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页
东方尽头,橙红色光晕冲破云雾,一轮红日缓缓升起,给云海渡了一层漂亮的色彩。 孔漫抬起相机拍了几张,顺带把站在云间背着蓑衣的男人也照进相册里。 忽然—— “啾——”一声长鸣,穿破云霄。 一只雄鹰从云海里破云而出,展翅高飞,它盘旋着飞得很高很高,快要冲破天际。 却又在下一秒垂直下落,俯冲进云海里。 它来来回回穿梭在这片山野云海中。翱翔在蓝天里,滑过火红的朝阳。 它是那么的自由,它又是那么孤傲。 孔漫看着远方,轻声说:“如果有来生,我一定要做一只雄鹰。我要翱翔万里,自由自在。” 付杨看着她,朝阳的晨光打在她脸上,她眼中带着向往。 他回:“那我就做万里的山崖。” 孔漫回头:“为什么?” “山崖是雄鹰的归巢。” 孔漫笑了,她重新看向远方。 付杨走到她身后,手穿过她腰间扣在她腹前,拥抱着她。 朝阳高升,云雾渐渐升起,最终环绕在群山之巅。 连绵起伏的青山显露出来,山间草木葱茏,迎风而立。 付杨将蓑衣铺在地上,拥着她坐下去。 他们就坐在山崖口,微风带着凉意从山口吹过。云雾退去后露出下方的巨大山谷,谷底隐约可见一条细小碧绿的河流在缓缓流淌着。 青绿色的山川草木中,一大片色彩缤纷的山花遍布在山坡上。 山风拂过,层层叠叠的花浪摇曳着绚丽多彩。 孔漫被满山的山花惊艳,半晌才问:“这是什么花?不会又是野鸢尾吧?” 付杨摇头:“不是,是格桑花。” “我还以为格桑花只有西藏才有。” “格桑花只开在高原上,海拔越高开得越多。青藏高原,云南西北也就是香格里拉那边开得更旺盛。” “而且。”付杨说:“‘格桑’在藏语里是‘幸福’的意思,格桑花也叫幸福花。不过在高原上,其实只要生命力顽强,又不晓得名字的野花都统称为格桑花。” 孔漫听着愣了一下,问:“你是藏族?” 付杨摇头,“不是啊。” “那你是彝族?” “也不是。”付杨好笑,“我是汉族。本来小时候跟我妈后面是彝族的,后来要上学了我爸怕我因为是少数民族被同学欺负,于是给我改了跟他一样是汉族。” “那后来呢?” “后来上了学才晓得少数民族的待遇是真他妈多,我一样没赶上。”他无奈地耸耸肩。 孔漫被逗笑了,趴在他怀里,她转头看向山谷:“真好看。” 说着举起相机,拍了几张照片。 脚下山崖边上的绿树里,一阵鸟鸣声响起。 “啾啾啾——”还夹杂着几声细弱地回应。 孔漫转着相机移到绿树上,放大再放大。她看到了大树上藏在绿叶间的灰棕色鸟窝。 鸟窝里拇指大的鸟蛋里,几只粉嫩的雏鸟破壳而出,颤颤巍巍趴在鸟窝里,闭着眼睛,叫声细弱地,四处寻找mama。 鸟mama站在旁边的树枝上,昂着脖子在叫唤。 孔漫惊喜,立马把相机移给付杨,让他看。 付杨接过相机,看了几眼。笑着拍了几张,又转移相机对着山崖间晨光里的她照了几张。 孔漫发现他在照她,转过头,大大方方地笑。山风吹起,撩动她的发丝,美得勾人摄魂。 付杨给她拍了很多张,最后递给她。 又说:“回去了把照片传给我。” 孔漫查看照片,闻言看向他,调侃道:“如果我不呢?” 付杨闻言,拿出手机点开相册,翻出几张,竖起照片给她看,“那也没关系,反正我也有。” 孔漫看着照片上盛装打扮的自己,一瞬间像是被定格了一样,笑容慢慢落下来。 她艰难地问:“……你,都知道了啊。” 付杨:“嗯,早就知道了。” 孔漫抿了抿唇,好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付杨放下手机,把她的相机也放在一边,拥抱着她说:“受委屈了,那段时间。” 他又说:“抱一抱你,把那时候的补上。” 孔漫使劲眨眼,眨去酸涩,靠在他怀里问他:“你信我吗?” “当然信的,我晓得你不是那样的人。” “为什么?哪有平白无故的信任。” “嗯……怎么说呢。” 付杨挠了挠头发,回忆了一下,说:“我很早以前就听说过‘孔漫’了。是在表姨,也就是阿桃mama嘴里听说的。” 孔漫看向他。 付杨曲指刮了一下她的鼻尖,低头看她:“你还不是,平白无故地就对毫不相干又不认识的人伸出援手。那时候我就晓得,‘孔漫’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 他说着笑了:“哪里想到,这个好姑娘不仅心地善良,还超级漂亮。” 搂着她晃了晃,不无得意:“我真是三生有幸啊。” 孔漫仰着头,看向蓝天。 别低头啊,泪水会掉。 外人的恶语伤人,她从来不惧,即使那些恶意像刀剑一样插来,她也能冷静从容地竖起盾牌。 而身边人的一句暖语,却反倒让她泪水决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