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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天带你逐一去转转。” 顾云筝心念一转,“香雪居不错。” 霍天北却道:“再好也是别人的,日后给熠航住。” 顾云筝忽然发现,他知道的事情远比她想象中多,“是熠航的亲人的?” “嗯,那儿是他的姑姑、舅舅一起建造的。”隐晦地告诉了她,熠航是云家后人。 顾云筝继续这话题,就得继续说在她看来是废话的话:“那他这两个亲人还能回来么?” “他舅舅能回来,他姑姑……”霍天北指了指天上,“不在了。” 顾云筝很想说他指错方向了。上面那么好的地方,哪里轮得到她。 “以后有机会再跟你细说熠航的事。”霍天北搂了她一下,“走了。” 她嘴角一牵,点了点头。 李mama捧着一个托盘走进来,笑道:“侯爷一个买办过来了,送来了一些香露,让夫人挑选。前几日就问您平日用什么样儿的,我照实说了,他今日一并送来了几瓶兰花香露。” “是么?”顾云筝笑着坐到临窗的大炕上,“我看看。” 李mama将罩在托盘上面的红绸布拿开,现出一个个造型别致的香露小瓶子,用手指给顾云筝看,“这五瓶是兰花香露,小瓶子与您平日用的倒是一模一样。” 兰花香气清新飘逸,似有似无,这种香露在当下最难制成,价比黄金。顾云筝之前转了很多家香露铺子才买到了两瓶。 她将几个小瓶子逐一打开来闻了闻,展颜轻笑,“果然一样,收下了。安姨娘、你、六名大丫鬟也每人留一瓶。” 李mama笑着称是而去。 安姨娘过来请安时,带来一封书信,恭声道:“我写了一封家书,想烦请夫人派人送到娘家。” 若是寻常家书,安姨娘是绝不可能要顾云筝派人去送的。昨日派了人悉心照顾,今日就有了表示,果真是聪慧的女子。顾云筝满口答应下来。 霍天北那辆舒适得让顾云筝羡慕的马车,停在了璞玉斋门前。下车之前,他正把玩着手里的折扇。 是顾云筝那天送他的那一把。象牙扇骨,绘墨竹扇面,大红络子缀着墨玉扇坠。 雅致又金贵的一把扇子,很对他的脾气。 哪像有些人…… 郁江南、沈燕西到京城的时候,捎来了陆先生给他的一把折扇。湘妃竹骨,扇坠是什么样已经忘了,只是清楚的记得,扇面上一首酸腐诗人奚落佞臣的七绝,陆先生亲笔抄写到扇面上的。 他反反复复看了好几天,然后当做从未发生,把扇子放到了库房。 敛起思绪,他走进璞玉斋。 ** 上午,顾云筝在家中待客。 简夫人带着膝下两个女儿早早地过来了,是早就约定的事。 简五小姐十五岁,简六小姐十三岁,姐妹两个的眉宇、脸型和简夫人一模一样,俏生生一对姐妹花。 顾云筝给姐妹两个的见面礼,皆是一个红宝石手钏。 姐妹两个落落大方地收下,笑盈盈道谢。 简夫人不同于方太太,因为简阁老不同于方大人,两家女眷走动,也只有闲话家常。 这种应酬对于顾云筝来说不难,却一定无趣。 她明白,绝大多数官宦内眷间的走动,是用于表明两家当家男人的态度。随着她在众人面前现身,自然会有很多人找上她,慢慢拉近关系,也就等于是与定远侯拉近关系。 但人们不知道的是,霍天北是不同的。 她每日在内宅见过什么人,他不过问,但不代表不知道。知道之后,无伤大雅的不会说什么,让他反感的人,他也不会跟她说你不能与谁来往,一定会用直接的方式告诉那个官员离他远一些。同理,与她走得近的人,家族不能因为她的关系得到霍天北的照拂。 这些,人们迟早会看出来,迟早会看出她与霍天北根本就是两回事,迟早,人们会予以她同情或是轻视,因为他的夫君会给人毫不在意她的感觉。幸好,她有周旋的余地、时间,不过是累一些,也认了。 四个人坐在一起,寒暄一阵子,话题转入衣物首饰,且是一开头就收不住。是简夫人提起的,要顾云筝指点她两个女儿如何穿衣打扮。 身在闺阁的女子,每日里都在花心思打扮自己,不可能不谙此道,但能想得出的博人侧目又不出错的新花样终究是少,毕竟,不是谁都对色彩的搭配特别敏澸。 简家五小姐、六小姐这次过来本就有这心思——母亲给她们从郑师傅那里添置了不少衣物,的确是别出心裁,她们很是喜欢。今日过来,见顾云筝穿着身半新不旧的衣服,珠灰月华裙配浅浅紫色春衫,裙上浮着几只银色小蝴蝶,通身也无多余的饰物,看起来却是分外清新雅致,想听听顾云筝穿衣打扮心得的心思就更重了。 顾云筝说了一些自己喜欢的鲜艳或素雅的衣物配色,只是把功劳推到了郑师傅头上,见两个小姑娘认真记下,又诚心请教衣物搭配什么样的发髻首饰妥当或出彩,也就依着自己以往、如今的经验据实相告。 简家五小姐、六小姐一一记在心里,只央着简夫人回去之后就给她们做新衣添首饰。简夫人笑着点头,“好啊,难得霍四夫人愿意指点你们,我自然要依言将你们打扮起来,日后过来穿给你们嫂嫂看。”言语间似是不经意地就拉近了两家人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