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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青溪来不及拉她,径直跑进了房里,水坎站定后一手叉腰一手伸着食指指向夏青溪道:“撞了水坎连句话都没有吗?亏刚才水坎还在为你着想劝主子少用安宁香呐!你们一个个的,都小心后悔终生!哼!” 对着房门的方向,水坎狠狠地抛了个大白眼,小脚一跺噘着嘴走了。 “你知道车峰是谁的人?”夏青溪进来便直冲夜川而去,双手“啪”地一声撑在案前,气喘吁吁问道。 “我知。”夜川仿佛料定她会回来一般,气定神闲。 “那就不要留在这里耽误行程等东方谨查明真相了,即刻回去吧,我们马上回京!” “好。”夜川又饮了一杯茶。看他淡定的样子,夏青溪狐疑地问:“你知道了?” “我知。” “何人所为?” “你知。” 方才夏青溪接到觉非的消息,平王夜熙薨逝,平王妃失踪,京里各方势力蠢蠢欲动,皆欲借荣太妃与皇后消长之势谋得一己之私利。 夜川生母荣太妃乌仁娜依是北狄的公主,虽嫁与玥国,但母族势力仍不可忽视,如今荣太妃病重,各方势力伺机而起,推拖了许久的行程,如今终要成行了。 阳关镇州丞府。 徐离萧微微蹙眉,将手里的绢纸放下。徐离峰有些沉不住气了,上前一步道:“我儿可有对策?” “这晋王可真是大方,如此宝贵的洋灰配方说公布就公布了,当初他命建造新房的百姓去官府根据家口数来领取洋灰盖房,我还以为他要用这配方干一番大事呢,原来他是怕早早公布给百姓,百姓拿了配方以后逃荒到外地,就不会在洪灾过后百废待兴的和县定居盖房了。现在他走了,百姓们房子也建好了,这才把配方公布,还落了个体恤爱民的美名,不过嘛……这美名岂是想担就能担得起的?” “等回了京,自有他受用的。”徐离峰似乎想起什么似得,用手拈了拈稀疏的羊角胡子,脸上满是阴鸷的笑意:“那洋灰的配方早在百姓盖房领取洋灰的时候就已偷梁换柱了,即使他现在将真正的配方公布,百姓们也未必能买账。到时家家户户房屋开裂,咱们再在一旁稍加扇风制造动乱,时局动荡,最好的出路便是参军了,到时还怕招募不到士兵吗?” 玥国的天似乎更浓了,每人都各揣着心事,时时观望着风云的变幻,欲望与权利的交织充斥在每一个明暗的角落。 夏末的天气依然炎热,拔营回京的路途因着夏青溪焦急的心情艰苦而漫长。 夜川带夏青溪以及一队侍卫骑马先行,火离、水坎则跟在后面的队伍里。 夏青溪对于骑马本是一知半解不甚熟练,可这一路,竟然无师自通掌握了骑马的基本技巧。 夜已深了,夜川命侍卫们去准备到驿馆休息,可夏青溪不愿,她央求道:“再赶一会儿路,晚点再说。” 侍卫们刚要劝说夜川过了这个驿馆前方很难再找到休息的地方,可夜川点点头,双脚用力夹紧了马肚子朝夏青溪的方向赶了上去。 夜色越来越浓,马蹄踏碎了山林的寂静,没有月亮的夜晚,唯有信念指引前行。 大腿两侧已磨满了水泡,夏青溪几欲将银牙咬碎,她顾不上疼痛,满脑子都是夜熙的样子,她想到了那晚与他商议要来荆州,他只是淡淡地说了声好。 明明约好了他要等她回去的,可人还未归,斯人已逝。 她的胸口似乎堵了团棉花,透不过气来。她张开嘴大口大口喘息,心脏丝丝绕绕着无法言说的疼痛。 头越来越晕眩,眼皮像不停使唤灌了铅一般,忽然间身体感觉轻飘了起来,被一只强有力的手臂揽过去后便失去了知觉。 良久,她被一阵打闹声吵醒,挣扎着撑起身子来心就凉了半截,暗处一团团绿莹莹的光闪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气——是狼群! 夏青溪往身旁的火把堆靠了靠伸手拿起一只没有燃尽的树枝,另一只手抽出匕首大喊道:“我来帮你!” “站那别动!”夜川吼了一句又一剑放倒了一匹狼其它狼见势一起扑了上去,双方陷入苦战。 她仔细观察了狼群的布局,整个狼群的主力依然潜伏在暗处,每次只派出一小波儿围攻夜川,估计它们是想打消耗战,夏青溪见势拔腿就朝身后相反的地方跑去,她想以此来破坏狼群的战术。 她拼命跑着,狼群派出几匹狼从暗处涌了出来,竭力追赶着,腿上的水泡破了后钻心的疼,夏青溪只想着拼命向前,这样把狼群的伏击范围拉大,他们的胜算也会加大。 可追赶她的毕竟是狼,随着她与这几只狼的距离的缩短,她的体力也即将耗尽。 突然,随着脚尖传来的一阵疼痛,她狠狠地摔倒在了地上。 夏青溪想起来,可全身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了,腿上、脚上传来的痛感令她不禁颤抖了起来。 想到还没有回到京都为夜熙报仇,还没有弄明白栗飞的问题,还没有兑现带觉非去游览山河的诺言,还没有再看一眼二哥,还没有跟一直等在那里的盈歌道别……还没有向因为自己的任性而被狼群围攻的夜川说一句对不起,自己的小命就要在这片树林里交代了…… 夏青溪心里那个恨,可事到如今,她亦感无能为力,用手臂狠狠拍了下落满枯叶的地面后闭上眼睛等着狼群扑上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