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历史小说 - 丹浮萍在线阅读 - 第3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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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他们发现霍青娘无法生育,已经找不出病因了。

    等左使大人办好一切,她一路跋涉,最后站在小宅院门前,犹豫了一会儿。

    微胖的老妇人正好出门,见了她,笑笑道:“有事吗?”

    妇人的两个酒窝深深的凹陷。

    两人互通暗号,霍青娘见到了自己发誓要保护的女孩。

    她依稀从苹身上,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不知道父母何人,对日后没有打算,不善言辞,有着“神仙”的力量却活在世界的角落……多么懵懂无知的眼神。

    但苹总归是有和霍青娘不一样的。霍青娘效忠光义会,小半生麻木,苹听从哥哥的指挥,找不到自己的方向。苹比霍青娘活的幸福。

    人生道路上,我们会在某一天发现那个和自己很像的人,走过同样的轨迹,面对相似的黑暗,这时,有两个选择:

    “一是,既然我已经毁了,你也不要变好。

    二是,我已经毁了,不要再有人和我一样了。”

    将迟冉交代的小册子按时送到,霍青娘每日深居简出,苹外出她便偷偷跟着,苹在家她便待屋子里打坐。

    相安无事。

    随着三人熟悉,霍青娘跟苹学了些字,慢慢地可以自己读懂书房杂记。她把过去执行任务的经历与书本融合,逐渐整理出现在世界的样子。

    从一百年前开始,三国的奇能异士有了神奇的变化,成了大致分为金木水火土五类人,但人数根本不及总人口的万分之一。

    临国水元神拥有者居多。

    砂国则是土元神,而霍青娘,正是来自砂国。

    曌国杂乱,金、水、火、土皆有。唯独没有木元神。

    世界如此神秘,它从不解释什么,人们便为之倾倒。

    霍青娘是命运的眷顾者,也是无辜人。

    如今的她回首过去,一无所有。哪怕是自己的故乡——砂国,也只记得黄沙吹袭,饥饿的童年掺杂褐色的泥灰覆盖在长时间不洗澡的躯壳上,潜移默化地影响她作为人的一生。

    教苹武功,引导苹使用火元神,现在,她要警告程三。

    拔刀后,霍青娘等苹踏入小院后,她跃出围墙,拦住程三。

    程三不适合苹。

    他不识几个字、家里穷、不会武功不能保护苹……我们本不该这样去评判一个人真正的好坏。

    今天,霍青娘并不是要杀了程三。她打算给小混混一点警告而已。

    林婶作为过来人,只能猜测这个男孩潦草的未来。林婶觉得程三不适合苹,于是找霍青娘唠嗑,说的多了,霍青娘亦是如此认为。

    刀光照在程三的脸上,他吓的后退。

    之后的,大概便是一些俗套的剧情了。

    佩花嫁人前一天。

    苹出门时,林婶拦住她:“是去见佩花吧?拿着这个。”

    她递给苹一块花布,让苹送给佩花。

    “谢谢婶。”

    苹原本是打算,去集市上现买的。

    佩花的屋子。

    “这个,林婶给你的。”

    “好看。”佩花眼圈发红,她朝苹笑了笑,“你明天一定要来。”

    “嗯。”

    她俩不说话了。佩花低头抚摸鲜艳的布面。

    似乎是情绪激动的原因,佩花今日讲话语不惊人死不休:“苹果,你喜欢程三吗?”

    话音刚落,苹的眼神瞬间疯狂了。

    茫然无措、一时间不知道是否定还是认同这句话——你为什么这么问?

    “苹果,你别那样看我。我喜欢的是程三的哥哥,程二。”佩花笑了笑,“我之前想,有一天你叫我嫂子,会不会感觉不好意思?”

    第二十九章 我叫苹

    北德镇。

    五个人,并列跪在地上,伸出右手。

    一个手持长刀的人挨个砍掉他们的手,切菜似的。

    不远处,鞭子抽打着以教头为首的几名管理者,血珠溅落地面炸开。

    “你是光义会的?”一个人跳到教头面前。

    “是,我是!”

    “你是光义会的?”他冷笑着问另一个人。

    “是、是、是……”被询问的家伙急忙表示忠诚,语无伦次。

    那人转而问教头:“你是吗?”

    “我是!我是!”

    ……

    “光义会,只有一个主子,都记住了。”他举起手中的令牌。

    这人一脚踩在执行刺杀严淡人任务的首领身上,狠狠地跺了两脚。

    年轻首领咬碎了牙,意识游走在清醒与昏迷的临界点。他执行任务没了左手小臂,现在又因为刺杀了光义会真正的主子严淡人而断掉右手,失血过多。

    人差不多废了。

    血流潺潺。

    *

    锣鼓喧天,庆祝的鞭炮一个个炸开,满地稀碎的红纸。

    今天是佩花的喜日,我陪她在屋子里等待。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几个姑娘,穿的很平常,但可以看出来,这是她们最好的衣服了。

    一身红的佩花紧紧地握着我的手,轻声问了一句:“苹果,程二来了吗?”

    我记得,程家只有老大程寿来了。

    “不知道。”我含糊回答。

    红盖头遮挡了新娘的表情,她把脑袋枕在我的肩膀上:“我想走。”长年干活的双手粗糙,与我被迟冉小心翼翼保护的手背不同,她的手黑、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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