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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表情太明显,他自己也留意到了,不管别人注没注意,要不要发问,自己先说话了:“你这话,让孤想起了大哥。他偶尔也会像你一样,想要独处,嫌别人大惊小怪。” 陇青临立刻拱手:“久病之人大都消瘦,心态相仿,有些地方比较相像罢了,太子切不可介怀自苦。” 相像? 是用错了言辞,还是按有指意? 楚暮眸底笑意露出几分玩味。 不管他还是太子,可都没说出这两个字啊。 …… 谢庭月一路朝礼王的方向走,之前跃跃欲试的人已经铩羽而归。 比如穆家家主。 二人错身而过时,谢庭月礼貌微笑,对方亦作出了长辈样子,‘苦心提点’:“年轻人,做事当谨而又慎,骄傲太过,小心折了翼。” 不管是之前禾元奇的事,还是近来谢茹的折腾,两边都不可能有任何好感。穆家看谢庭月不顺眼,谢庭月的性子,自然也不会害怕。 他微笑道:“所以穆家主折翼了?” 穆家主灰溜溜的下场,折翼已是事实,谢庭月却连试还没试过呢,这话让人怎么接? 对方僵了一瞬,冷哼一声,挥袖走了。 谢庭月一点也不怕得罪穆家。 时日渐久,信息累积,很多以前不明白的事,现在已经能摸清楚了。穆家是皇商,本身能力也足,因此产生了一定的误导方向,谢庭月以前总觉得禾元奇抱穆家大腿,陇青复靠着外家出头,实则并不是。应该反过来,穆家原本就是陇家附庸,陇家养的狗,听人指挥,指哪打哪,所以有一些行为都是陇家授意,只不过穆家主很有些本事,方才掩盖了这一切,让人以为一切都是他自身厉害。 谢庭月稍稍深想,就觉得很可怕。 两家的合作达成,有姻亲这个桥梁,陇青复的生母,就是穆家主的亲妹。陇青临与陇青复是一父兄弟,但前者是陇父结发嫡妻所生,后者乃是小妾生的。不管这个妾是良妾还是贵妾,都是妾,天生矮一头。 陇青复的贵妾娘死的早,不知道怎么死的,大好年华就香消玉殒。陇青复小小年纪被扔到祖父身边教养,话说出去好听,但他祖父人老执念深重,自己都不对,怎么教养孩子?再加耳边下人们的各种言语…… 陇青复得了癔症,病情非常严重,全然不能像普通人那样成亲生子,必得关起来好生看管才行。 与穆家真正有血缘关系的两个人结果如此,两家联盟却仍然牢不可破,这些人都是怎么想的? 陇家珍惜这段关系,还是不愿意要?珍惜为什么不好好对待陇青复母子?穆家对于这往一切全无反应,是一点都不介意?因为对方带来的官家权势助力,未来可能会有的收益,自家人的性命就不重要了? 谢庭月心内叹息。 人性的可怕程度,他从来不敢过多探究。 相对穆家主,杭老夫人就面善多了,还拉着谢庭月的手说了几句话:“到底是老了,就瞧你们小一辈的了,你这后生倒是机灵,知道去使团套套话。” 老夫人边说话边朝使团方向看了看,眨眼示意,很有些活泼。 谢庭月被她逗笑了,扶着老夫人走到桌边坐下:“您要不要也去使团看一眼?” 老夫人唇角就耷拉了下来,哼了一声:“老身跟蛮夷无话可说,还不如坐在这里喝口水润喉。” 谢庭月看着老人小孩子似的发脾气,心说难道这赤满人得罪过她? 从杭清奚的回信,楚暮消息渠道的卷宗,他知道杭老夫人的行商风格,和做人一样,相当正派,不管什么事,大家各凭本事,你厉害,我就服,我厉害,你也得跪下唱征服,敢起歪心思,别怪老太太不客气。 杭老夫人绝对不是因为个人恩怨,个人喜好,就不顾大局的人。 如今这模样,瞧着对这互市牵头位置不大感兴趣啊…… 不感兴趣,不在意,那来这里,为的是什么? 谢庭月一路思考着问题,终于走到了礼王近前。 唯恐变数太多,他行过礼,干脆打直球:“敢问王爷,那小物件可是冷松烟?” 礼王差点儿直接拽下一缕胡子:“你怎么知道!” 而且这孩子不按套路来啊!连个寒暄都没有就进了正题,是想要吓死王爷么! 谢庭月心下一松,果然,就是这个东西。 礼王一时非常激动,看看左右,又开始紧张,攥住了谢庭月胳膊:“你现在可以竞价了,小心一点,你只有三次机会!” 谢庭月垂眸:“谢王爷提点,在下明白。” 礼王的手仍然没有放开。 谢庭月:“王爷……弄疼我了。” 礼王仿佛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松开他,又哈哈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对不住了,本王太兴奋,太兴奋了!来,说说你出的价吧!” “王爷力气好大,”谢庭月似有似无埋怨了一句,这才说出自己猜测的价格,“冷松烟,不要钱。” 之前与使团首领对话,吴奎并没有说出任何详细线索,但根据对方情绪心情猜测,很不喜欢栽下的这道坎,心有余怨,不甘且愤。冷松烟被山匪抢劫一事在场有些门路的人都知道,为了使团面子,大约不会有几人敢提,不敢提,就是难度。 再加对方对楚暮的评价,话很不好听,什么烂了的疮,快死的人,没用的东西不值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