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都市小说 - 冬眠之书在线阅读 - 第21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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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魔像鸟本身的设计缺陷,冬蓟也隐约看出了点别的东西。这只鸟就像一个缩影,透过它,冬蓟咂摸出了一股草率、天真、想当然的味道——对死灵师来说,交换人质和谈判并不是明智之举。

    但从现在的情况看来,死灵师们自己好像根本没意识到这一点。

    冬蓟走一会儿歇一会儿,天蒙蒙亮的时候,吃了点三月给他的干果和烤饼。

    渐渐地,天空从漆黑变为蓝灰色,密林里稍微亮了一点,至少能看清地面了。冬蓟熄灭了照明光球,深深感叹自己走得实在太慢。

    这里日出晚,如果是在海港城,这个时间应该已经天色大亮了。

    继续前进,翻过小山坡,冬蓟远远看见了营火的余烟。但是他还没到哈默村。

    不远处出现了一抹不属于树木的深黄色,只露出了一点点。冬蓟认出来,那是白昼神殿骑士的营地旗。以前他在圣狄连那边见过不少。

    于是他偏离了魔像鸟引领的路线,向着小营地走去。他知道如何与白昼骑士沟通。

    他猜对了,那确实是一处简易营地。它距离哈默村还有好一段距离,不是正式兵营,是处刑队巡逻时暂做修整用的。

    大多数骑士都外出巡视去了,只有两个人在窝棚下休息。其中一人听到林木沙沙作响,立刻警醒起来,一抬头,看到不远处的灌木后面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两名骑士都吓了一跳,立刻跳出来,拔出腰间的手斧。

    冬蓟刚刚结束掉薄影术和静音符文。如果骑士没留意,他看起来确实就像凭空出现的一样。

    “白昼女士在上,”没等骑士问话,冬蓟主动开口了,“我总算是找到你们了!”

    听到冬蓟说出这样的话,两名骑士都稍微放松了一些,但还是有些戒备。

    冬蓟原地不动,双手也都在他们看得见的地方,于是骑士也放低武器,以示尊重。

    “你是什么人?”其中一人走近了些。

    冬蓟直入重点:“我是死灵师抓的人质,被派出来替他们谈判,要去哈默村。我身上有他们的法术,如果我违背指令就会死掉。”

    其实冬蓟说得有点夸张,他身上确实有死灵师的法术,只是定位法术而已,是防他逃走用的。如果他逃走或者被扣押,他本人其实不会有事,但别的人质就可能会变成施法材料。

    两名骑士大惊,立刻表示可以护送冬蓟去哈默村。他们十分紧张,紧张到不知道能不能碰冬蓟,甚至忘记了应该用圣徽检查一下冬蓟是不是死灵师。

    看着他俩,冬蓟忍不住想笑。他俩和莱恩的年纪差不多,在他们的神态上,冬蓟能看到莱恩的影子。

    冬蓟问:“对了,你们的营地有救护用的担架吗?”

    “有是有,”骑士问,“怎么了,有人受伤了吗?”

    冬蓟向他们伸出一只手,晃晃悠悠地走了几步:“给我用。我受过很多折磨,又赶路了一夜,已经撑不住了,马上就要昏倒了,幸好我坚持着找到了你们。你们能用担架把我抬过去吗?”

    “这、这当然可以!”

    一名骑士来搀扶住冬蓟,另一人赶紧去营地物资里寻找折叠担架。搀着冬蓟之后,骑士才想起来掏出圣徽,给冬蓟做死灵系波动测试。

    担架准备好之后,冬蓟自己往上一躺,骑士用宽皮带固定住他的腰部,他把兜帽盖过眼睛,长吁了一口气。

    他没有受伤,只是想睡一会儿,好让头脑保持清醒。

    他确实是快撑不住了,但并不是因为受到折磨,主要还是因为太累……说是折磨也对,但不是骑士们理解的那种折磨。

    躺在担架上虽然很颠簸,但冬蓟还是很快就睡着了。

    接近中午的时候,两名骑士把他抬进哈默村。

    周围有人不停说话,但冬蓟没有醒。也许是因为近些天太累了,现在又很有安全感,他在天光大亮的情况下反而睡得更熟。

    起初大家都很害怕,还以为这个人质受诅咒了。牧师来检查了一下,发现他就只是睡得很沉而已。

    莱恩和阿尔丁也在哈默村。看到冬蓟的时候,莱恩惊讶得差点叫出来。

    他要冲上去看看这个人是不是冒充的,脸上有没有障眼法之类。阿尔丁叹口气,拦住了他。

    “让你哥哥多睡一会儿吧,”阿尔丁说,“正好快到午饭时间了,先去吃东西,顺便也给他留一份。下午再叫醒他说正事。”

    莱恩问:“但他怎么会也成了人质……他怎么会在这?是你让他来宝石森林的?”

    “怎么可能。如果是我让他来的,我就会把他带在身边。”

    “那你看到他,怎么一点也不吃惊?”

    “不,我很吃惊。”

    阿尔丁让人把冬蓟抬进一间民房,又给他加了条被子。

    格罗拉来问这名人质的身份,阿尔丁带着她一起走开,在她耳边低声说话。有些事算商会内部事宜,不必公开讨论。

    莱恩跟到了民房外,犹豫了很久才走进去。

    房间很小,也不分什么里外间,冬蓟就睡在唯一一张床上。莱恩站在门口,能看清冬蓟的睡脸。

    在这种情况下与哥哥重逢,他没觉得有多开心,反而莫名地烦躁。

    这感受令他很不解,也令他责怪自己。

    莱恩向门外张望了一下,附近没有人。于是他走近床边,轻轻挑开冬蓟额头上的发丝。