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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被无穷无尽的雾气所笼罩的地方,有一团团黑和白纠缠,蠕动着的东西,正在缓慢往村子里跋涉。 那是个更加可怜的女鬼。 一般来说,被一个鬼婴缠上,还只是会本能的哺育,但如今这个女鬼,则似乎连这种本能都要被消磨殆尽了。 她身上足足挂了两个鬼婴,一大一小不断抢位置,撕扯之下分别占据了一边,死死咬着女鬼的胸前不撒口。 而女鬼也被勒成了诡异的形状。 她艰难跋涉到村里之后,先是于最靠近村口的几户人家门前,只要看到食物,就会停下来,直到将贡品吃空,又将里头村民的生气吸食殆尽,才会继续往前挪动。 村口方向原本还住着人的院子就不多,第三家就是旅行者们的院子。 一般来说,两个女鬼不会去同一个供桌前,因为村民多得是,根本没必要争抢。 但如今,这女鬼扭曲着身体,她每一步都狠艰难,于是蹒跚着,停到了旅行者的院门前。 食物的需求量变成了两倍。 在看到三个大小不同的黑色鬼影时,旅行者们意识到自己要面临什么了。 “我们完了。”刺猬头喃喃低语着,颓然坐到地上。 “不,没完。”白夙这样说了一句。 旅行者们又眼巴巴的看着她。 白夙只是又意识到,她跟旅行者们,再一次陷入了思维误区。 为什么要跟村民学呢? 村民认为这是祭祖,供奉的好了,是会得到好处的,自然会积极响应,不敢逃,也无处可逃。 但旅行者们可不一样! “先撑一撑,实在撑不过了就翻【】墙。”白夙这样说着,轻轻一指隔壁。 这个院子沦陷了,雾气中也冲不出去,但翻【】墙去隔壁村民家,不就能躲一阵了吗?虽然这样肯定会被村民恨死,可等天亮他们就跑了呀,有什么可在乎的! 一语点醒梦中人,一个原本瘫坐在地上的学生,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助跑着登上院墙。 他身轻如燕,然后被白夙一脚踢了回去。 她恨铁不成钢的插着腰:“让你们撑不住了再翻!不然还有一个半小时,你们翻到头之后还能去哪儿?” 长街两侧,几乎都是墙挨着墙,但再往后巷可不是了。 等一路到头去了村尾,再就真的无处可躲。 旅行者们强打精神,继续做饭。 虽然应付两个女鬼的食量实在困难,可至少有一条后路,眼前的困难只是在争取时间,所以他们又有了力气。 白夙则是仍旧在屋顶上坐镇,仿佛一个督战的将军,随时要给临阵脱逃的士兵来上一枪。 格拉西亚这次倒是放松了,他在白夙身边坐下:“你看,其实你不用你的能力,也有解决的方法,这样不是很好么?” 不用去承受濒死的痛苦,也不用赌降神术到底会请来哪路神仙。 白夙一撇嘴:“我本来也是能不用就不用的。” 说着,她往魔鬼的怀里靠了靠。 格拉西亚并没直接将她抱在怀里,而是先将沾着污迹的手套团成一个球,丢到了雾气中。 雾气被带起一阵涟漪,白夙隐约听到了婴儿嬉笑声,以及布料被撕裂的动静。 不是那些鬼婴,鬼婴们都在地上抢奶吃呢。 看起来,是鬼婴的老前辈们,也就是曾经死在弃婴塔之中的婴儿。 它们在用一个很“低调”的方式去报复。 白夙突然觉着这个世界中的人类,灭亡的其实不是很冤枉,但随便拎出哪个人来,都挺无辜,毕竟他也是遵循了传统和习俗而已。 “要说传统,那就都传统点不好么,孩童在母腹中未成形的时候,还没有魂魄,不算是生命,而出生了之后就是一条人命了。不让拿掉一块没生命的rou,反而允许亲手杀人,就离谱。” 当然,她也只是感慨一下,下一句就是:“所以你怎么带了这么多手套,光我看到你丢的,就有七八副了吧?” “我知道这一次的副本入口在山地,就觉着一定用得上,所以准备了二十副。”格拉西亚捏了下他苍白的手指。 作为魔鬼,他原本没有洁癖的,还不是为了他的契约者。 白夙笑了一下,目光落在格拉西亚的左手上。 那儿有一枚通体幽黑的戒指,这是格拉西亚作为魔神柱的权能。 鬼使神差的,白夙想到,或许这家伙,其实随时可以撕裂地狱的缝隙,带着自己一跃而下。 所以他才有恃无恐,不害怕如果现世也迎来终结,那他伴着一个小疯子,会多无聊。 不过既然他没说,白夙也就假装没这件事。 短暂的休息之后,白夙就见旅行者们又爬了上来。 “别踢了!这次是真不行了!” 最后一锅盐粒拌菜已经端到桌上,可以抵挡一分钟左右。 除此之外,一滴都没有了。 于是格拉西亚又换上了一双新手套,拽着旅行者的衣领,一个个的把他们丢到隔壁李婶家的院子里去。 大活人下饺子一样噼里啪啦的掉下来,把低着头死都不敢抬的李叔李婶都吓得跳起来。 他们似乎想破口大骂,却又忌惮街上的祖宗,只能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要死吗!祭祖的时候,你们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