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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我也因此在父皇那里记了一功,周贺大概因此觉得刘广孝的升迁与我有关,气愤不过,才以这种方式想让我知道实情。 父皇听到的想必如昭璧听到的一般。这人实在可恶!她正待要再批判几句,忽然觉得有一处想不通,可他一个远离京城的同知,做下这等荒唐的事情,怎么会在宫里传扬了起来?而且,一级级的那么多官员,您也说了当地知府都知晓真相,怎么就没人揭露此事,以讹传讹地到了父皇那里? 莫廷轩盯着昭璧公主看了两眼,隐晦道:他是个斜封官。 林羽乔一愣,她对历史感兴趣,知道斜封官是有皇上或有权势之人的墨敕,未经由吏部朱笔红封任命的官员。唐有韦后、安乐公主乱政,卖官鬻爵,墨敕斜封官多达几千人,这些人仗势作恶,不也是有恃无恐,无人能管? 说到韦后、安乐公主,她又想到刘广孝一事在后宫的传播。 刘广孝,刘? 林羽乔不由冲口而出:因为刘贵妃吗? 莫廷轩不由一愣。 天下姓刘的人多了去了。 走了刘氏路子的斜封官如今虽说有那么几十人,可都在地方上,有些朝廷官员尚不清楚,怎得他隐晦地一提就被她猜得八九不离十了?这真是那个据说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昭璧公主吗? 莫廷轩原本起了说话的心思,此刻心下疑惑,自然不再多说,只笑笑道:公主只要记得出去切莫谈这越国人人皆知的佳话,惹了人笑我就是了。 林羽乔将那皮毛收了起来。 回想起方才江夏王谈及此事时的态度,林羽乔对江夏王的看法略有改观总归他还算个正直的人,不然换了心术不正的遇上这等白得的功劳,只会暗自高兴罢了。 可话说回来,刘广孝既然有刘家的荫护,想从同知的位子提拔一下何需如此大费周章,甚至要劳动太后或是刘贵妃在宫中造势?而且,在那流传的故事中,江夏王的事迹可谓浓墨重彩,刘同知所为不细想的话不过是轻描淡写地带过罢了。 难道,刘氏有意拉拢江夏王? 可为什么要拉拢?刘氏一族内有太后有贵妃、外有丞相国舅,何必如此费劲心力地去讨好一个人呢? 难道,太后和皇上之间有矛盾? 这个念头一起,林羽乔不由得细细地审视起昭璧的记忆:皇上对太后非常孝顺恭敬,看上去比对余太妃更甚不对,与其说是更甚,倒不如说是不同,皇上面对太后时似乎更多的是恭敬甚至小心翼翼。 就如同余太妃面对太后时一模一样! 两千年封建社会,皇室之中为了争权夺势,父子相争、手足相残的戏码不断上演,但凡在皇帝之外还存在另一个权利中心的情况下,总是会无可避免地爆发冲突。 林羽乔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甚至应该在昭璧对一切茫然无知、一心只念着宇文尚卿时,这种冲突已经爆发过了。 想到宇文尚卿,她不由得又胡思乱想了起来,那宇文尚卿要杀她和这个有没有关系呢? 这一念头的乱入,让昭璧残留的心思又蠢蠢欲动了起来。林羽乔不由得燥郁,许久才压住波动的心绪。或许她脑洞过大了。且不说昭璧无权无势、于朝政毫无影响,只看她逃出宫的时候,太后已经离宫许久了这应当是皇上获胜了吧又怎么会有关系呢? 第16章 手脚 莫廷轩再次踏入幽涧园已是几天以后了,他轻车熟路地走到书房,却没有见到人,四下一瞧也没有路过的仆侍。既然方才就没让人去通传,他倒也不着急,独自一人翻开卷册看了起来。 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珠帘那侧空荡荡的。 其实她在那里时也是默不作声的,好似无人一般,既如此他又为何因此所扰呢? 说实话,她身上有闺阁弱质女子少有的独立和豁达,人聪慧机灵,多数时候却又很乖顺总之,与她相处有种别样的舒服和自在,可这也成了她最可疑的地方莫廷轩坚信一个人的性情不会无缘无故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他静了静神,想按下思绪埋首入书卷,可心思已然烦乱不堪了。 他起身绕过珠帘,见软塌上针线、碎布堆放在簸箩里,狐皮就叠放一侧,眼前又浮现起她斜靠在那里专心致志的样子。她怎么会不在呢?这几日没来,也不曾派人打过招呼,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生气。 还是找人去传一声吧,他走到门口,正碰见一小丫鬟脚步匆匆。 那小丫鬟是新来的,之前也不曾见过江夏王,但总算她足够机灵,瞧见眼前人衣着华贵、气度不凡,样貌、年龄又与管家交待过的一致,马上行礼道:奴婢菡蕊,给王爷请安。 莫廷轩点头:公主呢? 公主在寝房,菡蕊有些犹豫,公主那边正有些麻烦事。 莫廷轩觉察到她的神色不寻常,心中警铃一震,道:出什么事了?你急匆匆地去做什么? 菡蕊犹豫着不肯开口,公主交代她去做事,还特意嘱咐了不要惊动任何人,谁知半路竟然冒出了王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