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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选了?” “暂无。” 老翁嘁一声,“等有了人选,跟为师知会一声,为师去给你提亲。” “老师说笑了。” “谁说我在说笑?”老翁负手迈出门槛,喟叹道:“我那些儿女没有一个能受月老待见的,若你再寻不到良人,老夫遗憾啊。” “谁说寻不到?” 一道沙哑声音自屋顶传来。 闻晏和老翁走出去,仰头看向屋顶。 屋顶上,一个穿着宽大褂的少年,嘴里叼着狗尾巴草,低头盯着院中人,又道:“我就是淮之哥哥的良人!” 老翁没好气地瞪过来,“你是猴儿,没法嫁人。” 屋里迷糊的猴子好像听见有人唤它,窜出来,三两下蹦到屋顶上,站在那年轻人的后背上,呲牙咧嘴。 少年站起身,迎风而立,宽大的褂子歪歪斜斜包裹着瘦弱的身子。 仔细看,会发现少年没有喉结。 老翁指指地面,“柳萤,下来跟淮之哥哥打招呼。” 柳萤蹦下来,窜到闻晏身边,拽住他手臂,“淮之哥哥。” 闻晏抬起手,用修长的食指抵在她眉间,轻轻一推,把人推离自己。 柳萤揉揉眉心,精致的脸蛋泛起笑意,是那种发自肺腑的笑容。 她的眉心有块深绿色的印记,不是刚刚被闻晏按的,而是一块胎记,豆粒大小。 老翁拍了闻晏一下,“也只有你,治得了这只泼猴。” 闻晏笑了下,仅仅是笑了一下,谈不上愉悦。 老翁揪起柳萤的耳朵,“去屋里,把我的衣服换下来,穿身襦裙,不会穿的话,去成衣店问去。” 柳萤疼的冒了眼泪花,拍打老翁的手,对闻晏求救,“祖父打人啦,淮之哥哥快来救我!” 闻晏习惯了这对爷孙俩咋咋呼呼的相处方式,摇了摇头,走去灶台,劈柴烧火准备做晚饭。 炊烟袅袅,柳萤蹲在灶台前生火,老翁站在后面指导着,时不时骂孙女两句。 三人忙碌的身影,亦如几年前在山沟里一样,能抛弃世间繁华,返璞归真的人,或许都能成为至交。 林府。 林修意风尘仆仆归来,本以为儿女和姬妾们会簇拥着他嘘寒问暖,结果刚进府就得知了儿女和妾氏动粗的事,还听说了林衡被同窗欺负并与之斗殴的事,气得林修意差点拍碎桌子。 “把林衡给我叫来!” 管家战战兢兢去传衡林。 这时,小孙氏拉着孙轻罗走进书房,肩上背着包袱,泪眼汪汪看着他。 林修意顿觉头大,揉揉太阳xue,“大晚上的,想干嘛啊?” 小孙氏委屈的不行,拉着孙轻罗跪在地上,“老爷,林大小姐说我手脚不干净,妾身百口莫辩,也无颜再在府上叨扰......” 林修意打断她,“是来辞行的?” 小孙氏鼻音更重了,点点头,“妾身只拿了自己该拿的,其他东西都原封不动放在西厢,老爷若是怀疑妾身,现在就搜身吧。” 她把包袱往前一掷,掩面抽泣。 孙轻罗小声安抚母亲,泪眼婆娑。 母女俩哭唧唧的,让本来就很烦躁的林修意更为烦躁,这时,林衡不情不愿走进来,瞥了母女俩一眼,走到林修意面前,“爹。” “跪下!” 林修意瞪着眼,转身去拿戒尺。 林衡看着戒尺抽在自己胳膊上。 父亲终于还是打他了。 林修意边打边训斥:“叫你不听夫子的话!叫你斗殴!叫你不学无术!” 小小少年心里钝痛,低头强忍。 林修意收回手,对林衡命令道:“道歉!” 林衡冷笑一声,“让我给贱人和贱种道歉,办不到!” 林修意惊诧,没想到儿子竟讲出这般污言秽语。 勃然大怒。 将戒尺高高举起,重重挥下。之前使了三分力气,这会儿使了九分。 林衡咬牙硬挺,就是不服软。 小孙氏唇边勾笑,打啊,打死了才好呢。 一旁的孙轻罗却笑不出来,紧紧攥着拳头,被那声“贱人和贱种”伤到了。 门口传来脚步声。 林宝绒穿着雪白寝衣,外面只披了一件藕粉色斗篷,急匆匆跑进来,搂住林衡,挡在他和戒尺之间。 啪! 林修意没收住,林宝绒的手臂结结实实挨了一下。 “姐!”林衡慌了,他jiejie细皮嫩rou的,哪禁得住这个。 林修意更慌了,林宝绒从小到大,别说打她,连凶一下都舍不得。 撇下戒尺,蹲下来急急问道:“有没有伤到?” “别碰我姐!”林衡推了他一下。 林修意没工夫理会,拨开林衡的手,拉过女儿面对自己,目光焦灼,“绒绒啊,爹不是故意的!” 林宝绒摇摇头,“女儿没事,爹,别打衡儿好吗?” 林修意拉起她的衣袖查看伤势,本以为雪白的手臂上会有一道深深的红印子,结果,她的手臂上有多处红印子! 浓眉渐渐竖起,林修意冷声问管家,“谁伤的小姐?!” 管家指向小孙氏,“是孙姨娘。” 小孙氏赶忙为自己辩解,说是因为自己和林衡动粗,林宝绒来拉架,不小心伤了她。 小孙氏觉得以林修意对她的宠爱,会将怒火全部迁怒到林衡身上,可她想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