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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铁匠的娇蛮妻 第1节

    打铁匠的娇蛮妻

    作者:姀锡

    文案

    前世,媚儿虽出生农门,却娇养长大,她一心渴望荣华富贵,可惜却嫁给了个粗糙无用的打铁匠,虽打铁匠将她捧在了心尖上,可是媚儿爱慕虚荣,一心只觉得合该嫁入哪个权贵府上做正经太太才对得起她这娇媚动人的脸。

    因机缘巧合,媚儿受人蛊惑哄骗,抛夫弃夫,入了镇上高官府上做妾,终于过上了梦寐以求好日子。

    怎知,好景不长,半年后,媚儿惨死府上,被一卷草席扔到了乱葬岗。

    临死前,媚儿悔不当初,若有来世,她定老老实实的跟着那打铁匠过平平淡淡的日子。

    哪知,老天开眼,当真许了她重活一次的机会。

    只是,重生头一日,才刚醒来,得知的第一个消息便是那个该死的打铁匠竟托了媒婆要向隔壁的翠花提亲,媚儿气得双眼一翻,差点儿又一命呜呼的去了。

    渣女,慎入。

    【糙汉*娇娇 女撩男 齁甜】

    内容标签: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沈媚儿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小作精重生记。

    立意:珍惜生命,珍视眼前人。

    第1章 美人花。

    话说在元陵城有一洛水县,洛水县有一村子,村里人多姓沈,故叫沈家村。

    沈家村地处大山之下,地势较高,这些年南边多遇水患,沈家村多有惊无险,数次躲过了天灾横祸,只山下的良田冲了又垦,垦了又冲,好不容易收成的粮食悉数交了租,竟颗粒无收,不免叫人民不聊生。

    好在沈家村后头还背靠着一座大山,饥寒交迫时,还能进山猎食些野味为生,rou食送去镇上酒楼rou铺换钱,皮毛取暖换棉,倒也保了不少人的命,平安过了一个冬天。

    不过去年冬天村民进山打猎时,将外围的猎物悉数打食了个干净,后村民们进山整整一日,有时并无任何收获,有时不过猎食一些山鸡野兔,不够一家人温饱,为此,去年年关之际,为了能过个好年,有村民结伴涉险入了深山,不想,入的头一日便遇到了深山里的老虎,村里一外姓陈家当家的命丧虎口,直接被老虎当场撕碎,寸骨未留,一时吓得全村人不敢在上山猎食。

    听说大雪封山那一阵,有一日一夜醒来,白雪皑皑的村子里留下了道道老虎爪印,山中猎物被猎了个干净,老虎竟饿得下山觅食来了。

    这消息一出,挨家挨户门窗紧闭,足足大半个月,无人敢轻易出门窜门。

    沈家村的这个年,过得凄惨萧瑟。

    好在,年关一过,便可下田播种,令绝望的村民开始慢慢有了盼头。

    沈家村其实并不富裕,尤其这几年赶上水患之灾,农田淹没,粮食无收,挨家挨户勒紧了裤腰带过活,能有个活头便已知足。

    唯一富足些的,要数村长家,村西口的屠夫贺家,及村北的沈细满家。

    村长家及屠夫贺家暂且不提,一个是百年族长之家,一个是有手艺的,家有余粮,自是不在话家,不过这沈家,不免令人嫉妒又暗恨了些——

    其实这沈细满家原先是沈家村最穷苦的人家,家里人口多,两个当家的又不作为,当年底下的龟儿子险些养不活要发卖送人了。

    沈家老头是个脾气古怪的犟骨头,动辄板着脸,瞪着眼,神神叨叨的,他瘦骨嶙峋,走哪手中敲着根竹棍子,见了不顺眼的小孩便偷偷戳上几下,村里小孩见了都躲着走。

    沈家老太太更是个厉害的婆娘,她生得五大三粗,腰身磅圆,跟人吵架时,叉着腰将脚一跺,整个村子都得震三震,她的声音又粗又矿,声音一吼,整个村子里的人都听得到。

    这对老汗老婆娘是整个沈家村最令人生厌的存在。

    沈细满生有三子一女,大儿子沈一万懒惰无用,比贺屠夫家的猪还要懒散几分,猪饿了好歹还知道叫嚷两声,这沈家大朗是喝醉了酒大冬日里的便窝在田埂上过夜的人,饿了便抢夺小孩子吃食的人,没皮没脸到了极致。

    三郎沈三万夫妇却随了老太婆,是人精中的人精,田里的水淌进了邻居田里,都要舀回来的人,整日琢磨着怎么算计人占人便宜,十足厉害哟。

    更别提那个嫁出去的小姑子了,都嫁出去了,隔三差五领着两个娃跑回娘家哭天喊地,往娘家一赖,便是七八日,将娘家吃干抹净了,将嘴一抹,便牵着两个娃一溜烟回了邻村丈夫家。

    他们这一大家子,是整个沈家村的笑话。

    唯独苦了二郎沈二万。

    沈二万便是当年那个险些养不活差点被发卖了的,打小是个命苦的,自古家中的老二不受重视,爹不亲娘不爱的,沈二万又生得老实耿直,一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的,打小便是被家里头的兄妹合伙欺负长大的,打小家里头的好事落不到他头上,重活累活全是他的,长此以往,就连当爹做娘的也见怪不怪了。

    沈二万人虽老实,却十足勤快能干,家里租的那十几亩地全被他包了,得了闲便去镇上做短工,到山上打野味,他一个人赚的钱养活了全家六七口人不说,哥哥弟弟娶妻,meimei嫁人用的银钱大半都是寻他借的,这还不算,后来,几个兄弟妹子的娃娃接二连三的冒出来,六七个成个十来个,沈家满满当当十余张嘴全都靠着吸人沈老二沈二万的血过活。

    长此以往,村里没人敢将闺女嫁给他。

    家里的人怕他娶了媳妇不管家里人,也一直不积极帮他找媳妇儿。

    一直耽搁到二十四五,婚事还没落定,再过个两年,怕是要成老光棍咯。

    好在,老天爷到底是庇佑好人的。

    在二十五岁那年,一夜,沈老二在镇上搬运沙石赶夜路回来,在半路上遇到谋财害命的歹人,正将人绑了装麻袋里往河里扔,沈老二心善,想也不想,压根顾不上任何安危,当即呵斥一声,闷头便跟人干了起来,生生挨了一刀,却吓跑了那两个歹人,沈老二不顾上手臂上的伤直接一个猛子扎进了河里将人救了起来。

    救起来后才发现那人竟是镇上瓜果铺子的当家的元当家,元家在镇上做瓜果生意,在邻县有两个大果园,沈老二做工时曾替元家运输过瓜果,两人是认识的。

    原来,元家这两年的瓜果生意做得红火,在村子开了果园,又在县城置办了宅子,引得家里的掌柜跟外人勾结,想要将人害了谋夺元家的产业,沈老二这一救,不止是救了元当家的命,更是救了元家所有的产业及元家所有人的命。

    元当家见沈老二为人正直善良,又是他全家的救命恩人,做生意跑江湖的最重一个义字,为了感激他,元当家做主,将自个唯一的亲妹子嫁给了他。

    元家自然将整个沈家上下摸了个透,也知沈家是个什么德行,在元当家元朗meimei元淑儿嫁进沈家前,逼着沈家分了家,这才得以让单纯善良的妹子嫁入了沈家。

    虽婆家苛待,妯娌难处,沈家更是事赶着事的,没个清净,可好在元淑儿有娘家护着,又有丈夫疼爱,虽时时受气委屈,却也时时幸福着,日子过得酸甜苦辣,比村里其他妇人幸运多了。

    唯一受过最大的苦难,便是在生养孩子身上,着实令她遭足了罪,险些丧了半条命。

    故而,沈老二夫妇是打小便将两个孩子当做眼珠子来疼的,尤其是大姐儿,更是个娇养长大的,养到三岁时才让下地走动,养到七八岁时,还拿着碗筷追在后头喂饭,养到十岁时,村里别家的女娃娃早已下田做活做饭,更有邻居家懂事的翠花都学会绣花打络卖钱了,沈老二夫妇捧在手心里的宝贝疙瘩还由父母伺候着穿衣穿鞋,连冬日泡脚都要替她将那双娇嫩的脚丫子擦拭干净了,才被抱着塞进被窝,真真是溺爱宠爱到了极致。

    村里人面上羡慕道:那沈家大姐儿便是他们沈家村的公主小姐。

    背后却吐槽讥讽道:养废了,养残了,养歪了之类云云。

    废没废,残没残,歪没歪不知道,只知,随着年龄的增长,沈家二房那大姐儿沈媚儿像是戏文里头唱出的牡丹花似的,是一日赛过一日的水灵,一日赛过一日的伶俐,一日赛过一日的美貌,也随了她的名讳似的,亦是一日赛过一日的娇媚。

    沈媚儿一度成了十里八乡最娇俏的一朵美人花儿。

    便是邻村人对其美名都早有耳闻。

    如今,这冷冬一过,日子又翻了个年头。

    沈媚儿十五了,十里八乡前来提亲的人络绎不绝。

    不过人眼光可高着了,村里村外虽穷,却不缺些个聪明能干的小伙子,可硬生生没一个能入她眼的,提亲的媒人将她家的门槛足足踏挨了三寸,依然无济于事。

    村里看不惯的长舌妇人背地里时常咒骂她嫁不出去,不过见了本人面上却一个个笑眯眯,媚儿长媚儿短的。

    这世道便是如此:惯会欺软怕硬。

    这沈媚儿可是娇养长大的,打小没受过一丝委屈,头发丝断了,都得作天作地一番,等闲没人敢随意招惹她。

    这日天气大好,是春种播种的绝佳好日子。

    天还没亮,全村人赶着全村的牛全都下田地忙活了,就连五六岁的小娃娃也早早跟着在田地里踩稻草垛子。

    开春的田地还有些寒冷,光着脚踩下去的第一脚,只觉得蚀骨冰凉。

    沈老二是个闲不住的,天还没亮便背着锄头下田地了。

    炊烟袅袅,整个村庄呈现一片穆青色。

    全村的妇人下田的下田,下厨的下厨,全都没个停歇。

    小元氏却是睡到天大亮,这才悠悠摸下了床。

    厨房里熬了rou粥,炖了野菜,小元氏将热乎乎的白面馒头从蒸笼里捡了出来,又将柜子里的果干果酱摆满一大碟子,这满满当当的一大桌子,是沈家二房寻常的吃食,却比村里其他人家除夕夜还要丰盛。

    搭配齐全了,小元氏这才去里屋唤姐儿哥儿起床吃早饭。

    七岁的磊哥儿懂事听话,是个活脱脱的小沈二万,虎头虎脑,跟沈老二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小小年纪便是个实心人,听着娘亲柔声叫起,闻着好闻的饭菜香,将被子一掀,跟条泥鳅似的,立马滑溜起来了。

    大姐儿媚姐儿却是个懒散的,又略有些脾气,尤其是起床气极大,小元氏跟哄娃娃的,温声细语的哄了好一阵,却见被子里的人将被子一拉一裹,整个人呼哧呼哧滚到炕的最里侧去了,边滚嘴里边迷迷糊糊的嘟囔了一声:“娘亲别吵媚儿,媚儿还要再睡会儿。”

    小元氏见了,丝毫不恼,只觉得女儿裹在被子里,将整个身子裹得跟只蚕蛹似的,一扭一扭的,看着十分可爱,她生怕将她憋坏了,忙替她理了理被子,再将人瞧了又瞧后,这才缓缓退出了屋子。

    小元氏回到厨房里,将给女儿的早饭温好了,摸了摸大快朵颐的磊哥儿脑袋道:“阿姐的早饭留好了,一会儿阿姐醒了,给阿姐送屋里。”

    又道:“娘亲去给爹爹送早饭,要半个时辰后回来,你吃过饭后,回屋里写完一百个大字就能领着福宝下去寻昌哥儿他们玩了。”

    说到这里,小元氏还不放心,想了想,又叮嘱道:“磊儿记牢了,阿姐在里屋睡觉,你得乖乖守着阿姐,等阿姐起了后才能下去玩,可不许惹阿姐生气。”

    小元氏牢牢叮嘱一番,这才穿着袄儿,提着篮子,领着茶壶,往田地方向去了。

    第2章 食人虎。

    却说小元氏挎着篮子,穿着厚厚的袄儿,还用厚厚的围脖头巾将整个脖子脑袋全围住了,只露出一双眼来,她将整个人整张脸围裹得严严实实的,压根令人辨认不出真容来,可走在田埂上,依然令两侧田地里正在干农活的汉子妇人们忍不住撑长着脖子争相张望着。

    元家家境殷实,商人地位虽不高,却不缺钱财,元淑儿打小不算娇养,却亦是效仿城里头的官家,在当小姐养的,嫁入沈家之前,元淑儿从未曾下地干过活,就连厨房也鲜少进去过,她会做些点心汤羹,点心捏得精美好看,也不过是在闺阁中闲来无事随着嫂嫂一起打发时间做的。

    当年兄长让她下嫁给一个农村种地的庄稼汉子,还比她大了七八岁,她一度是不情愿的,可见那庄稼汉子眉目硬朗,身材结实,孔武有力,想到自个兄长险些被人谋害了,又想到家里被人里应外合,险些一举霸占了,元淑儿不禁感到一阵后脖子发凉,经此事后,见到那样强壮有力的庄稼汉子后,不免徒生一股安全感。

    后见那人心性善良,为人木讷老实,见了她从不敢正眼看她,飞快瞟上一眼后,一个八尺大汉,脸瞬间唰红了一大片,就连脖子也胀红了。

    嫂嫂私底下同她说,瞧着有些粗糙,却定是个知冷暖的,嫂嫂说,无论是镇上还是县城里头,但凡有些银钱的公子少爷,哪个不是三妻四妾,与其高嫁到县城里头做那个与人争夺丈夫的少奶奶,倒不如低嫁个老实疼人的,过得个舒心日子来得畅快。

    元淑儿一向听嫂嫂的话,听了这话后,心思已有了些松懈。

    后来有一回,那老实汉子在她们家果园里搬运蔬果时,不慎将臂膀处的伤口绷开了,被元淑儿所见,元淑儿见那条臂膀险些被人劈成了两截,那皮rou生生炸裂开来,露出里头森森白骨,元淑儿当即煞白了脸。

    后来听说是救兄长时被人生砍的。

    元淑儿当时心下一软,只忍着害怕,主动替那人将伤口包扎上了。

    包扎着包扎着,见那狰狞伤口,元淑儿只忍不住红了眼圈,却见那汉子死命咬着牙,未吭一声,自那次后,元淑儿终于咬了咬牙,应下了这门亲事。

    嫁到沈家后,分家后的二房独有一堵空墙,家徒四壁,婆婆刁蛮无礼,妯娌尖酸刻薄,处处算计,单纯老实的元淑儿受了不少委屈,可每每回到这堵空墙里,所有的委屈都渐渐消失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