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历史小说 - 一世荣华在线阅读 - 第12页

第12页

    她缓了又缓,才道哥哥就算有这样的心思,此时也不宜开口,驳了姑母的情不说,也叫爹爹为难。

    萧浔也正为这事烦恼,姑母贵为一国之母,亲自为他指了婚事,他若驳了,怎么也说不过去,可要让他接受,又实在不愿,更不可能委屈巧姐做小,最无奈的是婚事已经迫在眉睫,拖延都不成。

    真想一辈子住在乡下。

    这话又勾起萧卫儿幼时的一段回忆,那时,她与那巧姐最是要好,因巧姐长的不甚好看,就有人取笑她将来嫁不出去,自己便安慰她,以后叫哥哥娶你,这话想想还有几分好笑,竟是一语成谶,也让她另有了说辞。

    巧儿自小在村里长大,难道愿意背井离乡的到京城来,就算她愿意,并且嫁了哥哥,作为长嫂,不但要管家,还需与王公贵族们应酬,巧儿学会这些,不知要经历多少挫折,那时她怕是失去了淳朴,敦厚,哥哥何苦亲自毁了这份美好。

    萧浔默然不语,萧卫儿又道父亲因姑母而得封,京中贵族皆看不起,巧儿嫁进来不知要忍受多少冷嘲热讽,哥哥不心疼吗?

    萧浔欲言又止,终于苦笑一声,逗着萧嘉玩去了。

    萧卫儿知他心还乱着,便不再打扰,退了出去。

    萧少儿还在院中站着,杏黄锦缎披风也挡不住她的曼妙身姿,秀丽绝伦脸上,隐隐透着胭脂之色,如明珠生晕,娇美无比。

    可惜做皇后需要的从来都不只是美貌,皇宫里也从不缺少美貌少女的亡魂,或许她们每一个在入宫之前都曾做过母仪天下的梦。

    陛下早已属意表弟做太子,jiejie还有什么机会。

    萧少儿美目流转,笑靥如花成帝花甲之年遇夏夫人,后废钰太子,传位于夏夫人之子。

    成帝花甲之年遇夏夫人,甚宠,然欲传位于夏夫人之子,即行立子杀母之策,这可不是个好例子。

    便是死后追封,也好过庸碌一生。

    表弟不是钰太子,陛下并非成帝,jiejie自然也做不成夏夫人,萧卫儿咽下想要出口的话,她干涉不了jiejie的选择,就像jiejie也阻止不了她拒绝与县令之子定亲一样。

    第8章 府记(二)

    晚宴设在观雨亭,三面围水,上悬彩色琉璃宫灯,楠木雕花的桌子上,摆了一些糕点,萧嘉忍不住伸手去抓,所有人都当看不见,却另有声音传来二少爷可是饿着了。这声音如泉水滑过玉石般美妙,偏说出的话充满了讽刺意味。

    冯氏气的一筷子敲在萧嘉手上,惹的他大哭起来。

    就见萧薄嵪与一曼妙女子联袂而来,那女子穿月白色带桃花滚边的襦裙,外罩水红色蝶绕披风,头上只斜插一支碧玉簪子,却别有慵懒之美。

    萧薄嵪起先还满面笑容,此时已有几分恼意,对着冯氏道你打他做什么,他这样子还不是你没教好,一味的宠,一个两个都是这样。这话竟是连萧少儿也捎带进去了,冯氏却不敢如往日那般针锋相对,只闷不作声。

    萧卫儿忙将萧嘉抱过来,哄着,就听萧浔在她耳边道这是父亲新纳的姨娘,魏氏。

    萧卫儿便又看了一眼,果如姑母所言姿容不俗,连声音也是好的,怪不得爹爹入京没几天就宠上了。

    因是家宴,萧薄嵪坚持要魏氏入席,冯氏气而离席正撞见珊珊来迟萧少儿,萧少儿一改往日性情,劝着冯氏回去坐了,魏氏的笑声在见到萧少儿的那一刻戛然而止,眼中闪过惊讶、惊艳、妒忌等情绪,又在一瞬间恢复平静,笑容却不由自主的淡了几分。

    萧卫儿只作未见,又执了一块糕点喂萧嘉,并让婢女倒了杯温水备着。

    萧少儿貌似无意说道刚遇上临江王府徐侧妃邀我去王府玩,倒让我觉好笑,她一个小妾竟充起主母来了。

    冯氏接道据说徐侧妃很得临江王宠爱,连王妃也要避让三分。

    这可不就是雀占鸠巢,只不知日后世子是叫她母亲呢?还是叫王妃母亲。这话说的颇有些抑扬顿挫的味道,却让魏氏脸色一白,移至一旁捂着肚子干呕,萧薄嵪朝萧少儿瞪了一眼,扶着魏氏,轻声关切,冯氏心中不忿,又道自然叫王妃母亲,再受宠不过是个妾,哪能乱了理法,听说生了个姑娘前些年嫁给了关内侯的庶子,几年也见不着一面。

    魏氏呕的更加厉害,萧少儿还不忘补上一句这倒是她咎由自取了。

    萧薄嵪皱了皱眉,终究没说什么,让婢女们扶着魏氏回房了,魏氏走后,气氛就有些微妙,萧薄嵪冷着脸一言不发,冯氏与萧少儿面有得色,但不出声,萧卫儿终于将萧嘉哄好,他抽泣着指着新端上的鸡腿,口里嘟囔着要却不敢直接拿了。

    萧卫儿被逗笑,夹了一块放到他碗里,萧薄嵪有些心疼,也夹了一块,气氛才好些。

    浔儿明儿和我去林祭酒府上。

    萧浔欲起身被萧卫儿拉了一下,才闷闷的应了。

    少儿也十五了。

    萧少儿面色一僵,冯氏忙抢着道虽说皇后娘娘指了平襄侯家的公子,毕竟没有明旨,临江王妃又替世子求亲,不好直接推拒,不如再缓缓。

    萧薄嵪撇了她一眼你倒是不急。又对着萧少儿道你那心思也该收了,我不求你们闻达,也别给家里惹祸。

    萧少儿性子最是倨傲,受不得一点气,立时就发作开来我不过想入宫罢了,怎么就惹祸了,父亲难道不见京中大人们,都上赶着把自家女儿往宫里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