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历史小说 - 庶子男妻在线阅读 - 第8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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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庭月知道她又在说当年那根救命参:“那我可得大便宜了,一支参哪如三娘你的手艺值钱?日子还是要好好过的,你在这里,能日日开心就好,哪日有了更向往更开心的生活,自当去求,没一辈子绑在哪里的道理。你放心,不管你在我这里还是以后嫁人,我都不会亏待你。”

    “二少爷无须说这许多,我都懂……”沈三娘帕子沾了沾眼,知道谢庭月贵人事忙,不好耽搁,也不好跟她这样的下人说话太久,免的引来闲言,直接说起心中疑问,“那禾老板之前一直穷追猛打,想要纳我为妾,后来突然出事,就没再提这件事——”

    人死了,自然不会再提。

    但谢庭月感觉对方说的不是这么简单的问题,没打断她。

    沈三娘便继续:“我感觉不是因为人死了才没再继续,那媒婆得了禾老板的钱,禾老板一日不松口,她就会一日不断,可她不来的那日,正是出事的日子。”

    媒婆都是一大早就来,她不来在前,禾元奇身死在后。

    “我知道他求娶我并不真诚,但如此作为,我想不通,像是有什么更深的隐意。”

    沈三娘有点担心。

    两家是生意对头,她担心禾元奇是不是藏着什么坏,这事对二少爷会不会有什么影响,但这话不好说,她一届寡妇,有什么资格能力担心二少爷的正事?遂一直藏在心里,待谢庭月来了,这才亲口同他说。

    话说完了,她就福身行了个礼,告辞了。

    二少爷聪明,她做到她能做到的就好。

    谢庭月沉吟,也感觉有点不对劲。

    一般人死的突然,之前安排过的事不会立刻停下,先停下再死是什么道理?就好像知道自己要死似的。

    抑或是——

    有了别的计划,用不着媒婆了?

    心思转动间,来回在‘安排’,‘死亡’两个词上跳动,谢庭月突然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和戚文海,禾元奇,楚家和路离都有关系……

    不行,他必须回家,和楚暮商量 !

    第38章 这肮脏的大人世界

    谢庭月想起了上辈子一桩案子。

    没有他参与, 其文海和禾元奇的矛盾也一直存在并越来越激化, 朝对方下死手几乎是注定的结果。没他帮忙,戚文海有些势弱,再加上meimei的遭遇, 他很难干过禾元奇, 最多只是抗衡。

    上一世, 两家打起了人命官司,因这事曲折离奇, 市井人人称道,传播范围很广, 他也就知道了。

    戚文海没太多帮手,禾元奇却不少, 使银子使人脉, 官司送到了路离面前, 因证据暧昧, 一时难决, 争议颇大。中间路离好像出了什么事,不能再继续断案, 案子易手,最后结果判定,禾元奇胜。

    戚文海因此事大受打击, 一蹶不振, 路离官声受损, 唯禾元奇春风得意, 生意节节高。

    这一世……有没有呢?

    谢庭月脚步一转,没直接回家,而是去找了戚文海。

    戚文海得到他的信就去问了,结果衙门里还真是有这桩案子,就是禾元奇死前两天安排的,后来他突然死了,没人催问案情,告状的两个觉得不对,更不敢吭声,遂这案子仍然在府衙,如果没有人问,就是慢慢淡下,不闻于人前的节奏。

    戚文海拍了桌子:“好个老畜生,竟还埋了坑给我跳,他要没死,我这会儿一准焦头烂额打官司呢!”

    谢庭月感觉有点不对劲,禾元奇死前,好像安排了很多事:“禾家现在状况如何?”

    “乱呗,能如何?全都跟没头苍蝇似的,不知道劲往哪儿使。”

    不对……

    谢庭月面色凝重,提袍起身:“这里你先盯着,我回家一趟。”

    上一世禾元奇赢的很轻松,路离绝对不是公私不分的人,关键时候将案子易手,一定是出了什么事……禾元奇和二婶孙氏有勾连,这间有没有什么关系?

    这案子里,还有没有什么旁的事?顺着往上查,一定能找到蛛丝马迹,他查不了,份量不够,楚暮一定可以。

    回去的路上,谢庭月看到了陇青复。

    当日禾元奇身死,陇青复正在踹他,算是有嫌疑,被请去了官府协助调查。众目睽睽之下发生的事,必然得按规矩来,陇青复大概也是有底气,没有让家人帮忙周旋,直到今日方才彻底放了出来。

    只是条件再好也是牢灾,光鲜不到哪里去。

    陇青复本人却丝毫不在意,身姿堂堂,似闲庭信步,就是面上仍不苟言笑。

    看到谢庭月,他还主动打了招呼:“谢兄,那日失仪实非我愿,改日必携礼登门致歉,还望阁下心宽,不要介怀。”

    不爱说笑的人,有时会让人印象很好,因为会觉得诚恳。

    可陇青复……

    谢庭月说不出来,没觉得不对劲,但也没法更喜欢。

    “事情都过去了,陇兄不必放在心上。”

    “谢兄大度,我却不可不懂礼数,这歉意在怀,总觉得多有不适,最好能帮上谢兄什么忙才好——”陇青复寒暄完,见谢庭月一人,脚步匆匆,“谢兄这是回家?可是出了什么事?”

    ……

    楚家书房。

    谢庭星单腿站在桌前,狠狠捏着手里毛笔,就想跟它有仇似的,咬着牙,瞪着眼,在宣纸上划字。

    楚暮则坐在轮椅上,慢条斯理说话:“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此话当如何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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