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解气了吗?
她比谁都害怕这如从前一样的场面,比谁都害怕这样的事情。 可她没法将自己这种神情表现出来。 她怕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而一旁的谢初尧早已控制不住的扶墙呕吐,他满脸痛苦,都快后悔死答应乔明锦来这个地方了。 这地方太可怕了。 这么多年以来,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 换句话说,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尸体。 他此刻只想离开,但瞧见乔明锦似是没有半点反应,见她一点都不害怕,忽然不想临时退缩,用手帕捂住了口鼻便继续跟着她往前走。 就算是撑,他也得撑下去。 他可不想因为这件事情被乔明锦耻笑。 乔明锦根本没心思管他这边的情况,她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死撑着走到了顾愠和的牢房前。 宋祁安亦是没注意到谢初尧这般窘迫,他满门心思都在乔明锦身上。 待他们注意到谢初尧时,已是进了顾愠和牢房之后了。 顾愠和对他们的到来并没有半分意外,还是他先发现谢初尧的异样的。 他极其镇定的对谢初尧说了一句:“别看,就没事。” 乔明锦这时候才瞧见谢初尧这般模样,她轻轻拍了两下他的背,让他缓和了一点,随即道:“早知道,就不带你进来了。” 她语气很轻,谢初尧也没心思管她在说什么,一个劲的摆了摆手,示意她不用管自己。 乔明锦轻叹口气,随即真的没再管他。 她转过身,望着顾愠和道:“来接你走。” 顾愠和被关在这里之前,明齐帝安排过诏狱里的人,让他们莫要对顾愠和用刑。 只因为今日还要他领兵出战,他不能受伤。 可不止为何,此时的顾愠和身上,竟伤痕累累。 那些刑罚,他似是都尝了个遍。 如今的他看起来很虚弱,手上都已血rou模糊,还是坚持着站起身,用很虚弱的声音应了一句:“好,我们走......” 乔明锦眉心皱起,望着他问:“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先不对你用刑?” 她虽是想让他一一将这些刑罚尝个遍,但她也明白,这个时期并不是她做这样事情的时候。 这个时期,大齐太需要他了。 她得留着他。 所以本想找其他机会让他试一试这些责罚,谁知他顾愠和还没来这里多长时间,便已经受了这么多刑罚。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些。 按理说,此时的顾愠和应是什么事情都没有才对。 可是如今的他,怎么会成这样? “你本不该受这些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有人对你动了私刑?” 动了死刑可是大罪。 尤其是对他顾愠和。 毕竟,马上大齐还得靠他领兵出战,拿下大昭余党。 谁知顾愠和竟望着她问了一句:“你解气了吗?” 你解气了吗...... 她愣了一下,没有来得及回答。 他又沉声问:“乔明锦,你可解气了?” 乔明锦终于开口:“何意?” 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这个时候,还说这些做什么。 他又道:“我伤成这样,你可解气了?” 她彻底愣住了,许久都没说话。 “乔明锦,我将昭狱里所有刑罚,都挨了个遍。身上受得伤,哪一处都很疼很疼。 可是没关系,我只想问你,我将这些刑罚都受了个遍,可否能让你解气?” 她依旧是没有回答。 “你不回答,便是还在生我的气,对么?” 他苦笑,“乔明锦,可不可以告诉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才让你这般憎恨?你到底,在恨什么?” 乔明锦终于从情绪中挣脱出来,她抬起头,与他对视。 “顾愠和,你以为,挨过所有刑罚,受这么多的伤,演这样一出苦rou计,我便会对你心软了,对么?” “我要做些什么,才能......” 他话还没说完,她便道:“你怎么不直接去死?你还活着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活着便招我厌烦。” “好,我明白了。”他点了点头,这下,轮到他垂下眼眸,避开她的眼神了。 他忽然又开口道:“我若是死了,谁为大齐打这一仗?” 他说得没错,他若是死了,便没人为大齐打这一仗。 所以他必须活着。 还要好好的活着。 乔明锦此时竟也摸不透他的心思,她望着他问:“顾愠和,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道:“我若是说,我没想怎么样,你会信我吗?” 她如何能信他。 她如何能信一个血洗长安,毁了她所拥有的一切的人啊。 她如何能信一个骗了她半辈子的男人啊。 他将她所有的爱意,都踩在脚下践踏。 他将她所有在乎的一切,都毁于一旦。 还留她一个人在这世上熬着苦难。 这样的他,如何能值得她相信? “顾愠和,我警告你,别想耍什么花样,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你都别想耍什么花样。” 她语气很冷,说话时没有半点感情。 只有难以掩盖的恨意。 顾愠和就那样望着她,眸子里有无奈,也有无助。 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能熬过这一切了。 他是真的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才能熬过她对他的偏见。 他不像再那样与她相处,却得不到一个解脱。 顾愠和也想,她能待他像待普通人一样。 即使他算不上朋友,只要不是敌人,他便已经是满足的了。 只是如今,她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断。 她的恨意他很明显就能觉察。 宋祁安望着憔悴不堪的顾愠和,轻叹口气道了一句:“他如今这副模样,怕是已经没法再领兵了。” 他伤成这样,再领兵怕是就是去送死的。 谁料顾愠和却道:“无需你cao心,我能领兵,我还可以。” 他自称自己的身体没有半点问题。 他自称他可以。 乔明锦明白宋祁安说得是对的,她压下心中对顾愠和的厌恶,望着他问道:“这身上,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这么短的时间里,到底是怎么受到这些伤的。 “我自找的,是我找的。” 顾愠和只回答了她这句话。 可事实确实如此。 确实是他自找得。 一切的一切,都是他顾愠和自找得。 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