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过去的故事

    柳水柔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但还是保持笑容说:“莳川，我今天是特意过来陪咱妈吃饭的。”

    她拉着楚莳川的手臂，似乎在等待着楚莳川的回答。

    但楚莳川连正眼都不肯看柳水柔，冷峻的回答着，“不用了，你还是回去吧，你也知道妈待会儿看见你的态度。”

    从楚莳川的话里得知伯母好像跟从前一样，不待见柳水柔，不然都是要过门的媳妇儿了，怎么可能态度还是一样的强硬。

    柳水柔听到楚莳川的话估计心都碎成渣了，好几次想要开口再争取，但最终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她垂头丧气的说了句，“那我们先走了。”之后便了无生息的离开了楚家。

    我看着那个形单影只的背影，心里想着如果当初她不是我多认识的那个柳水柔，也许她会过得很好。

    等屋里只剩我跟楚莳川时，他才不慌不忙的坐下来，盯着我不说话。

    我若有所思的坐在她身旁，试探性的问，“到底是怎么了？”

    楚莳川好像在跟我演戏，疑惑道:“什么怎么了？”

    我耐着性子说:“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能跟我说吗？”

    楚莳川轻笑了一声，忽而坐正，双手握住好似说玩笑道:“奶奶去世之后，家里就不再像从前一样了，爸整日都不在家，妈每天都心不在焉，整个家相比于之前更加的冷清。”

    听着楚莳川的陈述，还是感觉糊里糊涂的，我问他，“那伯母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是因为生病吗？”

    楚莳川抬起原本低下的头，摇着说:“不，那是因为爸。”

    我惊呼道:“伯父？为什么？”

    从这里开始楚莳川就沉默了，似乎并不想提起楚伯父，我想着或许他真的对于这一次的家庭变故深表痛心，不想提起，所以我打算不再多问，换一种方式安慰安慰他。

    可我刚张开嘴巴，楚莳川的声音就飘到我耳朵里，他说:“自从奶奶去世，爸的性情就完全变了，把公司彻底放在一边不管之外，还整夜都不回家，回来之后也就是睡觉，妈因此跟他吵了很多次架，每一次吵完妈就会打电话给我，电话里哭得特别伤心，但我除了安慰她，什么都做不了。”

    “那你没有跟伯父好好谈谈吗？”

    “爸性情一变，连我都快不认识他了，每当我打电话约他，他都会故意找借口说有事，公司越来越忙，我对爸妈的这件事情也是力不从心。”

    楚莳川的话语里满是气馁，我从未见过他这样。

    在我看来，楚莳川的家庭还算是温馨，所以有时候我才会觉得楚莳川身上有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温暖感。可谁又能接受得了家庭从温馨到冷清呢，哪怕他是一个外表看起来冷冰冰的一个人。

    我开始有些心疼楚莳川了，这些年他到底是怎么过来的，失去亲人的痛苦，家庭的渐行渐远，工作上的压力，这些无疑会是他最头疼也是最心寒的事情吧。

    就在我怜惜着楚莳川的时候，他又接着说:“原本我以为这一切都是偶然，直到妈出车祸之后我才知道，这些事情是多让人恨之入骨。”

    “车祸？”我不解道:“伯母怎么会出车祸？是意外吗？”

    原本语气平缓的楚莳川声音开始有了起伏，“不是意外，是人为。”

    我惊恐的捂着嘴巴，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伯母在我印象里一直都是很好的人，待人真诚又和蔼可亲，会是什么样的人才会这样狠心的伤害这么一个善良的人。

    我激动道:“那人抓住了吗？是谁？”

    楚莳川看了我一眼，目光涣散，他站起来走到落地窗前，沉默的望着窗外很久。

    此刻，我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他，对于我这个外人来说这个消息已经很震撼了，那对于楚莳川来说，他是用什么都意志力撑到今天的？

    看着他高大却又落寞的背影，我真的很想冲上去抱住楚莳川，告诉他说:“别怕，我还在你身边。”

    但物是人非，我根本没有办法这样做，因为再过不久，楚莳川就是别人的丈夫了。

    安静占据了整个客厅，我打算做些什么来化解这个气氛，我犹豫不决的走到楚莳川身边，小声问他:“你饿吗？想不想吃我做的菜？”

    这时，楚莳川转过身，眼里含着惊诧的目光，可仿佛那一刹那他的眼神能够将我彻底的征服。

    感觉自己就快不能呼吸了，我感觉转移眼球，打趣道:“五年过去了，也不知道我的手艺是不是退步……”

    可我还没有说完，一双强有力的大手便将我送进了坚实温暖的怀抱里。

    等我缓过神，第一反应是挣扎，可楚莳川却越抱越紧，最后，他深处的嗓音在我耳边响起，“我没有恶意，就让我抱会儿可以吗？”

    他就像一个受伤的小孩，这一句请求的话瞬间卸下我所有的防备。

    我把双手轻轻搭在他背上，如同五年前他安慰我一般。

    楚莳川感觉到我的动作，于是越搂越紧，好像只有这样他才能获得一些安慰。

    “你知道吗？当我知道爸背着妈在外面找女人的时候，我有多想亲手杀了他，要不是妈还躺在医院，他绝对不会活得那么逍遥自在。”

    楚莳川的话一如既往的平淡，可我却从中听出了他的愤怒和仇恨。

    而听到这些话的我，那一刻心脏开始剧烈的跳动起来，恐怕没有任何词语可以描述当时那种震撼和难以置信。

    原来还有这么一个故事在里面，那这么说伯母的出车祸的原因跟这件事情也有关系？

    我抱着楚莳川，听着他的呼吸声，突然泪眼朦胧了起来，不管是发生了什么，我都知道这件事情对他的伤害有多深。

    我很心疼他，因为我体会过这种伤害。

    原本靠着他的手开始抱紧，我努力安慰着他说:“都过去了，你还有伯母，还有楚氏，也还有……”

    “我”这个词我不敢说出来，怕楚莳川误会，也怕他觉得这个词多么的渺小。

    “你还有好多身边的朋友跟爱你的人。”不管这些话是不是能够缓解他内心的不安，但此刻我可以做的已经做了。

    我从他的怀抱出来，笑着说:“走吧，我们一起去做饭好吗？”

    那一刻我看见楚莳川眼泪闪烁着泪光，我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可我没有办法让他忘记伤痛。

    既然悲伤无法化解，就让它被沉寂在那个深不见底的地方，用一些快乐的事情暂时掩盖一下吧。

    随后我们一起做了晚饭，然后一起吃，整个气氛都好像是一家人的感觉。

    在做饭的空隙中，我借口去上厕所，实际上是因为放心不下楚莳川，自己也想知道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所以打电话给助理，要她尽快的查出楚家这些年发生的事情。

    我只希望楚莳川不要再受到任何伤害了……

    吃过晚饭，楚莳川送我回去，回去的路上我尽力的多说话，我也感觉自己挺莫名其妙的，明明就应该安安静静的，却在楚莳川开车的时候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大概他在心里觉得我有些吵闹吧。

    不过不管楚莳川怎么想，我只希望能让他高兴些。

    很快，楚莳川把我送到了公寓大门，我第一次觉得时间过得很快，也是第一次不想这么早就跟楚莳川分开。

    “到了，今天真的很谢谢你，早点休息吧。”楚莳川淡然的笑着，可我拉着车门的手怎么都行动不起来。

    楚莳川并没有意识到我的变化，绅士的下车帮我把车门打开。

    我依依不舍的下了车，看着他跟我说再见最后上车离开，这整个过程都让我非常的煎熬。

    我多想有一个身份可以陪在楚莳川身边安慰着他。

    心不在焉的走在幽静的小路上，突然觉得有些微凉，我抱紧了些身子，这时候一个悠扬的声音从我身后响起，她喊着我的名字说:“季凉茴，你给我站住！”

    我听着熟悉的声音转过身，发现是柳水柔，而就在我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她健步的冲上来，毫不犹豫的赏了我一个耳光。

    我不疼，我只是很诧异！

    对于一个失明的人来说，她是怎么准确无误的走到我面前轻松的给了我一巴掌？更何况是在晚上。

    唯一的一个可能就是柳水柔看得见！

    当我想起时对上柳水柔的眼睛，发现她正嫉恶如仇的看着我，那种想要将我碎尸万段的目光重现了！

    这也证明了我的猜想，柳水柔看得见！

    我不敢置信的问道:“你看得见？！”

    似乎柳水柔并没有意识想要让我知道她眼睛都事情，而是在我提醒之后，她眼神里闪过一丝慌张，但很快就掩饰住了。

    大概她觉得瞒不住了，索性大胆的承认说:“哪有怎样？难不成你还正想让我吓一辈子，你就高兴了是吗？”

    我皱着眉头，根本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既然柳水柔的眼睛好了，她还要在大家面前装失明，到底她的目的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