。 好比白?老爷跟大丫鬟钏雪。 白?家家主如果历代都没少?纳妾什么的,到二?小姐这一?代,转换了性别,也没什么出奇的。 远护院跟在?二?小姐身边,既有亲密关系,又是左膀右臂。真要是有一?儿半女,就跟白?府的庶子庶女似的,要不散出去?,要不也是在?白?府当?差做事。 以二?小姐的手腕,往后真就是招夫入赘进门,哪怕是个家世样貌好的郎君,怕也只能是被她?拿捏住的命,估计发现了远护院的身份,也闹不起来?。 多好。 有远护院在?侧,二?小姐是爱情上?水到渠成,事业上?一?帆风顺,轻竹都替她?觉得非常完美。 * 言昳第二?日?往书院去?,已经得了些消息。 既有手下各个报社的主编给她?汇报的快讯,也有些投资的公司最近的动向。但?果然是跟豪厄尔与倾茶事件的消息,已经发酵到了即将爆炸的地步,到处都是各种角度的分析、推测、惶恐。 甚至言昳到了书院之后,书院那些招贴告示的木板上?也贴了不少?倾茶事件相关的剪报,更重?要的是好多标语、大字:有的说要跟大不列颠死磕,不是我们的责任,我们坚决不认;有的说小不忍则乱大谋,大明如果做错了一?步,可能会毁了很多产业。 当?然还有自我反省党:为什么大不列颠不欺负其他国家,就欺负我们?为什么大明一?直总卖给欧洲次级茶?对豪厄尔开枪的会不会就是咱们那些沉不住气的冲动“义士”? 下头就有人立刻在?这“三问大明”下头纷纷题字: 有的写:大不列颠欺负遍了天下南北多少?国,你若是世界之史学课还没学到,那应该年级不超过十二?岁吧。 有的直接嘲讽:西海战役的时候哪需要覆灭那么多舰船死守,应该叫你爷爷带着你,去?给六国联军老爷们磕响头,说不定就不用打仗了! 言昳看过一?遍,只觉得很有意思。 也偶有几个说在?点子上?,几乎推测出了柏沙·马丁应该是背后主使者,以及他的整个计划。 言昳忍不住往前去?了几步,仔细看了看字迹。 有点眼熟。 这是宝膺的字?! 他不是这次休沐没归家吗?没有跟熹庆公主或梁栩问过此事,就自己推断出来?的……吗? 言昳多看了几块木板上?的告示,就瞧见一?个炸毛脑袋跟几个少?年生徒勾肩搭背的站着,她?叫了一?声,随口寒暄道:“言涿华。你昨儿晚上?回来?的?还是今早上?来?的?” 言涿华猛地一?僵,转过头去?:“啊——今儿、今儿天真不错是吧,哎您气色真好……” 他一?边说,一?边甩开众多兄弟往后退。 言昳有些奇怪,自打之前金陵暴|乱的事件后,言涿华就跟她?熟了起来?,她?都习惯在?书院里见到他,就听?他用那口改不了的京片子以巨大的嗓门隔着几十米跟她?打招呼。这家伙就是过分热情自来?熟傻老帽,言昳最早在?书院里出名,不是因为成绩,不是因为神文,而?是因为言涿华这个书院恶霸逢人就说“白?昳是我大姐大”“你要小看她?就等着挨削”。 她?被他这乱说给拱的来?气,甚至他有次说的太过分了,上?林书院那些年纪小的生徒们,都传说言昳其实是个六岁杀遍江浙的江湖杀手…… 言昳真要疯了,她?确实当?时没多想,跑到言涿华班里去?想要骂他一?顿,也让别人都知道他是在?胡扯。 结果没想到,她?可能当?时表现的太凶——所有人都更觉得,她?是真的大姐头。 言涿华的友人道:“华子,你昨儿不是大半夜才回来?吗?不知道从哪儿租了一?匹马,回来?之后头发都是雪渣,冻得脸都快裂了。” 几个友人促狭的挤着言涿华,毕竟谁都知道,华子哥要是在?楼梯或空场上?,那肯定会快走几句窜到白?二?小姐背后,装作偶遇忽然抬手抓一?下她?发髻,撞一?下她?肩膀,要不然就是非要挡着路大声跟她?打招呼—— 言昳有些吃惊:“昨儿咱们吃完饭,你就回书院了?” 几个友人起哄起来?:“怎么休沐还一?块去?吃饭了?是华子哥请客的嘛?哎呀,怎么没见着请我们啊!” 言涿华平日?被先生逼着罚站的时候,都不要脸的恨不得一?边罚站一?边卖艺,这会儿竟然恼羞成怒起来?,狠狠推了一?把自己的友人:“是我爹来?了!” “家里人都见了啊!”友人挨了推,更嘻嘻哈哈起来?。 言涿华差点跳起来?:“都给我闭嘴!老子上?课去?了,你们就在?这儿闹吧!” 那几个友人看言涿华走远了,回头看向白?二?小姐,却发现她?眉头微皱:“你们话里是什么意思?” 一?帮少?年连忙打哈哈过去?,追上?了言涿华。 现在?已经进腊月了,即将进入考试季了,但?外头舆论?爆炸的社会新闻却让生徒们定不下心来?,言昳上?了没几天学,就在?课堂上?听?到隔壁班的院落,传来?了生徒们的惊叫和高声呼喊:“完了完了!豪厄尔死了!柏沙·马丁说要亲自来?讨个说法!” “亲自来??来?哪儿?去?京师吗?” “还是说来?金陵?!他不会又要赔款,要什么协约吧!” “豪厄尔怎么死的!东印度公司有自己的舰船炮弹的,谁知道会不会打仗,会不会炮轰无?锡、宁波!” 隔壁班的呼喊,让正在?上?书法课的癸字班也炸开来?,不少?学生直接抛下笔,跑去?一?墙之隔的小花园,跟隔壁班喊着问话。 书法课的先生是曾经市舶司的旧官,听?了这消息,比众生徒更发疯,自己先冲出去?,跟另外几个班的先生喊起来?:“完了完了!这事儿真要闹大了!” 言昳端笔,在?宣纸上?写下了“豺狼尽冠缨”的最后一?个字,也放下笔,浣手拎包,翘课出门了。 上?林书院好比少?年英才汇聚的学府,是一?点新闻、一?点情绪就会爆炸的地方,言昳出门的时候,几乎各个班的人都跑出来?了,有的在?抢报纸,有的站在?箱子上?高声呼喝,还有的甚至意见不和扭打起来?。言昳像个在?枪林弹雨中?走过的淡定老兵,脚步没停的往书库去?,却没料到在?生徒纷乱的人潮里,忽然一?只软乎乎的手抓住她?手腕。 言昳回过头,竟是宝膺,他急道:“你听?说了吗?” 言昳手指在?嘴唇上?比了一?下,反手拽住他衣袖,俩人一?同穿过议论?声,往书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