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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孩子是最单纯的,只不过燕攸宁记得自己当年离府时,这个弟弟都对自己没什么真感情,遑论离府两年了,小孩子不可能还记得她的。所以这必定是有人事前已经教过了。 虽说不一定是演出来的,但是小孩儿肯这样多半是为了好处吧!燕攸宁恰巧也有准备,将封的大红包一下塞进了淳哥儿掌心,“拿去买零嘴吃。” 淳哥儿便欢天喜地,将手里的红封摇给卢氏看,得意扬扬。卢氏欢喜,感觉到燕攸宁对国公府并没有那么排斥,也不禁舒了口气。 最后出来迎接的是燕昇。 作为一家之主,他双手负后,气定而神闲地凝视着院落中所发生的一切。 直至卢氏发现了他,朝他唤“夫君”,朝着燕昇走了过去,“夫君,看来看去,还是咱们阿胭的眼光最好,你看,霍西洲今日已经是万人之上的长渊王……” 燕昇不关心这点,冷口道:“霍西洲那小子来了没有?” 为人女婿,却不送妻子归宁,放在长安贵女之中实则笑话一桩。霍西洲都如此不给阿胭和国公府颜面,又有什么值得拿来说的。 燕攸宁垂眸道:“夫君另有要事,我道自己一个人也能处理得过来,便自行而来了,父亲万勿责怪夫君。” 燕昇冷然不悦,对卢氏道:“人家已是长渊王,但与我夏国公府有何干系,视我为泰山你为泰水了么!何况阿胭目盲,如此不便,可见是根本未将她放眼中。” 卢氏不敢在人前拂了丈夫的面子,点头称是,不再言语。 燕昇冷冷看向燕攸宁:“回来了,便进来吧。” 一行人入明锦堂,抱琴搀扶燕攸宁,她右手拄着盲杖,行动迟缓,好在对明锦堂记忆尚存,倒不至于被绊倒,谁知刚入门,便听得仆妇来报,说是二娘子回家来了。 燕昇面露奕奕神采,“阿墨回家来了?” 便速让人去迎。 很快,燕夜紫一身精心打扮过的绯红海棠攒花间杂千枝飞莺的迤逦长裙,垂地三尺余,手挽鹅黄垂蕊丝披帛,腰束掐金白玉双凤牡丹带,膻中一粒硕大的深海夜明珠,步态风流,穿过几道拱门而来。这一来,浑身雍容华贵的打扮,便将在场所有女眷衬得俨如一身缟素。 抱琴专司为燕攸宁打扮,此刻不禁要紧了下唇,暗恨自己怎么没挑几件更华丽好看的裳为王妃穿上,倒让这个东淄王侧妃出了风头。 说到底,她不过是国公府庶女,东淄王的妾,论身份自然比不过王妃,何况今日是王妃归宁,她这刻意喧宾夺主的心思真是……昭然若揭! 想就知道,从前身份拨乱反正之前,这个假嫡女在府上是何等嚣张跋扈了,这都是长安有众口传扬的。 跟随燕攸宁回门而来的,没有一个喜欢东淄王,自然也就恨屋及乌,没有一个看得上这个狐假虎威的草包侧妃。还听说,就连李苌自己现在都有些嫌弃他的侧妃了。 “阿墨,今儿怎么回来了!”卢氏又惊又喜,立刻换她过去落座,顺道温柔地责怪她,来前也不说一声。 燕夜紫微笑着享受着母亲的关怀,道:“阿墨与殿下同来的长安,原先因为参加姊姊的婚宴是以没能过来,后来想着姊姊必然回门,我还不如与姊姊一起回来,一家人热热闹闹的。” 话音未落,淳哥儿已经又扑到了燕夜紫身世,乖巧伶俐地唤她“姊姊”,将燕攸宁抛在了脑后。不过令他失望的是,姊姊这里并没有大红包,淳哥儿没有讨到赏,小嘴扁了起来。 对于女儿燕夜紫的现身,燕昇也是惊喜的,燕夜紫最知道父亲的虚荣,这次来特意命十几个小厮跟来,抬来了在东淄积攒的宝器,不少是价值连城的古玩,还有千年难遇的药材。 “女儿难得回来一趟,只怕爹娘怪罪,这些东西,全是阿墨搜罗来孝敬爹娘的,还请爹娘收下……” 燕昇点头道:“阿墨有心了。” 燕夜紫福了福身子,这才似乎看到燕攸宁。 长渊王妃归宁日,居然两手空空而来,不但如此,连她的丈夫,居然对岳丈也不赏光,这是何等傲慢! “大家都用膳了么?”燕夜紫问道。 卢氏摇头,笑道:“还不曾,阿墨来得巧。倒也别站着了,一同入宴吧。” 燕夜紫也笑,握住卢氏的素手,“实不相瞒,女儿在东淄两年,最是想念姊姊的手艺,淳哥儿这小胖崽子只怕也想得过分,如今,母亲膝下的两个女儿都已远嫁,今后怕是一家人再难这么齐整地聚在一处,阿墨还真想在吃一回姊姊做的菜。阿墨知道姊姊眼睛不便,倒也不求多的,只想解个馋。” “这……”卢氏为难,看向燕攸宁,大女儿眼眸乌润如漆,却无半分光泽。阿胭如此不便,怎能掌勺? 待要道要不算了,燕攸宁默然上前一步,颔首行礼:“一道菜,阿胭还弄得来,斗春院的小厨房空出来给我一用就是了,我用得顺手。” 燕昇皱眉道:“既是阿墨和淳哥儿想要,你便去吧。” 想来这霍西洲虽然现在出息了,处处人模狗样,对阿胭却是大不如前,本来这也正是他从前所为燕攸宁忧虑的,可惜她一意孤行不肯听自己的,到如今自尝苦果,却是她咎由自取,燕昇对她只能哀其不幸,寄希望于她自己选的路,摸到黑也要走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